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奈蛇王蓄势待发时,那块紫褐色的“鹅卵石”突然动了起来,转眼间就长出了一个圆锥状的脑袋和粗壮的四肢以及一条扁平的长尾——这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奇异生物的体长足有七尺,其背部略微隆起,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晶亮的瓦状鳞片,犹如铠甲一般。
“啊,是穿山甲!是……”小河一声轻呼,顿觉眉心一热,随即便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颤,脑海里有如电流涌过,眼前竟模模糊糊地出现了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
这些残破的画面中隐隐散发出阵阵深邃的召唤,在小河的灵魂深处激起了清晰的悸动,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这些画面完整地组合起来。
“不对!穿山甲都是昼伏夜出的,哪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而且一般的穿山甲哪有这么大的个头,再说鳞片的颜色也不对——啊!是紫甲王!他姥姥的,居然是紫甲王!”老谷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条奈蛇王便已足够罕见,没想到还能遇见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紫甲王。
这种堪比神兽的存在,以前老谷只在祖传的典籍里看到过零星的记述。紫甲王乃是穿山甲一族中的变异灵种,拥有比穿山甲王族更为高贵的珍惜血脉,更是具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天赋异能,可以说是千年不遇。
就在父子俩愣神的功夫,奈蛇王已经开始了对紫甲王的试探性进攻。硕长粗壮的身体丝毫不影响奈蛇王的灵活性,它绕着紫甲王不停地游移着,很快就用身体在后者周围构筑起了一道直径达七八尺的包围圈,腾空而起的数尺蛇身弯曲成了最具冲击力的弓形,三角蛇头正对着被自己包围的敌人——这里是它的领地,任何的入侵者都将遭到惩罚。
紫甲王似乎虚弱之极,但面对蛇王的威胁,仍旧显得从容不迫。它不停地调整着身体的方位,以尽量让自己相对较为柔弱的面部避开奈蛇王的正面,以防范后者喷吐毒液,一对健壮的前足上最长的两根利爪犹如精钢铸成的战刀一样,隐隐散发着逼人的光芒。
片刻过后,奈蛇王率先发动了攻击,它张开犹如血洞般的大口,两股致命的毒液从毒牙顶端喷出,狠狠地射向了紫甲王的眼睛。
一般的穿山甲由于身体灵敏性不高,是很难躲避毒液的突然袭击的。然而紫甲王岂是等闲之辈,尽管现在它看上去气力不济,但看似笨重的身体却极灵巧地往旁边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蛇王的夺命一击。
大部分的毒液都喷射到了地面上,棕褐色的泥土顿时泛起了白沫,而极少数落到紫甲王身上的毒液却完全奈何不了坚厚的甲片。
在第一回合的较量中,紫甲王略占了上风。
奈蛇王一击不成,似乎十分恼怒,随后竟开始发起直接攻击,早就蓄势待发的蛇身激射而出,长着尖锐毒牙的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了紫甲王最为柔软的面部。
紫甲王虽有利爪但无尖牙,不敢正面迎战,它只一低头,顺势向前一滚以背部硬接奈蛇王的凌厉攻势。随着一声脆响,蛇王的尖牙正好咬在了紫甲王坚硬光滑的背甲上,再次无功而返。
连续两次攻击失利,似乎已经让向来高傲的奈蛇王恼羞成怒,它喉间发出低沉急促的嘶嘶声,以此宣泄着自己的情绪。随后,奈蛇王再次调整了战术。它迅速地收缩了对紫甲王的包围圈,试图将它缠住,并不时地喷吐着致命毒液,以干扰其行动。
连续躲过了两轮攻击的紫甲王此时开始了正式的反击,它从一开始便已经放弃了蜷缩成团的死守方式,此刻面对巨大蛇身的合围也丝毫不惧。它一面躲避着毒液的频繁扫射,一面不停地用锋利的前爪刺向蛇王的身体,竟在柔韧的蛇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
紫甲王的反击让奈蛇王在饱尝伤痛的同时也倍添怒火,它立即加大了围困后者的力度,很快就将愈发虚弱下去的紫甲王完全地缠绕了起来,愈渐紧缩的蛇身缝隙里传来紫甲王痛苦的哀叫声,而蛇王则大张蛇口得意之极地咆哮着。
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只要拥有足够的时间,奈蛇王完全可以就这样将紫甲王活活缠死——两百余年的经验给了“骸林之王”以坚定的信心。
看到紫甲王被奈蛇王死死缠困住,老谷的心里顿时腾起一片阴霾,他清楚地知道一旦紫甲王落败身死,那么奈蛇王接下来的目标肯定就是他们父子二人。
这里是奈蛇王的领地,他们几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躲过众多老蛇以及无数蛇子蛇孙的围杀的。而且当老谷看到奈蛇王颈后那道半尺长的刀疤时,将近十五年前老父亲谷枰惨死蛇口的场景便猛然间清晰地重现在他的脑海里——蛇王身上的这道伤疤正是那时候他的父亲砍下的。
老谷浑身上下猛地一震,之前的畏惧心理似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愤怒以及不可遏制的复仇欲望:或许,这是给当年惨死在奈蛇王口中的老父亲报仇雪恨的绝佳机会!
“儿子!听好了,咱们今天要想活命,就必须杀了蛇王!明白吗?”老谷狠狠地咬了咬牙,强压着心头的恐惧与怒意,颤声说道。
“啊!?杀蛇王!咱们,能行吗?”小河此时刚刚回过神来,也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老谷的话把他的视线从河滩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中拉了回来,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又吓了一跳。
“你个熊样子,怕什么!要是不动手,等紫甲王嗝屁了,咱们爷儿俩肯定也是死路一条,驱蛇药对蛇王根本没有作用——鬼晓得这林子里还有多少老蛇,只能豁出去拼一拼了,说不定还能逃回去!”老谷坚定地说道。
“怎么杀?!”小河从老谷的眼神里重新获取了勇气,而且他也迫切希望能从紫甲王的身上解开心中的某些疑惑。
“蛇王会喷毒液,人沾到了就是神仙也救不活,咱们可不能离它太近——用石头砸!”话音未落,老谷便将背上的药篓干粮等解下放在一边,迅速地在脚下的乱石堆中捡起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朝奈蛇王狠狠地砸了过去。
砵河多石,河滩上从直径逾丈的巨石到不赢寸的鹅卵石到处都是,父子二人将拾得到的大小石块尽皆作了武器,一个劲儿的往奈蛇王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