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八,这四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呢?是代表着某个人?某件事?还是某个地点?玉无垢百思不得其解,决定还是把这些难题交给轩辕玦,或者这是他们间不为人知的密码也说不定。玉无垢仔细的将钉子上绞着的发丝取下,又从头上拔下发簪,将那些数字一点一点的划去,直至形成一大片划痕,再也看不出端倪。
正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由远渐近,这时再出去已是来不及了,来人已经到了房门口,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
“院子里怎么静悄悄的,好像都不在?”
“都不在才好,否则被白鹭姐姐发现了少不了一顿训斥。”
说时迟,那时快,玉无垢迅速从床上弹起来,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猫腰钻进墙边的一只衣箱,动作快捷的扣上箱子,只留了一丝缝隙刚好可以看清屋子里的动静。就在她刚刚反手合上箱子的那一刹那,房门被人推开,那两名女子进得门来。
从缝隙中看去,这是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在前面的一个玉无垢认得叫玉兰,是府里的一个二等丫鬟,而当另一个从玉兰身后露出面容来时,玉无垢怔了一下,不禁想到无巧不成书这句话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在她身边服侍的香穗。那玉兰臂弯里挎着个篮子,一进得屋来,便将篮子放下,两人从里面拿出元宝蜡烛之类的物事。
玉兰一边用火折子将香烛点燃,一边叹道:“碧鸥姐姐平日待我们不薄,有一次我娘病了还亏了她救济才渡过难关,没想到这样子的好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香穗拿出一叠元宝纸钱来,就着香烛点燃,神色哀戚地道:“碧鸥姐姐,今日是你的生辰,可妹妹们只能偷偷摸摸的烧点纸钱给你,姐姐你不要见怪。”
待香烛元宝烧尽,两人又闭着眼双手合十祷告一番,才动手收拾着残迹,甚至连纸钱燃烧后的灰烬都尽数扫到随身带来的小铜盆内,这才放心的离去。
等她们一出门,玉无垢便从箱子中跳出来,悄悄地按着原路返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玉无垢前脚刚进院子,就见到香穗进来,她眼眶有些泛红,看来刚才是偷偷哭了一场。玉无垢装作不经意的看见她,诧异道:“咦,香穗,你不是告假回家了么?怎么这个时辰会在这里?”
告假回家是假,暗中祭拜碧鸥才是真,香穗乍的被她这样一问,有些圆不过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我···”
玉无垢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我知道了,你定是不忍心将我一个人丢下。”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你放心好了,我稍后也会出府,你只管回家好好过年。”
香穗自她入公主府后便服侍在侧,知道这位红泪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待人也极和善,当下心中感激道:“奴婢是家生子,爹娘就住在公主府后的老宅子里,迟些早些都不紧要的。”
玉无垢是第一次听说香穗是家生奴才,疑惑道:“你爹娘是公主府的老人?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香穗解释道:“奴婢爹娘当初是随着公主殿下远嫁的,后来公主殿下回京时也跟了回来,公主殿下念在奴婢爹娘年岁大了便恩准出了府。”
“这么说来你爹娘也算是劳苦功高,怎的你如今还是个二等丫鬟?”玉无垢不解的问,按理说这等家生奴才最是忠心可靠,可为什么公主殿下会弃而不用?就算是嫌其年纪老迈,可香穗呢?香穗虽然不是从宫里赐下,比不得白鹭她们,可为什么仍是个二等丫鬟?
香穗心中何尝不是满腹委屈,论忠心论亲近,她都不比其他人少,可不知怎么公主殿下就是不待见她,害得她每次回家都会被爹娘耳提面命一番。不过主子总归是主子,行事容不得他人置喙,这时听到玉无垢毫不避忌的问起,半是惶恐半是委屈的解释道:“奴婢愚钝,想来惹公主殿下不喜了。”
话再说下去就深了,玉无垢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笑着不语。香穗“啊”的一声,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自责道:“瞧我这记性。一说起话来便什么都忘了。”
“怎么了?”
“先前姐姐不在,楚王世子派人送话来,说是晚上派人来接姐姐去用饭。”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玉无垢暗忖道,正好将关于那组数字的事情告诉给他,这时看见香穗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便微笑道:“怎么啦?眼光如此奇怪?”
玉无垢向来没什么架子,香穗也很放心的开口,“姐姐命真好,有世子爷待你如珠如宝。”
也许在外人看来是如此,但风光的背后是别人所不知道的无奈,玉无垢浅浅笑着,不置一词。
到了下午,轩辕玦果真派了四儿去接她,只不过不是回楚王府,而是去了李伯的院子。玉无垢很是奇怪,“今天是大年三十,世子爷不用回府过年?”
轩辕玦的神情有一霎那的恍惚,或许是想起了很久之前有关于过年的回忆,但很快就恢复常态,语气中带着嘲弄,道:“过年?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府过年了,对府里的那些人而言,我不在的话,他们会更自在舒心一些。”
他们?也包括楚王爷吗?玉无垢没有问出口,只是提醒他还有个妹妹在王府中,“瑶郡主呢?你也丢下她?”
“王府里有我一个异类就够了,不想让她也成为也变得和我一样,毕竟女孩子还要嫁人的。”
可惜似乎是事与愿违,玉无垢眼中的轩辕瑶绝对没有往哥哥想象中的敦厚纯良的路上行去,而是变得心有城府,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或许这就是生在王侯家所要付出的代价。玉无垢没有就她所知的告诉给轩辕玦听,一来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对一个郡主说三道四;二来是因为她还不忍心破坏轩辕玦心中好妹妹的形象。
等到四下无人之时,玉无垢才谨慎的将那组数字念出来,出乎她意料的,轩辕玦对着这些数字也是一筹莫展,两人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住的猜测着,到最后仍是毫无头绪。
“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应结合多方的线索才能得到这些数字代表的含义。”
玉无垢有些为难的道:“平阳公主如今将我安排在单独的院子里,我要想取信于她实在是大不易,唯尽之计只有从她身旁的人下手。”
轩辕玦点头赞同,“我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她身边的白鹭和黄鹂是是她从邻国带过来的,同时也是
最得她信任的,或许从她们身上能有什么收获。”
玉无垢沉吟道:“是人就会有弱点,有的爱财,有的爱名,最好能弄清楚这两人的爱好脾性,家中还有什么人,在做什么,有没有不良嗜好等等诸如此类,这样才好投其所好,方便我行事。”
她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事,我觉得不太寻常。”说着把香穗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向他说了出来,接着道:“我想了一想,觉得有些蹊跷,整个事情透露着不合常理之处,你可以查一查是不是另有玄机。”
这次轩辕玦是真的对她刮目相看了,他是早就知道这个所谓的平阳公主真正的身份,所以便不感到如何惊奇,但玉无垢仅仅凭着香穗的一席话,便分析出其中的不合常理之处,想到可能会另有玄机,这份机敏和缜密,只有他手下久经锻炼的老手才可能具备。一时间,他动了将她彻底收为己用的心思。
轩辕玦的沉默不语引起了她的重视,玉无垢看着他,面色渐渐严肃起来,“当真另有玄机?”
轩辕玦一反平日的果断坚决,有些犹豫起来,应不应该告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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