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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观星楼

不知爬了多久,叶靖凌只觉双腿越来越沉重,发酸发软,再也没有力气取笑葛颜了。她双手抚着双腿,低垂着脑袋看着脚下台阶一个一个的被她踩到脚下,成功又爬过了一个台阶,当抬眼看去,远处有一个亮点。要到了!她心下高兴的也管不上腿了,速度快了许多,亮点慢慢扩散,视野也开阔了。原来在这无尽长的台阶上,竟是别有洞天,没有那些乌黑的树叶遮天,阳光大把大把的洒落,在黑暗的地方呆了些日子,她有些不太适应的用手挡住眼睛,指缝微微透出间隙,眯着眼慢慢适应。

当光亮不再刺眼,她才看清这里。这里就是一个天上阁楼嘛!居住所用一应俱全,只是在阁楼外还有个小亭子,亭子里放着一张大长桌,桌上摆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除了那个八卦盘,其余一概不识。

“这家伙,也太会享受了!让所有人都住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却逍遥得很。”叶靖凌瞥了眼葛颜,嘟囔着。“不过可惜,要爬那么那么长的台阶。”

她新奇的看着这个阁楼,挑了处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下,仰头眯着眼睛,阳光温暖的照在脸上,暖暖的,让她不觉有些困乏,也忘了要问他的事情,不知不觉睡着了……

葛颜在小亭里摆弄着观星用具,看了眼一旁摆的八卦阵,已经越来越接近了,看来快到了。他拿起一旁的八卦盘,摩挲着,呢喃着:“师弟,看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他脸上再无以往的笑容,眼神迷蒙,眉头蹙的深深地,似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往事,手不禁紧紧攥拳,目光冰冷逼人。

天色渐晚,天气已不如正午那会暖和,凉意袭来,让熟睡的叶靖凌打了个哆嗦,凉醒了。她迷糊的睁开眼,发觉这一觉睡得竟然那么安然,没有做梦,比那几日睡得都好。她打着哈气伸伸懒腰,却见葛颜伫立在小亭内,身姿挺拔,一动不动。她好奇的盯着他,却不知为何,他的背影看着那么落寞,他难道也有伤心事?

叶靖凌慢慢起身,想偷偷去看看他的表情,可她忘了,在她眼前的那个男人,是一个武功高于她所认识的那些武林前辈,在她刚起身,他就已经掠到她面前了。

“不知是谁那么着急的想找石头,上来了却倒头大睡。”他双手环臂,略微弯腰,看着她,妖魅的笑着。

“爬了那么多台阶自然累了,休息一下也是正常的。”她绕开他,走去小亭,“来这里跟找石头有关?”

“一会你就知道了。”葛颜坐在她刚起身的椅子上,仰望着头顶的天际。

叶靖凌抬头看了看天,不太明白,也去坐在一个椅子上,望着天一点一点暗下来,漫天繁星一闪一闪,密密麻麻,仿佛伸手可触,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攥了一把空气。而在繁星中却有一颗异常大的星星,颜色交替泛着好几种颜色,若隐若现的闪着。

“就是那颗星星。”葛颜伸手指着那颗闪烁着几种颜色的星星道,“那是白薇星,百年难得一见,根据我的推测,它将在小雪时节陨落,分散成六种颜色的石头,分别是黑、白、蓝、绿、粉、紫六色,而石头分散在哪里,我只能算出大概区域,找到它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叶靖凌一面看着天上那颗闪耀璀璨的星星,一面听葛颜讲,她记得听爹爹提起过,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独特的,还有人专门研究它们,没想到他也懂这些!可是找到那些石头又有何用呢?小雪时节?那不是还有些日子么?!

她猛地起身,看向葛颜,“那这之前呢?离小雪怎么也有一个多月,不是让我天天呆在这里吧?!”

她想着整日面对那些形式走日,抬头永远都是黑乎乎一片,没有蓝天白云,连阳光都稀少的可怜,有这些时间,她早都可以报仇了!

“他是你的叔伯,你真的想杀了他?”葛颜扭过头,眯着细长的眼,嘴角噙着笑,问。

叔伯……他还是那个疼爱她的叔伯么?

她眼神恍惚,嘴角带过浅浅的笑,小时候的事情历历在目,但那晚偷听到的话语,神色却突然出现,打破美好,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带着失望。

葛颜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道:“想报仇,光让他死又怎么可以解除心中的恨呢?”

话语触动她的心弦,眼睛不由一亮,看向葛颜。

“他害死你父亲是为了那个位子,为了名誉地位,那么就让他身败名裂,臭名远播,人人得而诛之。”他转过头,靠在椅子上,望着天际,眼眸深邃透着光亮,“况且让他死,是对他的仁慈,只有让他生不如死,才有意思。”

叶靖凌身子突然颤了颤,惊悚的看着那个脸上永远挂着笑脸的男人,此时她才感到他的可怕,让别人生不如死,在他眼中,竟是有意思的事情!

满天繁星,已无心思在看,她起身走到葛颜身旁,道:“困了,我先回屋了。”

不待葛颜回应,她说完便走了,突然觉得乏力的很,腿无力的迈着步子,走向阶梯口。月光拉长她的身影,一晃一晃,他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慢慢消失眼中,却没有注意到,他嘴角噙着的笑已经消失。

漫长的台阶,亮如白昼,静得可怕,不知是不是累的,她手捂住胸口,那里沉闷的喘息不上,喉头有什么东西顶住。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睛酸涩,再无一点力气,另一只手扶着墙,滑落,坐在台阶上。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那是她想要的么?是她想要的么?

反复的问着自己一个问题,不知不觉,已经睡过去了。

空荡而长的阶梯,瘦小的她蜷缩一团,头倚着墙壁,孤独无助。葛颜蹲下身,看着紧皱眉头熟睡的她,小嘴撅着,未脱稚嫩的脸颊透露着倔强不屈,他不由自主的抬手,抚开脸颊旁的头发,发丝顺滑柔软,她静静地,没了白日那副厉害模样,像个小猫一样。

深邃细长的眸子,第一次透露出不一样的光,不在魅惑,不在妖异,不再冰冷锐利,添了些温度。嘴角不自觉扬起,却无自觉,抱起那团小身躯,慢慢走下台阶。

落入怀中的叶靖凌打了个冷颤,又紧紧地蜷缩着身体,将脑袋埋入怀中,手抓住他胸膛前的衣襟,才觉得安稳。

观星楼的石门轰隆隆打开,水碧欣喜的看过去,却见葛颜抱着熟睡在他怀中的叶靖凌出来,心中嫉妒不已,却没有表露出来,道:“谷主,她睡着了?水碧叫人把她送回去吧。”

“不用。”葛颜轻声说着,低头看了看没有被惊醒的叶靖凌,身影一闪而逝,徒留在门外等待一天的水碧。

回到院子,他轻轻放她在床上,然而胸襟的衣服还被她紧紧抓着,让他不得起身,他弯腰看着她,瞳眸中却出现了另一个影像。

她当时的样子,很像原来的他……

“谷主。”水碧踏入门,闻声,葛颜将叶靖凌抓着衣服的手掰开。

“怎么还没去休息?”他转身,将旧事身影压制眼眸最深处,恢复了以往魅惑人心的笑容。

“水碧站在门口许久了,谷主竟然没有察觉,不会是对她心软了吧?”水碧斜眼看去榻上还睡的深沉的叶靖凌,鄙夷的目光中夹杂着愤怒和激怒。

然而话落,下巴却传来冰凉,葛颜已经到她身前,手掐着她的下颚,生疼。

“我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记住,你也不过是我的一个玩偶而已!”他目光阴鸷冷锐,然而话语却更加尖锐,直刺入水碧心中。

那一句‘你也不过是我的一个玩偶而已’生生将她打入低谷,那双美丽的瞳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泪水涌出,滑过葛颜的手。然而他却无动于衷,狠狠的甩开她,离开。

她摔坐在地上,脸颊两侧已经红肿,那原本是她想过谷主会对叶靖凌做的,却没想到发生到自己的身上。身上的疼痛一点也感觉不到,心里的刺痛却难以言说,那样的目光,是他第一次那么看她。

她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叶靖凌,是她!是她,谷主才会这样对她!她撑起身,走到床边,紧攥着拳的手因气愤而有些发抖,细长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突然,她阴冷的笑着,手伸入袖子,拿出一把短儿精致的匕首。匕首反过一道光,直刺向叶靖凌的脸颊。

嘣……然而不等匕首碰触到叶靖凌的脸颊,就已被一颗小石子打开,插在墙上,铮铮作响。

“影子?!”她转头看去,有些吃惊道。

“谷主吩咐不得让水碧姑娘伤害姑娘。”影子表情仍然是木然的,暗无光彩的瞳眸看向水碧,说道。

她拔下匕首,愤愤离去,心中暗暗说着:“叶靖凌,我水碧发誓,绝不会让你好过!”

幽暗的黑森林,一抹绿色身影穿梭而过,转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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