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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秘湖谷

此时,小河的气息十分微弱,他的心跳几近停止,全身上下一片冰凉,所有的皮肤仍旧是灰黑色,两爿嘴唇更是灰得瘆人——种种迹象表明他身上的蛇毒非但没有被清除,反而仍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生机。

正当老谷急火攻心之时,突然感觉有人在不停地拉扯他的衣服。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却发现是紫甲王正在用尖嘴衔着他的衣角使劲地拖拽着。只是此时老谷全部的心神都在昏迷不醒的小河身上,对紫甲王的行为并没有多加理会。

紫甲王见老谷无动于衷,却急得跃到他的前面“手舞足蹈”起来。它那浑身披甲的身体人立而起,长长的尖爪一会指着小河,一会指向东南方向,嘴里发出急切的叫唤声。

老谷毕竟是个在山野丛林里混了几十年的老药农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看到紫甲王怪异的举动,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待注意到不远处那株被榨干的千年灵参之后,他马上就醒悟了过,心道:难道是它救了我们父子二人?

“你是想让我跟你走?”老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听到老谷的询问之后,紫甲王竟在原地跳了跳,然后不住地点头,似乎为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意图而感到兴奋。

老谷显然没想到紫甲王如此通人性,很是惊讶,又追问了一句:“你有办法救我儿子?”

紫甲王的头点得更猛了。

老谷顿时大喜,二话没说便将小河背了起来,又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柴刀、药锄和干粮袋几样东西,将其挂在腰间,急切地冲着紫甲王说:“带路!”

紫甲王轻唤一声,转身便往砵河的上游跑去,老谷紧随其后,他们的身影很快就隐没于密林之中。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夜晚悄然降临,整个骸林很快便归于黑暗与死寂。

老谷这一走就走了两天三夜,他跟在紫甲王的身后在杳无人迹的原始丛林中一路披荆斩棘,向着那个从来没有人到过的地方前进着。

愿日凌晨,老谷与小河父子二人进入骸林已经整整四天了。

在紫甲王的带领下,忧心忡忡的老谷背着气息奄奄的小河沿着砵河河岸一路向东南方向走去,此时已经接近了砵河的源头。这里的空气变得温润起来,脚下干硬的角质落叶层也逐渐为松软的草地所代替,周遭环境给老谷的感觉与前两天所路过的地方相比已经大不一样了。

待天色渐明,老谷极为震惊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如同仙境般美丽的河源谷地之中——鲜碧如茵的草地上生长着众多如擎天巨人般的古树,薄薄的晨雾在林间飘渺缭绕,各种叫不出名字来的花卉争奇斗妍、娇艳欲滴,无数在外界珍贵异常的药材遍地都是,古树枝头隐有飞鸟攒动,到处都是一片勃勃生机——此处与外界阴暗凶险的原始丛林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老谷没想到在距石城仅数百里的地方竟隐藏着这样一片世外桃源,尽管心中感到万分惊讶,但并未作丝毫停留,小河已危在旦夕,身为父亲的他感到异常焦躁。

进入山谷之后,老谷在紫甲王的引领下直奔河源而去。

山谷深处的地势越来越高,谷地尽头却是一片极为广阔的低洼之地,一个巨大的温泉湖几乎将整片洼地全部占去。宁静的湖面上碧波荡漾、浓雾弥漫,像极了一块盖着素绸的玉盘。温泉湖所处的位置恰好位于茫念山的西麓与北麓相交形成的棱状山脊的延长线上,透过淡如无物的薄雾一眼望去,茫念山那高逾万里的庞大身躯正占据着前方的整片视野,山壁上的万里冰川恍如近在眼前。

紫甲王领着焦急万分的老谷涉过了齐胸深的湖水,径直向湖中走去,在越来越浓重的迷雾的笼罩下,一座月牙形的赤红色小岛逐渐显现出来。老谷在登上小岛的那一瞬间,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如云的雾气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前所未有的景致极为震撼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老谷再次为眼前的景象所惊呆——方圆不过里许的小岛上遍地赤红,气息灵秀的小岛中央竟生长着一棵足有百余丈高的巨树。此树形态非比寻常,万千枝干或直指云霄,或垂挂如瀑,或蜿蜒盘旋,一枝一叶尽皆闪烁着乳白色的圣洁光芒,穹盖一般的树冠顶端盛开着一朵十丈大小的七窍巨花,犹如一顶瑰丽的王冠,阖树上下芬芳四溢、气息蓬勃,通体散发着一种温暖可人而又神圣庄严的浩瀚生机,其无论是形态还是神韵都像极了降临凡间的生命女神。

“这是……落福神树!?”老谷简直觉得自己是身在梦中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见到这种记载于家传典籍中、只存在于远古神话世界里的有着“生命之树”美誉的旷世神树?

在老谷踏上小岛的同时,神树就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数根散发着乳白色荧光的枝条飞快地生长着,向老谷站立的方向延伸过来,转眼间就在他的面前凌空结织成了一个晶莹柔软的垫子。

见状,紫甲王再次在老谷身前直立而起,用尖爪指了指他背上的小河,又指了指由枝蔓结成的软垫,轻唤了一声。

老谷被紫甲王从恍惚中唤醒,然后按照后者的示意,小心翼翼地把小河从背上放下并抱上了软垫。紧接着,软垫上的枝条开始继续生长,很快便将小河浑身都包裹了起来,最终融合成了一枚丈许长的晶莹剔透的巨茧,茧壁溢彩流光,小河沉睡于其中隐约可现。

这枚巨茧成形之后便从枝蔓上脱落了下来,接着缓缓飘升,飞入了树冠顶端的七窍巨花之中。随后,七窍花的巨大花冠无声地合拢起来,并散发出令人心驰神往的七彩荧光。

在洁白的巨茧成形的一瞬间,老谷的心中便猛地震动起来,小河沉睡茧中的样子在刹那间触动了这位老人心中最悲伤与最幸福的记忆。将近十五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老人的脑海里——那天,电闪雷鸣,寒风呼啸,灰褐色的亥月大暴雪疯狂地席卷着整个九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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