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蓼王子始终在考虑一个问题,他对卮河的疗愈作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能对她的伤势形成积极的影响,那就可以彻底放弃医疗手段的扶助。
不过,这得冒很大的风险。
他看着她的手,这只手原是非常冰凉,却因为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而变得温暖无比。
“就看你的命了,能不能撑过这一关。”岿蓼严肃的想道。
卡隆总统打来了电话,通常情况,他的父亲很少亲自联系他,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总统先生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常常是通过总统夫人通知岿蓼所有的事情。这次,卡隆总统在现在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给他,岿蓼怀疑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父亲,有什么事?我正忙着。”
“忙着对付巫灵女王,是不是?”卡隆总统头一句就以愤怒的口气说,“臭小子,快给我滚回来,你这次的事惹大了。”
岿蓼的脑袋一懵,父亲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这次行动,而且看样子了解得非常清楚。
“快回来吧,男子汉就应该负起责任,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总统先生叹了口气,说完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岿蓼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巫灵公主的手,看着她那侧到另一边的脑袋,对他而言,此时的情况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惹不单行。
他坐直了身体,用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和手腕,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这时候,阿枝端着捣碎的草药和简单的包扎用品,另一个刚做母亲的年轻女人端着热水,两人走进房间来。阿枝说:
“那就试试我父亲的草药吧,他说这姑娘伤这么重,炎症却没有该有的那样严重,这些草药应该会管用。你先出去,让我们给她上药。”
听到这话,岿蓼紧闭嘴唇,微微低下了头。如果他能出去事情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所以,他直言不讳的说:
“还是,让我来做吧。”
“你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阿枝终于发起火来,“是不是不相信我们,难道我们会害她吗?”
岿蓼尴尬的微微一笑,忙抬手辩解:“不,我很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帮助,只是……”
他停了下来,一脸难言的苦衷。
“是跑出来的吧,年轻人也太冲动了,现在看看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啊?”岿蓼不明白。
“我说私奔啊,再怎么说也要征得长辈的同意啊。你们是从那边的山头爆炸的飞机里逃出来的吧,听说有两架客机撞上了那座山,能活着真是幸运。”
岿蓼没有回答,而阿枝直接用手抓出一把草药,看着岿蓼。
“怎么了?”岿蓼问,此时此刻,他的思想有点混乱。
“上药了,托太久了。”
岿蓼撩起卮河腹部残破的衣襟,腹部的伤口虽然没有太大的炎症,但透出暗红色,周围的皮肤有轻微的肿胀,阿枝将捣碎的药渣均匀的盖到了伤口上,岿蓼却一股脑的怀疑这种潮湿又透出古怪气味的植物残渣是否会起到反作用。
巫灵公主的身体正面的伤口很快包扎完毕,岿蓼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阿枝又开始处理她身体背面的伤口。
“太惨了,伤成这样。”
至始至终,站在一旁的年轻母亲看到人体像牲畜一样刺出几个孔吓得心惊肉跳,甚至有些颤抖。她是个早婚的年轻女人,不到20岁就生儿育女在这个国家里十分普遍。
“好了,差不多了,不过绕上一层纱布会更好点,年轻人,你退后一点,挨她太近了。”阿枝说。
岿蓼并没有向后移,而是一手抱住卮河的后背,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但她的身体与床之间留有一定的空间方便阿枝缠上纱布。
“好吧,这样更好点。”
卮河的伤口处理完毕,阿枝用当地方言命令年轻的母亲为卮河清洗面庞,同时还简单的为她擦了擦手臂和腿。
“下去吃点东西吧。”阿枝说完看着他,又说,“看你不像是吃过苦的农村人,这里的食物很简单,希望你不要太挑剔。”
“很抱歉,能不能送到这儿来?”
“好吧!”阿枝抬高嗓门,有些无奈的说。
两个女人离开之后,岿蓼王子长叹口气,看着卮河,一脸的无可奈何。
“简直是……受不了。”
这一晚,岿蓼时刻不离巫灵公主,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无聊之下,他掏出手机开始上网冲浪,但破岭山的信号十分不稳定,断断续续的冲浪只会使他原本烦躁的心情更加火上浇油。
“父亲怎么会这次行动?”他丢下手机,想道。
他预感到事态有些严重,否则他的父亲不会亲自打电话,还说什么男子汉要负起责任……突然,他的手倏的缩了回来,原来是手机莫名其妙的冲到了他的手上,紧接着,巫灵公主开始挣扎起来,他迅速坐到床上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扶住了她那转来转去的脸。
“怎么了,怎么回事?”他嘀咕着,完全没有从手机撞上手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又看到卮河痛苦的样子,岿蓼变得手足无措了。
“嗯……哼……”巫灵公主痛苦的扭动着,又是踢腿又是狂抓床单。
“怎么了?”岿蓼抓住她的脑袋,急虑的说,“怎么办?”
卮河呕了几次,呼吸不畅,突然,她的口流出了乌黑的带着奇怪恶臭的黑血。而此时,岿蓼注意到她的肩膀中染上绿色药液的纱布里隐隐透出的暗黑色,可见伤口正在流血。
“我就知道这草药不管用。”他说着迅速解开纱条,让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此时他才清楚的看到从伤口流出的不是红色的鲜血,是暗黑色与她刚刚呕吐的血液一模一样的乌血。接下来,他又解开其他的伤口,所有伤口无一例外都流出了暗黑的血液。
慢慢的,巫灵公主安静了下来。
岿蓼终于松了口气,一条手臂搁在她的肩膀旁边,耷拉着脑袋。
片刻之后,他想到了在天坑的情景,带着满腹的疑惑,他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左臂受伤的部位。同时,看着她那未脱稚气的面容,刚才的呕血又一次弄污了这张苍白而漂亮的脸,便抓起床单开始擦拭她的嘴角以及面颊。
“这是我欠你的吗?”他轻声的问,回忆起对她所做的一切,“可能真是我欠你的。好吧……”
说着,他几乎是有些粗鲁的把她抱了起来,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几乎能感觉到她那微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