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汽车已经就要碰到山崖上大树伸出的枝条了,文司机把方向盘向左稍稍地一打,车头向左一拐,山崖上现出一个巨大的洞口来!汽车车轮下面的公路,径直向那个巨大的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的大洞口里延伸进去。
进了山洞,文司机把所有的车灯都打开了,但在深邃的山洞里仍显得灯光不足,除了车前几米的前方勉强可以看见路面外,大家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刘晓楠感觉到身后的小明抓住自己的手臂的那只手抓得更紧了,而她的另一支手,则拦腰抱住了他。她把自己整个身子紧贴着他的后背,急骤呼吸的胸脯压在他的背上,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挤压着他。
刘晓楠想挣开她,可她把头压在他的肩膀上,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带着点颤音地说:“我,我怕。”他心软了,只好任由她的喘气呼向他的脖颈。
大家都静了下来,除了汽车的马达声,山洞里静极了。汽车在山洞行进了几分后,大家好像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是阴河,地下河流。”文司机好像知道大家这会儿的疑问,“注意了,前方过河了!”
大家应着他的提示,往车前的灯光里看去,果然有一截路面的两边立着桥栏杆一样的东西。汽车从那栏杆中间驶过时,站在车边的人借着车灯的光亮往桥下看,隐隐约约地看到到了阴河河面上的粼粼波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
汽车在山洞里开了一刻多钟,终于看到前方现出了光亮,大家纷纷地呼出放心的长气。刘晓楠也挺了一下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后背的小明也赶快离开了他的身子,只是她的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汽车一出洞子,眼前豁然开朗,在大山的里面居然有一大片方圆几公里宽的平坦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不但在东北方向矗立着一片高大的厂房,同时在西南方向有一个热闹的小镇,一个在西部山区看来还算不小的镇子。
刘晓楠一下汽车,也不去安排自己的床位,就直冲到工程处机关驻地,打听第三工程队住在哪里。
今天在红程动身前,他听队里何指导员说,这次被调往红永厂的队伍,除了二处的四队、五队、水电安装队,还有本在红星厂的第一工程处的三队。而且,在红永厂施工期间,一处的三队找归二处统一管理。
章小锋和吴益中就在第三工程队。这下可好了,几个老同学又可以在一起上班下班,做事玩耍了。
建筑公司就是这样,讲起来是一个单位,具体的施工项目大都是以工程队为单位分别施工,好朋友们若是没在一个工程队,往往长年难得见上一面。这不,自从招工到北岭建筑公司,已经两年多了,几个老同学还从来没在一起上过班。
三队上个礼拜就来了,基本上已经安置好了。这里是老工厂区,厂里没让建筑公司的同志住工地,而是在工厂生活区拨出了几栋宿舍楼,作为建筑公司的职工宿舍。
老同学相见,格外高兴,一阵寒喧打闹过后,章小锋煞有介事捧出一个大纸包:“晓楠,打开看看,喜欢吗?”
“什么东西啊,见面礼?我可没东西给你啊。”刘晓楠也不客气,打开一看,是一支自制的台灯!
一根二十多公分长的水管,焊了个坐盘,刷上绿绿的油漆,就是底坐,一根电线从水管中间穿过,上接一个灯头,灯头上上一支白炽灯泡,灯泡上套一个粉红的塑料灯罩,就是一支漂亮的台灯。
“太好了,太好了,我正想要咯么一个便于看书的灯,可惜商店里太贵了,没舍得买。”
“我就知道,爱读书的人,都希望有这么一个灯。呵呵。”见同学正如自己所料,,章小锋也很高兴。
“哎呀,那你,你也喜欢看书的,我可不能夺人所爱。”刘晓楠又把手上的台灯递回给章小锋。
“你看,你看我的小桌子上。我同时做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锋指着窗台下的一张小桌子说。
刘晓楠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这个小房间,居然除了床铺外,还有一张小桌子,几个小板凳,简直就像个过小日子的小家:“哎呀,还有桌子,好啊,像过日子的。”
“我们建筑公司的,长年野外作业,住工棚,难得住上一回规矩的宿舍,要好好享受享受。”章小锋一种会过日子的口气:“你也可以搞一张小书桌啊。对了,小谢,小香不是钢筋工吗,请她帮忙做个折叠收放的活动桌架。桌面,”
“桌面可以请雷师傅帮忙。”刘晓楠已经想到了:“雷师傅是木工,也是来江老乡。我今天从红程那边过来时,正好收捡了一块没人要的标语板,有一米七八长,四五十公分宽,请雷师傅帮我裁成两截,再拼成一个桌面。”
说做就做,刘晓楠兴冲冲地拿着老同学的礼物,赶回到自己队里来收拾住处,搞自己的书桌。
四队已经从工厂接过了住宿房子,正在作安排。为了方便工作联系,队里安排泥工与副工的房间在一起,由工人们自行挑伙,每两人一间。刘晓楠赶回队里时,泥工班长王师傅已经为自己和刘晓楠挑好的房间。
“小刘,我们两个住一间,好喝酒。行吗?”见小刘来了,王班长告诉了他。
“好啊,喝酒没问题。以后我还可以听王师傅讲些技术的事。我要好好学一学。”刘晓楠觉得,和王师傅住一起好,王师傅人很好静,生活起居也很有规律。两个人的房间里不会有大帮的人打牌玩闹,安安静静的,正好看书学习。
第二天,刘晓楠找到谢小香和雷安朝帮忙,做成了一个小小的活动方桌,把小锋送的台灯往桌子上一放,又从箱子里拿出几本书和字典,摆在桌子。嘿,还别说,真有一张小书桌和样子。刘晓楠又用报纸折了个斗型罩,加在小台灯的灯罩上,这样,当王师傅早早地睡觉后,他仍然可以在加罩的台灯下看书,而不会影响王师傅的睡眠。
王师傅却不在意:“没事的,小刘,我睡觉不怕光,呵呵。你随便看书就是,不要太在乎我。”
其实,刘晓楠也知道,建筑公司的人,住工棚,睡通铺,搞惯了,白天干活累了,晚上倒下就能睡,睡起来没那么容易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