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好!”
“队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在狭窄的会议室里,口号声参差不齐。刘福龙的脸铁青着,他扶了扶头上的协警冒,扯着粗大的嗓门说道:“口号不行,重来。”
“队长,”旁边一位生得白净的年轻协警在刘福龙耳边说,“这已经是第十八次了,再喊下去,恐怕咱们这一早上都得在喊口号中度过了,您看目前的形势这么严峻,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听年轻协警这么一说,刘福龙这才晃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看挂钟,已经十点半了,于是说:“瞧瞧你们这帮人,咱们虽然是协警,跟正职警务人员是有区别,但是,纪律是不分类别的,人家刑警队是什么样的纪律,我们就应该是什么样的纪律,不能有丝毫怠慢。”说着他把头转向年轻协警,“洪明,你身为副队长,更应该以身作则,给班子树立一个良好的纪律标杆。”
“是,是。”洪明连忙点头。
刘福龙挥了挥手,洪明意会的转过身,对下面的协警安排道:“该办公的办公,该巡逻的巡逻,大家解散。”
所有人按部就班,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皮衣的男人走进了协警队。洪明见来人面生,就立马迎了上去。
“你们这里,还招人吗?”皮衣男见洪明走了过来逮着就问。
洪明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平时在别人店里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刑警队缺人,但也不会接纳这种人吧,于是打发道:“不招,满了。”
皮衣男一把抓住洪明说:“不能吧,刚刚张队长还跟我说,你们这里人员紧缺,叫我应聘来着。”
皮衣男这话一出,一旁正抽着烟的刘福龙连忙掐掉烟头,小跑了过来,一把握住皮衣男的手殷勤的说:“小哥,张队长介绍过来的啊。”
“对。”皮衣男点点头。
“哦,来来,这边请。”刘福龙把皮衣男领到他的办公桌前招呼其坐下,“队里确实人手够了,不过张队长介绍来的,必定是社会上的精英,应该破格录取的。”
刘福龙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应聘表格,放到皮衣男面前说:“来,先填个表吧。”
皮衣男随手拿起一支圆珠笔,在表格上写到,杨闲,1988年3月17日。
杨闲在兴趣栏写上自然科学后,把表格交给刘福龙。
刘福龙看也不看就把表格塞进了文件夹里,然后把杨闲安排给了洪明,说是让他跟着洪明学习几天,再作安排。
杨闲跟洪明有的没得闲扯了一阵后,就把话苗子转到了这几天死的那三个人身上。
谈到这个话题,洪明往桌子上一拍,连连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案,他对杨闲说:“这三起事件,我们协警队都是有参与的,我给你说啊,那三人死得真的是太让人诧异了,睡了一觉,就再也起不来了。刑警队那边,天天加班开会,都没讨论出什么实质性的答案出来,你说悬不悬。”
杨闲捋了捋下巴说:“既然你们到过现场,那有没有留点资料,比如照片什么的?”
“我们只是协警,过去只是帮一下忙,哪能留什么资料啊,这可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事情。”洪明一本正经的说。
“那就可惜了。”杨闲摇摇头说,“我听一些人说啊,这三个人的死,可能是灵异事件哦。”
“怎么,你也相信这个啊?”洪明试探着问。
杨闲端起洪明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我觉得吧,刑警队那边把消息拽得这么死,这里面肯定有事。”听杨闲这么一说,洪明就来了兴趣。
“可不是吗?”杨闲说,“要真是灵异事件,我倒有办法弄明白这案子,可惜没什么线索资料啊。”
“你…”洪明诧异的看着杨闲。
杨闲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我爷爷,我爸爸,以前都是帮人起水安宅的,我自小就对这些东西耳濡目染,倒是学到一点皮毛。”
“你是神祇先生?”洪明低声问到,农村长大的他,对神祇先生这个东西并不陌生。
杨闲识破洪明是个迷信的主,一把捂住他的手,诚然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张队长介绍来吗?要资料干吗不去找他要去啊?”洪明问到。
杨闲四下看了看说:“迷信的东西,是坚决要抵制的,人家张队长,是咱们龙市治安的领头羊,找他拿资料,不是自找挨批吗。”
“说得也是,”洪明意会的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的摸出他那台用得已经掉漆的苹果4S,把声音压得极低说,“不瞒你说,现场的照片确实没有,不过上次我跟刘队,上刑警队去办事,恰好碰到刑警队的人在开这案子的讨论会,我吧就出于好奇,偷拍了点照片,你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洪副队,你这么做,可是严重违反纪律啊。”杨闲淡淡的说,吓得洪明直冒冷汗。
“不过,”杨闲从洪明手里接过手机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叫胆大心细,如果真是灵异事件,案子破了,上级领导一定会既往不咎的。”
“那就好,那就好。”洪明连连说到。
杨闲按亮手机,捣鼓了一阵,抬起手问洪明:“密码呢?”
洪明一下子醒悟过来说:“666666。”
输入密码,杨闲快速找到相册打开。头一张就是洪明偷拍的,那是一间比较朴素的会议室,会议桌前围满了警务人员,这一张照片没有什么实质性发现,杨闲手指划过屏幕,来到下一张。这张是一块白板,上面用黑色和红色的水性笔密密麻麻的些满了字,都是一些猜测性的讨论话题,白板的最左边,有三张照片。
三张照片分别是三名死者的,都是死后拍摄的,三个人都平躺在床上,不知道得还以为他们是在睡觉,照片下面用黑色的水性笔写着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吴野,胡为书,于越。
杨闲盯着照片上的三人看了很久,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跟普通的死尸没有任何区别,在往后翻,照片的内容大体一致,翻了十几张都没有看出什么来,杨闲开始有些不耐烦,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晃动,照片一张接一张的闪过,翻完了又倒过来翻,最后在一张会议桌角落的照片上停了下来。
照片里,只见会议桌上放这一张A4纸,上面寥寥草草的写了几行字,就这么看根本看不清楚纸上的内容,杨闲把照片放大,纸上的内容渐渐清晰起来。原来上面记录的是三个人的个人信息。
吴野男1973年7月17日生。
胡为书男1987年5月20日生。
于越男1979年8月16日生。
看到这里,杨闲揉了揉额头,嘴里碎碎念了一会儿,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就问洪明:“有张队的号码吗?”
洪明被杨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发青,手忙脚乱的从抽屉里拿出通讯录,翻了翻说:“私人的没有,只有座机。”
刑警队,队长办公室。
张队长手里的烟已经燃了一大半,液晶电脑显示屏被罩上了一层薄雾,但这丝毫不影响张队长的视线,他死死的盯着三张死者的照片,没有丝毫头绪,这个案子已经惊动区警察局,事态已经非常严峻,如果再没有线索,这个案子就该进入白热化阶段了。
就在这时,前台女警员敲开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队长,有电话找你。”女警员上报道,她顿了顿又说,“是协警队那边打来的。”
“好,你先出去吧。”张队长对女警员说,然后拿起桌上的座机话筒,“你好,刑警队,张德省。”
电话那头响起了杨闲的声音:“张队长,那三人的死的确有联系,应该是同一个人干的,而且,跟我这行当脱不了干系。”
听电话那头的杨闲这么一说,张队长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说话,电话里直传来“喂喂喂”的声音,犹豫过后,张队长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杨先生,有什么线索,可以当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