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且床还挺舒服。转动眼珠四下看了看,干净的房间,因为没什么东西,显得多少有些冷清。床头的台灯发出柔和的光,加上复古黄色窗帘的映衬,整个房间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杏色之中,再就是本姑娘躺着的这张床,没什么特色,不知道这是哪儿。
对啊,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和morning在大街上吗?
难道绑架?那morning呢?
没来得及反应一下究竟怎么回事,就听到一串脚步声慢慢靠近,我大骇,本能的缩进被子里,仅几秒钟已经把电影里变态杀人魔的出场方式想了个遍。
轻轻地,门被推开了,我大气不敢出,心里默默祈求菩萨一定要保佑我,可菩萨很忙,没时间理我。脚步声继续靠近,估计已经走到我床边了,我满头都是汗,几乎崩溃。
怎么办,跑还是不跑?跑还有一线生机,不跑就一定活不成了。
跑吧,还能比现在更糟嘛!
想到这里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丢开被子撒腿就跑,可刚跑出房间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大概是我冲劲够足,那人被我硬生生的撞倒在地上,我听见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然后那人吃痛的高呼:“什么情况,这是什么个情况?”
我这才看清楚地上四脚朝天的人竟然是竹竿,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太有特点,想记不住都难。
然后我看见morning从我刚刚逃出来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左手拿着一个碗,身上系着围裙,围裙上一大片黄色的黏稠物体,表情哭笑不得。
我虚脱的一下子坐在地上,太好了,不用死的感觉真好!
半小时后,餐桌旁,竹竿笑得一颤一颤的,我怨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怨毒地瞪了morning一眼,Morning强忍着,脸憋得都红了。我恨恨的啃着鸡翅膀,非常非常想发作。
十分钟过去了,竹竿还在笑,好像下一秒就会笑得抽过去,但我知道那绝对是错觉。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认定这种自杀式的笑法用不了10分钟便会将他送去西方极乐世界,可现在得有40分钟了,他还没去见如来佛祖,气息之足令人叹为观止。要不是他在笑我,我都恨不得鼓励他保持这被点了笑穴一样,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再坚持20分钟凑个整数……
扔下手里的鸡翅膀,我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别笑啦!有什么好笑的!”
竹竿笑得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哈哈,笑死我啦!”
我转头黑着脸看morning,Morning调整好表情,伸手摸摸我的头发示好,可很快他也忍不住笑出来,尽管已经非常努力让自己笑得含蓄点,但这已经足够让我火冒三丈。一把躲开他的手:“再笑我们就分手!”
可能这话太有震撼性了,morning瞬间变了脸色,竹竿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反差大得我有点不适应。
三秒钟后,竹竿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你们分手关我什么事,我笑我的!”
我彻底被激怒,歇斯底里吼道:“你哥们再笑我也跟你分手。”
话音刚落,只听“哎呀”的一声,竹竿和他的椅子一起翻到在地上,而morning还保持着从桌子下面踢竹竿椅子的姿势。
竹竿吃痛的大呼小叫,Morning过去把他拉起来,然后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竹竿立刻如临大敌,直到morning直起身子还是一副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我顿时心里无比舒畅,就是有点好奇morning跟竹竿说了些什么。
可morning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好奇,他径直走过来将我打横抱起,整个事件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其实反应过来能怎样,在morning面前我的反抗就像小baby啷着要穿比基尼一样可笑。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醒来时躺着的那个卧室。morning将我搂着怀里,我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也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心跳,一切跟上次在KTV被挤在墙角像极了,但这些都不是让我最紧张的,我最紧张的是他看我的眼神里有着某种我看不透的情绪。
突然morning的唇蛮横的压上了我的唇,带着霸气,带着占有,带着控制,总之这是个充满着侵略性的吻,让我不知所措。
因为感冒,我很快就喘不上气了,可他的吻还在继续深入,半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话说有次看到报纸上一则新闻说一对情侣接吻窒息而死,当时我气得拍案而起,怒斥那编辑当人民群众都是白痴,接吻窒息而死,怎么不更荒诞点说是接吻时不小心咬了舌头失血过多而死。但现在我相信接吻也可以窒息而死了……
就在我觉得自己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我听到morning含糊不清的声音,他说:“丫头,换气。”
我想问他怎么换气,可我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说话,甚至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
Morning哭笑不得抬起头放开我,我马上剧烈的咳嗽起来,morning轻拍着我的背,表情越发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才顺了气,我气息不稳地说:“你想谋杀我呀!”
Morning笑起来,口气里带了些自嘲的味道:“想不到我竟然喜欢上一个连接吻换气都不会的小女孩。”
我赌气道:“后悔还来得及,大不了分手。”
Morning再次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我听到他说:“丫头,永远不要说那两个字,我们永远不分手。”
我心中一震,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开玩笑说分手他才会如此紧张,才会想要用一个如此霸道带有侵略性的吻告诉我我是他的。他的话多么动听啊,丫头,我们永远不分手。
一直觉得虔诚和心怀感恩应该是信徒的代言词,而我从来都不是如此,我乖张、矫情、懒散,集各种文艺电影和小说中乖戾女子的缺点于一身,所以固执、自私、尖锐,不被救赎。我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但现在搂着我的男子说“丫头,我们永远不分手。”
我不相信“永远”,因为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也许很远,比至尊宝给紫霞仙子一万年的期限还要远,也许不怎么远,几步路便到了终点。很远需要付出太多力气去维护,而不怎么远付出再多力气也是徒然,这是笔怎么算都划不来的账,所以我不喜欢。可就在对上morning明亮的眸子的一刹那,我原本“骄傲”的“不屑一顾”瞬间就坍塌了。我想,也许我并不是不想要“永远”,我只是怕自己有一天会依赖上这个词,就像曾经我是那样的依赖哥哥,可哥哥不见了。
小Z说,生活就像《百年孤独》,人与人其实没什么差别。可人们大多愿意把自己的生活定义成魔幻现实主义,而把别人的生活定义成现实魔幻主义,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喜欢羡慕别人,因为别人最深的伤痕自己是看不到的,可自己的伤痕却忘也忘不了。我不知道会不会那么一天,记起哥哥时,我能很平静的笑笑,然后告诉身边的人,这是我曾经很爱很爱的男孩,我只知道当morning说出那句“永远不分手”时,心突然满了某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