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ning说他当晚半夜的飞机赶到D市时,sea已经把烧得迷迷糊糊的我送到医院了。当时我的脸一阵儿红一阵白,还跟个小孩一样不停地乱动,不停地哭,sea被我搞得焦头烂额,又怕我乱动扯了打点滴的针头,又被我哭得心一抽一抽的,差点没去买个奶嘴给我含着。我小声嘀咕到底有没有这么夸张啊,morning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一脸拿我没办法的模样摸摸我的头,再摸摸我的头。我吐吐舌头想起第二天烧退了醒来时sea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和那对熊猫眼,再看看自己虽然算不上肿得像馒头,但淤青得猛地一看都看不出来那是只手的手,无比艰难的相信了真是morning说的那样。
可如果真是那样小孩似的一直哭,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已经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我都没脸啦!老天爷,你又玩我!
我错过了smile帮我订的一早的返程机票,morning说没关系,反正下午还要继续打点滴,我说自己没事了,他就皱着眉头不说话。我忙解释说其实自己就是昨天排队面试站得太久太累了,然后没吃早饭,没吃午饭,又没吃晚饭,外加摔到喷水池里着凉了有点感冒,但真没什么大事。为了增加言论的可信性,我甚至还摆出了大力水手的姿势,但morning的脸越来越黑,最后黑得都绿了。我边小心翼翼地看他,边偷瞄一边的sea,sea从我醒过来就一直失神,眼睛里仿佛弥漫了浓重的雾气,没反应,也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执意不肯继续打点滴,morning不许,于是我就说那你把我敲晕了吧!morning的脸又绿了一会儿,然后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带我回C市。
离开前我把那箱生日礼物牛奶送给了sea,我说:“好不容易良心发现一次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但还是没赶上,不过好在礼物够实在。”
Sea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说:“colour,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我也笑笑,但大概是被他感染了,感觉心里酸酸的。过安检前我又回头看了sea一眼,他在说话,但没有声音,可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colour,你真是个狠心的小女子。”
后来sea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短信里他什么也没说,因为那根本就是一条什么也没有的空白短信,看着那条空白短信,我的心被扯得生疼,然后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再然后疼得我忍不住弯下了腰。我想sea并不是没有话要跟我说,他只是太多话想说却一句都说不出,就好像也我什么都说不出一样。我看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最后也给他回了条空白的短信。
再后来我想有些故事没有结局,有些故事有不止一个结局,大结局,小结局,不大不小的结局。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我和sea故事的大结局,但至少应该算是个小结局。那天早上睁开眼睛看到morning和sea就一左一右坐在我的床边,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落下了,然后又有什么东西被抬得悬空了起来。我知道那不是尴尬,也不是手足无措,我只是没想到一切就那么发生了。也许上天真的是最直接的编剧,它毫不回避的呈现一些东西,完全不需要语言,该伤害就伤害,该释怀就释怀,该继续就继续。
是的,该伤害就伤害,该释怀就释怀,该继续就继续。只是谁是该被伤害的呢,该释怀的又真的能够释怀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总有一些东西会继续,一直继续……
回到C市后我的感冒迟迟不见好转,极不情愿的哑着嗓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妈妈狠狠的数落了我一顿,她问我能不能少出点状况,让她多活几天。对此我不可置否,第一,不是我想感冒的,要知道感冒的滋味一点也美妙,尤其衣服兜里要装满纸巾,鼓鼓的别提多影响美观了。第二,我只是感冒,大不了多喝两包板蓝根,多吃两盒白加黑,不至于上升到生命的高度。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于是我跟雷锋对党宣誓一样郑重的向妈妈保证以后绝对照顾好自己。
当然我也没能逃掉morning的数落,在数不清多少次提出要带我去打点滴但都被我打死不去的正色拒绝并坚决声称蒙头大睡24小时可以治百病后,他抱着一大包各种各样的感冒药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我抽抽鼻子,惊得长大了嘴巴,看那架势敢情是把我后半辈子的感冒药都买全了。看我吃惊的样子,morning又是宠溺又是心疼的将我拥入怀中,他说:“只不过去D市待了一天,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说:“怎么,你有意见?”
Morning皱了皱眉头:“丫头,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势力范围。”
我失笑:“你的势力范围,你是丐帮帮主还是明教教主呢?”
Morning也笑笑,他笑得样子很好看,我看得有些失神,然后特别不淡定的打了个喷嚏。
Morning摸摸我的头,声音软软黏黏的:“丫头,你还记不得自己上次这么打喷嚏是什么时候吗?”
上次这么打喷嚏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来的?上次这么打喷嚏是那天下午在KTV他吻我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很没用的脸红了,但我的脸红Morning似乎十分受用,他温柔的抱着我,温暖的气息顺着我的脖子往衣服里钻,痒痒的。
我不好意思地推推他:“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感冒了。”
可Morning并没有离我远点,他眼神迷离的低下了头,于是他也感冒了……
C市依旧阴沉着天和下小雨轮流坐庄,第一天阴沉着天,第两天下小雨,第三天阴沉着天,第四天又下小雨,第五天六天,第七天八天,周而复始,无穷无尽……Smile每天把老天爷诅咒个百八十遍,看那模样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而卫生巾男就站在她旁边一直笑,我拉拉smile的袖子问她:“喂,你有没有发现你们家博士笑得傻乎乎的呀?”
smile翻个白眼,特鄙视特无语的看着我:“你丫才发现啊!”
我打个寒颤,觉得自己感冒好之前应该跟smile保持距离,否则不是被冷死,就是雷死。但很快我无奈地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跟smile保持距离,所以我的感冒非但没有好战,反而日渐严重。
接连几场雨之后,C市已经俨一派冬天的光景,我缩在被子里掏出手机查日历,发现早已立冬多日。话说自从开始生病,morning就对我实行严厉的禁足政策,smile好像跟他约好了一样,坚决不肯跟我出去逛个街吃个路边小吃什么的,为此我绞尽脑汁想出过不少诱惑她的计策,可她不仅不为所动,还卑鄙的找了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要学习。我无限鄙视她之余打电话想约小D,但很不巧她被公司外派去参加培训了。我没办法,只好百无聊赖的杵在寝室里当居里夫人。
后来morning第N次叮嘱我寝室好好休息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后不得不改了台词,他说一直窝在寝室里吃再多的药也不会好,所以他打算带我出去走走。我兴高采烈的从衣橱里翻出厚厚的毛线外衣套上,翻出厚厚的毛线围巾围上,大为感慨被放出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