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娃娃逐渐实现自己心中早就有的计划。
冬日白雪皑皑,街道上空无一人,风好大刮得脸生疼。娃娃好不容易翻墙出来,不顾翠语那小丫头片子揪着自己的裤腿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又哄又骗才让她乖乖留在房里帮自己看风,小孩子就是好骗啊。
娃娃紧紧自己的狐裘披风挡住凛冽的风,拉低毛茸茸的貂皮小帽,四处张望着有没有路过的马车。大雪飘扬,站着一小姑娘确实让人奇怪。
过了好久,娃娃的腿都僵硬了心里还自怨自艾,好想念洛洛的怀抱,很温暖啊。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马车的布帘上繁复的花纹精致而奢侈,娃娃这种见惯了上好的林罗绸缎的好手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云锦。能舍得将上好的云锦这般的,可知这车上的主人钱一定多的流油啊。
来不及多想,忙奔上前拦住那马车。
那驾车的小厮急拉缰绳,马儿前蹄高抬起,险险停住。小厮松了口气,恼道:“谁家的孩子,不回家去,在大街上玩会出事的。快让开,别阻了我家太…小姐的车。”他奇怪的看着站在车前的小人儿,小脸上仍是平静无波,这孩子,长的倒是精致的很,胆子也好大,倒是镇静得很,要是别的孩子怕是早吓哭了。
他正想着,马车内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儿音:“苏儿,何事,怎的停下了?”
那苏儿忙恭敬的向着车内轻声道:“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大街上耍闹,这才阻了马车,太…小姐,我这就走。”
苏儿才准备赶了娃娃上路,娃娃就走至他面前。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桃花眸弯成半月形,唇红齿白,妖媚之色半露,倒把那苏儿看得去了魂儿。
嘴畔挂起讨好的笑看看已愣住的苏儿,又转头向车内喊道:“不小心扰到小姐了,不过我想去城外北街,那里有我的朋友,不知,小姐可否捎我一路?”
苏儿方回过神,放柔了语气:“这位小公子,怕是不行,我家小姐……”话还未说完,车内就又响起那童声:“罢了,不妨,苏儿,让她上来吧。”
话音刚落娃娃就赶紧爬上马车,好似怕那小姐后悔似的。帘子一掀,连滚带爬的坐到软垫上,也不管狐裘上雪化成的水珠湿了垫子。马车又缓缓向前驶去。
娃娃搓了会冻得通红的小手半刻,听不到身侧人的声音,这才扭头去看。
身着紫色长袍,腰间还挂着宝玉珠饰,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倒是好听得很,脚蹬紫色小靴,隐隐的还看见金线织的花纹。再看他那面容,啊,娃娃心中惊呼一声。
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秀挺的鼻梁下,唇如樱花水光闪烁,发若黑瀑垂落腰间,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妖孽啊,别人都认为我是妖孽之颜,可这孩子,真是,美好的想让自己去蹂躏啊。
忍下心中所想,淡定下眸子中的花痴,静静的看他。
那孩子长睫微扇,被娃娃看得实在忍不住了,目光终于从手上的书中转移到身旁,对上她好奇的眸子,眼中划过惊艳,但立刻恢复平静。
朱唇微启:“你看甚?”
这孩子不简单,一般人看到自己都会痴迷,可他却毫无反应,真是让自己感到挫败啊。
心中怨念着,脸上却不表现,笑容更盛:“你生得好美。”
那孩子愣了一下,便又恢复平静,转过头继续去看手中的书。
“你叫做什么啊?”
“……”
“你在看什么书啊?”娃娃不死心,再接再砺。
“……”
“在马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的。”啊,怎么不理我呀,挫败挫败,难道自己没有吸引力了,不会吧。
“……”
“你可以叫我娃娃哦,我今年八岁啦,你呢?”银牙紧咬。
“唰。”翻书的声音。
娃娃感觉自己耳边传来乌鸦的叫声,这孩子有自闭症么,天啊,快抓狂了。
目光落到他的腰间,那是玉么,怎么是血红色,不过好漂亮,上面雕着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凤凰,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玉,好漂亮。”
“……血玉。”半晌才吐出两字,但娃娃已经非常兴奋了。
“是吗?有什么寓意么?”眨眨桃花眸,好奇心上来了。
“……身份的象征。”奇怪了,我同她说这个干什么。凤栖野心中郁闷,微皱了眉头复又展开,接着看手上的书。
“我知道了,嘿嘿。”干笑两声,便坐着等。
片刻之后已到北街。苏儿停下马车向车内喊道:“那位小公子,到了。”
唉,终于到了,斜睨了眼他,还是面无表情,心下挫败。
嘿嘿,真想看看他脸上还会有什么表情。笑纹漾开,心里有了主意。
她站起身子,挪到他面前,他奇怪地抬头看她。对,就趁现在,俯下身子,“啵”的一声,小美男的初吻没了。
漂亮的丹凤眼瞪得老大,朱唇半启。
“对,这个表情我喜欢。不能老是面无表情哦,会成面瘫的。你看,这样多好,多活动活动面部肌肉啊。”无辜地笑着,露出白牙,丝毫对自己的罪行绝口不提。
拉紧狐裘转身掀开向车外走去,要下车梯时,还回头向他投了一记笑颜,这笑,倾国倾城,足可以使敌人丢盔弃甲。霎时间,凤栖野觉得车外不再是雪白一片,倒是有许多花儿齐相绽放,天地变色。
她站在雪地上,小手一挥,笑道:“谢啦,再见。”便向北街街道跑去。
苏儿被她的笑魅惑,凤栖野还震惊在刚刚的一幕中。
片刻之后,凤栖野才回过神,见马车仍没有动,便掀开帘子,却看见苏儿还瞧着北街的方向出神,轻咳一声,终于唤回他的神儿。
苏儿慌忙转头去看他,对上他无波的眼眸,脸微红,又扭过头一拉缰绳,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北街?她怎么会去那儿。”马车内传来轻轻的声音。
“不知,不过那里多有无家可归的孤儿,所以城外北街又被人叫做贫街。”连忙道出自己所有知道的,就怕主子不高兴。
“贫街?”低喃出声,眸中满是沉思。摸摸唇,上面似乎还停留着她的温暖。南釜的女孩都这般大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