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蓼王子坐下了,拿起当天的报纸,不在搭理卮河了。卮河尴尬地捏紧手臂,看了看陈氏夫妇,沮丧地低下了头。而陈氏夫妇知趣地离开了,陈婆婆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饭,陈先生打算到书房坐上半个小时,看看书或者看几份报纸。
果实山别墅有几套年轻姑娘的时装,年石和文雅丽每每到别墅不免会留下几套衣服,陈婆婆随便找了一套让卮河穿上。此刻,她穿着宽大透明的蝙蝠衫,一条褐红色的喇叭裤明显短了点,光着脚板,沮丧地盯着张开的十个脚指,双脚还摇来晃去地动个不停。
岿蓼在看报的同时偶尔瞟眼看了看她,一脸严肃和疑惑。卮河披散着长发,面色憔悴,乌黑的头发与憔悴的面庞形成显明的对比,看上去即可爱又惹人怜。
“还是看看新闻吧,今天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婆婆来到大厅打开了66寸宽频液晶电视。
“啊……啊……那是什么!”卮河大叫,惊恐地退到了沙发一角。
对她的奇怪和异常的反应,陈婆婆和岿蓼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看吧,今天发生了我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怪事。”陈婆婆说,又回到了厨房里。
梦工厂的中央新闻频道对鸟类和其他动物异常的假死现象作了详细的报道,不惜中断其他节目。麻雀、喜雀、狗甚至是蜘蛛都奇怪地出现了假死现象,连水里的鱼都翻起了白肚皮……有关部门对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现象无法拿出权威的解释,惊恐的民众纷纷聚集到街上,聚集在广场上,等待政府部门拿出令人信服的解释。
岿蓼王子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怪事,看到新闻后十分震惊。而卮河瞧着方方正正的屏幕,看到屏幕中出现的内容,缩成一团,额头上直冒冷汗。
然而,岿蓼突然关掉了电视,装作没事一般,又看起报纸来。
卮河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想上楼。
“你去哪儿?”他问。
“我……到楼上去。”她说,转身迅速上了楼。
回到房间后,她站了大约两分钟,若有所思地来到床边,看到小婴儿的骨灰盒子依然躺在床上,便坐下了,一只手顺势放到了骨灰盒上。
“母亲……的力量竟然有这么大!”她惊骇地想。
很显然,巫灵女王对她的出逃非常愤怒,她害怕了,她的母亲竟然会发如此大的火。想想也是,她是巫灵女王毕生的心血,为了把她深造成巫灵族出色的未来君主而不惜血本,处心积虑,但她竟然不顾她的尊严和颜面,不顾自己肩负的使命离她而去,这种愤怒岂能在一朝一夕之中消散。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异常难受,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挤压心房似的,突然间,她呼吸困难,浑身躁热……
陈婆婆已经准备好了晚饭,陈先生和岿蓼已经就餐,就差卮河一个人,陈婆婆上楼来找卮河,却在楼道上突遇捂住嘴唇踉踉跄跄往下走的卮河,陈婆婆本能地想扶她一把,卮河却粗鲁地甩开了她的手。
此时此刻,她感觉人类的气味是那么浓烈,这种气味强烈地吸引着她,令她无法抗拒。她很清楚,这是体内巫灵血统的复苏,就像在山梅的那一晚一样,是不由自主的瞬间袭来,巫灵的残暴的热血像烈焰一样直灼她的脑门。
卮河冲到岿蓼跟前,用渴求的神情看着他,轻声说:
“我不舒服……”
听到这话,岿蓼一动不动,缄默不语。
就这样,卮河即不敢碰他又无法忍受人类的气味,强忍着变态的对人类食欲的诱惑,一分一秒地坚持着。
“我不舒服。”她又一次轻声说,抬起的腿想向他迈进,却又放回到了原地,而岿蓼缓慢地从餐桌边站起来,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陈老先生见岿蓼无动于衷,想先扶卮河坐下,但被陈婆婆先一步扶住了她,示意陈先生再打一通急救电话,但卮河根本不领他们的情,恼火将地陈婆婆又一次推开。
这期间,岿蓼·卡隆面无表情,低头瞧着她。
陈氏夫妇几乎被岿蓼的冷漠弄得火冒三丈,张开嘴要责骂他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直颤抖犹豫的卮河缓慢地靠近他,而岿蓼并没有后退,接着,她伸出苍白完全没有血色的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胳膊,继而整个人靠到了他身上,抱住了他,还把下巴耷拉在他的肩膀上。
见此情形,陈氏夫妇尴尬地面面相视,离开了餐厅,却在门外谨慎地探听着餐厅内的动静。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么把戏。”想到这个女孩有一具巫灵的身体和灵魂,长到这么大完全依靠人类和动物的活体岿蓼便怒火中烧,但他最终还是免为其难抱住了她,因为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既然她想假戏真做,他就迎合她的要求,看她会使出什么样的技量。
卮河的身体忽冷忽热,心率极快,但慢慢地,她的身体平静了下来,肌肉松弛,双手垂了下去。岿蓼抱着她更加吃力了,很显然,此刻她已昏厥。
岿蓼打算带她上楼,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卮河倏地清醒了。
“我……需要你……”她轻声说,重又抱住他,将面庞挪到他的颈项上,紧贴着他的脖子。此刻她突然想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巫灵会是怎样的反应,还会如此亲密地抱她吗?
“是有计划的接近我吗?”他却想。
卮河正在恢复体力,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这感觉更加让他确定卮河是个异类,正常的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惊人的反应,像一个半饱的气球倏地胀满了空气似的。
“好了,我恢复了。”卮河放开他,却不敢正面看他,盯着他的肩膀,轻声说。
岿蓼没有回答,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她那面颊红润的脸庞,这是健康少女的脸色。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说一句话,卮河一鼓作气,正面瞧着他,忧虑地说:
“你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把它给我吧,这样我就不会再烦你了。把它给我吧,魔力,你身上的魔力,我是……我是……用它救命的,救我自己的生命!”
说完,卮河犹豫了一下,最终在他的肩膀上敲了敲,这个举动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意义何在。
“如果它对我也非常重要呢?”他问。
卮河原以为他的内心多少发生了变化,因此才会紧紧抱她,就有可能得到“魔力”,但从未想到这股力量对他也同样重要。
“对你很重要?可是能不能给我一部分,你留着点?”
“不行,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来没有把它分开给另一个人呢,如果我把它给你有可能危及到我的生命。”
这下,卮河彻底失望了。
“不过我会试着把它分开,这样做需要时间。而且,我要看你的表现。”
“我的表现?是什么?”
“只要按我的要求去做,无论是什么,能做到吗?”
“我想,可以。”她想了想,轻声回答。
“那么,我请医生到家里为你先检查一下,明天去医院取血样……”
“血样?那是什么?”
“在你的手臂上抽点血出来拿去化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