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冬天的关系,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非常迅速的,馥如居里已经人潮鼎沸,四处都是团聚在一起吃饭喝酒的亲朋戚友们。
虽然苏以晨在镇内算是失势了,但是,这并不代表馥如居也会跟着失势。
毕竟馥如居的饭菜价廉物美,加上现在是冬季,不少人都会前来馥如居喝酒取暖。虽然偶尔有林哥前来找麻烦,却丝毫无损馥如居的生意。
“伙计,给我来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名客人如常地踏进馥如居当中点菜。
“咦,杨老板?你很久没来了?怎么嫌弃我们馥如居的饭菜了吗?”其中一名伙计看着是熟客,也不忌讳地陶侃客人道。
“开什么玩笑,偌大的镇内,又有哪间茶馆比得上馥如居啊?只是我这几天病了,躺在床上睡了几天。你瞧,这不是刚病好就马上过来捧场了吗?”客人也不介意地接话道。
伙计听见之后,立即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夸张模样,说道:“这可不行!病了这么多天要好好地滋补一下才行啊!我让厨房替你准备一只人参鸡,私人赠送!”
说到后面,他故意降低声量,做出神秘兮兮的模样。
实际上,早在苏以晨的授意下,他们伙计们拥有降低价格的权利,只要他懂得在其他方面补上的话。
“最近我们茶馆引进了新的酒种,味道醇厚可口,要不要试试啊?”
“好!我信你!给我来一瓶!”本来就因为免费的人参鸡而心情大好的老板,也不询问酒的价格,直接就豪迈地要一瓶尝试。
听见之后,伙计立刻欢天喜地地过去下单子,经过苏以晨的雅房,看见自己的老板向自己投以一个嘉许的目光,更是高兴得快要飃起。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转过身,苏以晨进入雅房内亲自斟酒,一饮而尽。
“是的,一切都根据当家的吩咐,做好了准备。”连城身体笔直地杵立在苏以晨的身旁,脸上却闪过犹豫之色,“确定要这么做吗?一个不小心的话……”
每每想起苏以晨的计划,他就隐隐地感到不妥。
苏以晨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不过那双冷冽的眸子,却已经让连城心中打了一个突,紧紧地闭上嘴巴,再也不敢提起任何质疑的话语。
别人也许不能理解,只是对于长期待在轩辕浩天的他来说,刚刚的眼神他来得比任何人都还要熟悉。
那是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的目光。
“在我怜悯别人之前,下面的人当中,又有哪一个人曾经同情过我呢?”读懂了连城眼神中的恐惧,浓浓的苦涩于苏以晨的心中泛开。
如果可以,谁不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呢?
曾几何时,她不也是尽全力地让自己当一个好人呢?
事实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纪修华告诉她,面对着自己的敌人,就要赶尽杀绝才能永绝后患。
要她兼顾全世界的人,她可没那么伟大。
“恶!”“啊啊啊!!!”突然,楼下一阵吵襍声打断了苏以晨的思绪。
接着,她只听见楼下稍微冷静的人指挥着现场,道:“救命啊!你们还傻在那里干什么?!快点叫大夫啊!快去啊!!”
连城看见了,随着楼下的叫喊声,苏以晨美丽的嘴角所勾起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
馥如居的厢房门外,老板苏以晨以及晕倒的客人的亲属正在房间门外徘徊,心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警告你,要是我的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饶过你们馥如居的。”客人的儿子首先按捺不住将气撒在苏以晨的身上。
镇内的人多数都是经商的有钱人家,身份尊贵,每一分肉都相当值钱,就连动一根头发也会追根究底,更何况是现在整个人晕倒在地。
苏以晨自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大夫出来了!”反之穿着雍容华贵的夫人甫看见大夫走出,马上不顾仪态地冲上去,紧紧地捉住大夫的手臂,说道:“大夫,我的丈夫怎么样了?他没事吧?没事吧?!”
“杨夫人,请问杨老爷在这之前,是不是已经有发烧、寒颤、不时感到疲惫?”大夫早已习惯病人家属的激动,所以依旧询问自己关怀的问题。
听见大夫的话之后,杨夫人显得有些心虚,不由得松开了手,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少,“之前是有些发烫,在床上休息个几天。后来情况好像有些好转了,他又坚持要来馥如居,所以……”
“也就是说爹在来馥如居就已经生病了吗?娘,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杨老板的儿子有些不满地看项母亲,语气间隐隐地责怪她害得自己错怪别人。
“杨老板究竟是什么病啊?”苏以晨知道在封建家庭当中,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位置,对此并不以为意,反而将话题重新转移到大夫的身上。
只见大夫微微颔首,说道:“那就是了,杨老板恐怕是患上了鼠疫。”
鼠疫也就是俗称的黑死病。虽然在现代世界可以利用抗生素治疗,只是在这个医疗设施尚未完全发达的社会中,鼠疫只能靠血清治疗。
当然,数量是极为少数的。
对于杨家母子来说,大夫的话无疑就是宣判杨老板的死刑,杨夫人的身子一软,幸亏苏以晨眼明手快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杨老板的儿子脸色也是瞬间刷白,一脸难以置信。
“两位先听我说完,虽然杨老板现在身患鼠疫,但是,也不是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多亏了苏老板的心泉酒,稍微将体内的毒素吐出,这才减缓了杨老板的痛楚。只要二位能够及时找到血清治疗,杨老板仍然有一些生机。”
“这么说来,苏老板非但没有害得我爹晕倒,反而还是我爹的救命恩人吗?”听见大夫的话之后,杨老板的儿子更是觉得羞愧。
“谢谢你。”杨夫人紧紧捉住苏以晨的手,投以无限的感激。
苏以晨淡淡一笑,说道:“只不过是碰巧,一切都要等到血清的到来,才算是解决的。”
说着,她有意无意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连城。
连城点头示意,一个闪身,就消失于黑暗的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