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意盎然的后院中,苏以晨坐在她命人特别打造的秋千,让邢望在后面推着,她则坐在秋千上闭上眼享受着沁人心脾的凉意。睁开眼,席入眼帘的是四处栽种著各式各样的盆栽的铁架。浅紫色的牵牛花缠绕着铁架生长,为绿色的别院点缀上美丽的色彩。
这里的地面则是苏以晨四处寻找的彩色石头,拼凑而成一幅又一幅吸引的图案。同时在秋千的前端,苏以晨开拓了一个池塘。清澈的水面犹如白璧无瑕的白布,五彩缤纷的鲤鱼犹如鲜艳的色彩,不规则地撒在白布上,形成一种特殊的美感。
苏以晨最喜欢的休闲活动,就是坐在晃动的千秋,投篮般地将面包丢进池塘内喂食。
“鲤鱼不知道饱足感,你这样一直喂,会撑死他们的。”一把醇厚悦耳的声音随着微风吹来,拂动着苏以晨的发丝,就像是他温柔的触感。
看向声音的主人,苏以晨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
在月亮的映照下,他就像是一名优雅的仙子。深邃的眼睛恍如拥有看透所有的能力,淡然的面容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高雅,都让人很难将他与四年前满身是血的男孩联想在一起。
“这里风大,进去吧!”齐唯风轻柔地将手中的外衣披在苏以晨的身上,柔声说道。
苏以晨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齐唯风的手,从千秋上下来,走进了屋子里。
齐唯风的手僵持在半空,停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却迟迟不愿离去,仿佛能够触摸到苏以晨残留下来的气息。邢望并没有察觉两人的异样,大剌剌地搂着齐唯风的肩膀,一起走进了屋子里。
这里是苏以晨亲自打造的忘忧园。两年前随着纪晓刚的年龄增长,苏以晨一个妙龄少女住在纪府当中始终不便。于是她就购买了一座院子,和齐唯风一起搬进来住。
期间也坊间流传了不少的流言蜚语,毕竟两人的关系暧昧。不少人都戏称,苏以晨是金屋藏娇。
对此,苏以晨并不以为然。对于她和齐唯风的关系,她自己还是心中有数的。
说实话,他们没有说是她被纪修华金屋藏娇倒是让她疑惑了好一阵子。
进入屋子之后,苏以晨和邢望自然地并肩而坐在一起。齐唯风站在两人的面前,尖葱般的手指熟练地拿着小茶壶煮水沏茶。不一会儿,偌大的内堂已经充斥着浓郁的龙井茶香。
四年来,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你今天,似乎度过了刺激的一天。”齐唯风一边把杯子放在两人的面前,一边询问道。
“今天吗?还好吧?”苏以晨的注意力全放在香气十足的香茶上,只是随意地回答道。
“还好?”齐唯风握有茶壶的手轻轻一抖,几滴滚烫的茶水准确地撒在苏以晨嫩滑的手背上,说道:“连手都赌上了算还好吗?”
原本因为手背的烫伤而想要哀叫的苏以晨,听见这句话之后,全部话都吞进肚子里,半句也说不出口。只能愤怒地横了身旁的邢望一眼,心中纳闷他的消息来源究竟为何如此的神通广大。
“这只是小小的手段。赌钱最讲究的就是气势,从一开始林哥他们就被我唬住了,气势自然就会弱了一截。还有,匕首不是为了切我的手,而是为了反射林哥的牌。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输的可能。”苏以晨解释刚刚的情况。
说实话,林哥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赌客。明明就是握有烂牌,却懂得以梭哈压制对方的气势,要不是匕首的帮忙,恐怕苏以晨真会上当。
只可惜,他不是自己的朋友。
苏以晨的话说完,齐唯风却始终面无表情,依然专心于自己的茶具当中,仿佛刚刚询问问题的不是自己。
齐唯风没有反应,反倒是邢望却愤愤不平。
“还说呢!纪晓刚那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枉费当家今天将他从刀口上救下,那小子竟然恩将仇报。把当家的手都拉伤了,你看!”说着,邢望还拉开苏以晨的衣袖,露出臂弯上的红肿。
苏以晨无奈地看着邢望,基本上他现在的神情举止就和打小报告的三姑六婆没有太大的分别。
“红了。”看见苏以晨的伤痕,齐唯风不由得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茶具,往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没事,是邢望夸张了。”眼见如此,苏以晨连忙开口说道。但是,齐唯风却已经拿着药箱出来,并且从中拿出一瓶药瓶,小心翼翼地替苏以晨涂上药物。
看着齐唯风紧蹙的眉头,让苏以晨有一种冲动,想要用手去揉开,让他的眉头得以纾解。
她的手指抖动了一下,终究没有伸出。
心中暗暗叹气,苏以晨从怀中拿出刚刚锦盒中的钱钞,递到了齐唯风的面前,说道:“给!老规矩,你帮我分给一些需要的人吧!”
她的身份不适合出面。
“唉,我真不懂你。要是不贪恋钱财的话,又何必收取别人的钱,讨不必要的罪受呢?”坐在一旁的邢望看见之后,不由得叹气道。
他了解苏以晨,所以他知道,这四年来虽然的确有不少人暗中塞钱到苏以晨的手里,而她也的确是收下了。
实际上她都会将所有的钱交给齐唯风处理,自己不曾动过一分一毫。这一座忘忧园,都是靠她自己赚回来的钱建立起来的。
听见邢望的话之后,苏以晨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只是抿了一口茶。
“因为她白,只会显得别人黑。”齐唯风已经替苏以晨包扎完毕,重新将药瓶收回箱子里,嘴里却似有若无地代替苏以晨回答邢望的问题。
既然她已经加入这个游戏,那么就得要遵守游戏的规则。
如同齐唯风所说的,要是她真自命清高地拒绝了这些潜规则,今天她根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坐在纪修华的身旁,甚至无法成为他们的一分子。
这就是商场,这一个游戏的规则。
“既然如此,你就干脆黑到底,真把所有的钱都吞下就好啦!像这种外黑内白,算什么嘛!”对于邢望来说,是非黑白并不是重点,他只是替苏以晨白被人误会而感到不公平而已。
此时,苏以晨的嘴角牵起一丝意义不明的弧度。
“因为我白,才能显得别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