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市镇,意美便利店。
龙市中学是一所有着上万名学生的学校,周边的两个小区的入住率早就到了百分之百,从校门口到校外的几里路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店子,意美便利店就坐落在离校门不远的三岔路口。
很负责任的说,杨闲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老板,意美便利店虽然不大,但却由于地段的原因,生意异常的火爆。但作为老板的杨闲却对店子有点太过于放松,每天晚上在外面干私活干到半夜才回来,白天却在店里呼呼大睡,生意做得就跟玩儿似的。
不过多亏了从初二开始就在意美便利店勤工俭学的夏爽爽帮忙,才使得店子可以正常运转起来。
夏爽爽是个长得还算秀气的男孩子,家里面就一个老爸,叫夏书季,起这个名字可能是夏爽爽的爷爷受到当时那个年代的某些因素的熏陶。但夏书季却不折不扣的让老人家失望了。不但没有成就功名,而且整天就只会赌博,本来就没什么家业,这赌了几十年,按照现如今的财政状况来算,八辈子的钱都还在债主手里捏着。夏爽爽他老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不起他老爸,跟着一个浙江富商跑了,从此一去便了无音讯。
有时候夏爽爽觉得,店里的老板是不是自己来做比较合适,但苦于自己现在穷学生一个也没能力把店接过来,他想如果他开口说不定老板还真能同意。不过话说回来,夏爽爽的抱负远远吧止这么小小的一间店铺,他想做的是大生意,至于怎么去做,他打算就从这小小的便利店开始研究。
为了了解自己做生意的能力,夏爽爽给便利店开放了一个很特别的送货服务,就是晚上买早上送,这项服务是专门针对住校的师生的,这么一弄没想到还真给他弄成功了,就连不怎么管事的老板杨闲都夸过他好几次。
今天夏爽爽起了个早,昨晚学校又来了一大批订单,他一手提着热好的牛奶,一手提着面包和方便面,匆匆忙忙的从店里赶了出来,一出门就遇见了杨闲。
杨闲一手提着他出门必带的木头箱子,一手拿着刚点着的香烟,顶着一头草树一样的头发,皮衣上溅了许多泥土,看上去好像刚跟人打了一架。
“早上好啊!”杨闲吐了一团烟雾,就心猿意马的朝夏爽爽走了过来,并欣慰的笑着对他打了声招呼,“爽啊,今天生意不错哟,继续努力。”
这种场面夏爽爽已经司空见惯了,在他的映像里杨闲不但是个夜不归宿的家伙,而且脾气很古怪,每次这样的相遇却是不同的遭遇,有时候杨闲会沉默不语,有时候会朝夏爽爽发脾气,而有的时候就跟今天一样心情大好。
“老板,你这么高兴,跟谁打架啦。”夏爽爽有些不以为然。
“哦,那倒没有。”杨闲拍了拍夏爽爽的肩膀,笑道:“只不过捉了一点青蛙。”说完晃了晃手里的箱子就朝店里走去。
夏爽爽觉得莫名奇妙,心说到底是什么能让人疯成这样,接着扭头就往学校走,还是送货要紧。
今天的货都是高三的学生定的,虽然量多但相对比较集中,夏爽爽很快就送完了货,下楼一看手表,刚好七点钟,心说这次早自习应该不会迟到了,但一想到班主任那张严肃起来有点狰狞的脸,心里面还是不由得瘆的慌,于是小跑似得朝教研大楼赶了过去。
到了教研大楼下,夏爽爽都有点喘不过气了,正准备上楼,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吹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转身一看,班主任正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夏爽爽的班主任是个年过四十的女教师,人到中年的她身体已经发起福来,不高的身材外加上那十厘米跟高的高跟鞋,让她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夏爽爽见到这一幕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陀螺。
“夏爽爽,你给我站住。”正当夏爽爽扭头准备跑上楼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叫住了她,
虽然夏爽爽在班里勉强算得上是尖子生,但因为经常迟到在班主任心里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此时被班主任这么一叫,心里就慌了。心说糟糕,接着就开始在心里盘算到底是哪里招惹到班主任了。
夏爽爽硬着头皮转身,想用清晨的第一缕微笑来化解这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引起的风波,但由于太紧张,一下子没笑成型,整张脸就跟抽筋了似的。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班主任更加严肃起来,“难道你没接到班长的通知吗?”
“通知?什么通知?没有接到啊。”听到班主任这样问,夏爽爽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毕竟不是自己的错,是班长没有通知到位。
“今天全校停课,放假。”班主任干脆道。
夏爽爽有些莫名奇妙,问:“放假?为什么呀?”
“昨天晚上呀,学校出事啦。”班主任放低了声音,用很八卦的语气说。
“出事了!”夏爽爽很惊讶,他记得有一次刮台风导致全镇停电,他们点着蜡烛都还要上课,这次发生的到底是什么大事要全校停课啊?于是厚着脸皮向班主任询问了一下。
班主任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说:“昨晚,隔壁班的卢小婷在学校自杀了,尸体现在还漂在池塘里呐。”
“自杀?”听班主任这么一说,夏爽爽着实惊讶了一番,没再和班主任继续八卦,扭头就朝“情人池”转悠了过去。
夏爽爽到的时候池塘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他猛的垫脚也看不见卢小婷,只看到镇上的刑警搭好了筏子准备下水了。夏爽爽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旁边的花圃,于是跳了上去,放眼就看到漂浮在池塘一边的卢小婷的尸体,尸体被水泡了一夜,白净的显得有些浮肿,头发散乱在水中。
夏爽爽从来没有有见过死人,这第一次就看到淹死的,心瞬间就凉到了底,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就灰溜溜的跳下了花圃。
刑警队的打捞工作很快就顺利完成了,队员们把卢小婷的尸体放在筏子上,刑警队长过来象征性的检测了一下尸体,没有明显伤痕,定性为自杀,亲自为卢小婷盖上了白布,然后朝刚才打捞的几个刑警队员招手,示意他们把尸体弄上车。
刑警队员们很熟练的抬起卢小婷的尸体,正当他们准备把尸体抬上车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人突然喧哗了起来:“同学,你是哪个班的?你不知道学校的规定吗?快给我把烟扔掉。”
那人话音刚落,许多初中模样的学生顿时起起哄来,在场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说话那人那边。
夏爽爽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一看之下,发现刚才呵斥的人竟是德育处的李主任,再往一边看,夏爽爽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李主任对面,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手拿香烟,草树头,嘴巴周围长了点小胡子的“同学”正是他老板杨闲。
“他不在店里睡觉跑这里干吗来了?”夏爽爽心里一阵暗骂,心说:“他穿的肯定是我的校服,杨老板这人成天疯疯癫癫的,难道没事做跑学校来陷害我?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主任,我举报。”夏爽爽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举起手就跑到了李主任面前举报,“他是高二三班的杨大锤,平时我上厕所的时候老是见到他在里面抽烟。”
夏爽爽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喘气,杨闲突然来了一个恶狗扑食,就将夏爽爽按到了地上,然后大声吼道:“哎哟我去,举报我是吧,我杨大锤长这么大还没被人举报过呢,你看我不弄死你。”
杨闲的这种行为着实把夏爽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急做出任何反应,杨闲就抱着他在地上滚了起来,滚了几圈后才停下来,夏爽爽感觉头都晕了,此时杨闲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快弄我,回去给你涨工资。”
夏爽爽顿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想完了杨老板疯得没救了,你疯老子比你更疯,一咬牙反手一巴掌就朝杨闲脸上招呼了过去,五个新鲜出炉的热辣的指印烙在了杨闲脸上。
被夏爽爽这么一打,杨闲更加来劲了,跳起来又吼:“哎哟,看不出小样儿你还会降龙十八掌,看我大锤的九阴真经。”吼完就去打夏爽爽,但还没出手就被刑警队长给按在了地上。
“犯了错误,你还挺嚣张啊。”刑警队长对杨闲一阵吼,唾沫喷了杨闲一脸。
杨闲望着刑警队长无言以对。
“还有你,”刑警队长又指责夏爽爽,“你还什么手啊,你一还手,这就不叫挨打了,叫斗殴。”
夏爽爽看了看杨闲,又望着刑警队长,也哑口无言,只好在脑袋上挠了一把,没想到还是被陷害了。
事后两人被带回了警察局,以斗殴处理,先是在小黑屋关了半天的静闭,又被刑警队长上了半个小时的政治课,接着刑警队长又让他们写检讨,期间在杨闲的威逼利诱下夏爽爽写了两份。
交了检讨书,两人深刻的向刑警队长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刑警队长公务繁忙也不想再为难他们,讲了些要听老师话啊要好好念书啊之类的话就放了他们。
两人走出刑警队长的办公室,杨闲毕恭毕敬的关上了门,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没人拉着夏爽爽就朝警局的内部跑了去,转了几圈夏爽爽就完全迷失了方向,最后杨闲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利索地打开了一道门,拉着夏爽爽就窜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夏爽爽完全不知道杨闲这是演哪出,满腔愤怒,但又不敢发难,这么搞可以算得上是私闯警局了,被逮着可不是打架斗殴那么简单的,所以只好低声向杨闲诉苦:“老板,你是不是想搞死我啊?我可有大好前途等着了,不能再这里留下污点啊。”
“别出声,小心被发现。”杨闲朝另一边挪了过去,“过来帮一下忙,我要做正事了。”
夏爽爽没办法只好跟着挪了过去,挪了一阵,杨闲停下来,在四周摸了一阵,“啵”的一声,一条灯管亮了起来,夏爽爽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象差点把他吓得跳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杨闲会把他带到停尸房来。
相比夏爽爽,杨闲倒自在多了,自顾自的全身上下摸了一边,掏出一炷断了半截的绿香用打火机点燃,插在停尸架上,然后揭开面前一具尸体头上的白布,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夏爽爽抬头去看,竟然是卢小婷,让他又大吃一斤。
夏爽爽被杨闲搞得快疯了,索性放开了,调侃杨闲道:“杨大锤,你以前是干给死人化妆的吗?这职业听说还挺有前途。”
杨闲转头说:“那倒不至于,不过在我爷爷那代倒有个正经的称呼。”
“什么?”
“神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