她在等他的答复。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依赖于他。即使再怎么妖娆坚强,她依然需要一个保护者。
“菱拥有对铜壶的完全免疫,可是她一样死了。”男人答道。
男人鹰一样的眼睛看向绾颜,这是班子里所有学员都惧怕的眼神,绾颜和其他人一样在他的眼神下感觉到寒冷,彻骨的寒冷。
男人嗅了嗅自己的手指:“不要碰她。”
绾颜闻到他身上有股酸味,令人作呕。在他反对她的时候,这种味道尤为明显。绾颜屏住呼吸,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特殊能力有时候是件讨厌的事情。
他把川奈沫弦的档案扔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明明是个很有天资的苗子。他为什么不接?他不是一直对这样的苗子感兴趣么,更何况这是个女生。哼。这个侏儒,这个怪物,他的爱好不就是女人么?算来,婚后有名有姓的女子已经有五个了吧。这次品味变了么?喜欢上学生妹了?
她把女孩的档案摊在桌子上。仔细翻阅研究。川奈沫弦有不少污点。一个贫民窟女孩儿,姐姐是个婊子兼吸毒者,母亲是个普通女工,她是怎么做到现在这地步的?当然这问不了她本人。不是失忆了么?母亲也下落不明。医院方面的材料倒是很齐全,高中前的资料就偏少了,但是还是足够说明她的过去的。
高中毕业照上是个单眼皮的有点偏胖的女孩子,和在职位申请时交的照片比有了较大改变,眼睛似乎变灵透了,有点婴儿肥,整个人瘦削了一些。绾颜顺手在仪器中进行了骨骼对比测试。毫无瑕疵,的确是本人。她的成绩不太稳定。有过几次旷课记录。对学校的活动不怎么感兴趣。
懒惰。这个学员没有集体意识。
但这不成为他拒绝这个女孩的理由。绾颜捏了捏眉头。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盘龙附凤。难道是因为川奈家族?绾颜自嘲地笑了笑。不可能,他不可能因为家族问题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这是个天才学员!几乎完美通过铜壶测试的天才学员!更何况,他不是连南丘家的女孩子也敢碰么?南丘菱。那个南丘菱。
没有理由了。绾颜翻遍了记录,没有找到其它可以成立的理由。
这不可能!龙鹰不会无缘无故拒绝一个人。
绾颜抱紧双臂在办公室走了几个来回,回过神来时,夕阳西下,斜晖洒在她的脸上,一片朦胧的光晕。
黑暗势力蠢蠢欲动的北町市。百花绽放的春天。
有女孩在校门口拉客,黑手帮开着搬家公司的车把一个昨天还生意红火的公司抄了。
车站边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穿着小短裙,腰带是个漂亮的蝴蝶结,她垂着头,读着一本席慕容的诗集,笔尖晃动,字迹清秀可人。天上飘洒着零碎细小的树叶,落在她眉间的发梢。
荧光笔在诗集上圈出美丽光滑的句子,两条腿轻轻晃动着,萧萧长发被风拂开。
路上行人匆匆,公交车在她身边好像一只缓缓靠岸的舟。
她合上书站起来前把书扉页那个陌生女孩的名字涂掉,写上自己的名字:沫弦。那个女孩着急找不到书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收拾了包包背在背上,她跳上了车,把折叠成方块的半张一元人民币塞进车里。低头用手梳了下刘海,坐在靠后的位置,心情忽然大好。
夜里,她在朦胧间的呼吸声好像大海,波光起伏,涟漪潋滟。
有一次她在早上起来,忽然间记起梦里的男生是谁,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那天她抱着被子,在寝室里轻轻哭了出来。
沫弦觉得自己就是一奇怪的存在。
公交车在郊区的终点站停下,沫弦跳下车,七拐八拐走进一片别墅区,在狗狗的欢声扑咬中,大叫着跑进了房间,命令老管家合上屋门,狗狗耷拉着脑袋呜咽着看着沫弦,沫弦指尖点着狗念念有词:“笨笨呐,不要怪姐姐哈,要是被你扑到我就又要洗衣服去了!你一个人,不,是狗,慢慢玩哈。”
说着上了楼,入目满眼的奢侈。光滑的地板、漂亮的盆栽,桐黄色的家具、精致灵透的玻璃吊灯,沫弦穿着鞋跳上沙发,把沙发上正拿着摇把玩游戏的男孩子扑了个正着。沫弦骑在他的身上。用日语大声控诉着大学生活的黑暗,对这一切表示强烈的不满,第一百遍要求回到日本。
“弦弦,你是个大笨蛋!我都快通关了!”男孩反扑过来,沫弦一个激灵,闪了开,绕着屋子躲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