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有啊!”
什么办法?李卉满眼的希望看着绿婉,只要不再遇到就不会在经历。
绿婉撇了撇嘴,倒了一杯热茶塞进李卉的手中,原本还温热的手现在已经一片冰凉,“拖一阵子,等两位皇子都回京了,我们再上路不就成了。”
李卉刚抿的一口茶险些因为绿婉的话呛到,若有这么简单,这些日子她也不用苦恼了。轻轻的把茶杯搁下,“老祖宗已经不止一次催着要回京了,娘亲那儿也拖不了多久,这月怕是一定要启程了。”
“绿婉,你不问我为何吗?”
虽然对李卉为何在乎京城两位皇子的一举一动感到奇怪,但绿婉从来没有多问过。“小姐定是有小姐的原因,想说的时候从不会瞒着绿婉,现在不说只是时机未成熟罢了。”在绿婉心里这个小姐是在她最苦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算是她家的救命恩人,她只想好好照顾小姐好好照顾自己的弟妹。
“其实绿婉比较好奇一件事。”双手叠在桌上,头靠在上面,挑着眉说道:“按小姐之前的说法,老祖宗此次回京就不打算回延平了。这么大一件事,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而且老祖宗那么多的家当,要打理一定会让人起疑的。老祖宗到底是怎么做到能把这么大的一件事瞒得滴水不漏呢?”
李卉学着她的模样,也靠在桌上,两人眼观着眼,鼻观着鼻,“很简单啊!因为以前老祖宗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自然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那老祖宗延平的家当怎么办?难道老祖宗不要了?若是不要了,这些年也不会死守在延平了。”绿婉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是连李卉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也不认为老祖宗会这么轻易的放下延平的所有一切。
“我当你平时精明,原来你还是不及老祖宗。这延平的家业虽不大,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是不小的一笔,哪能一口气就搬完的?老祖宗这是要先回京稳了大局再让人慢慢的将延平家业搬到京城去。自然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老祖宗着招反其道而行让人不知她到底出招没有,放松了主家夫人们的警惕性,到时候一招制胜定了大局,剩下的再慢慢来就好了。”边说边点着头,绿婉脸上的神采变了又变,越发飞扬。眼眸一转看着李卉,“既是轻装上路,不如提早出发。官道就这么一条,我们早出发说不定遇到两位皇子时已经到了京城地界了。到时候大少爷前来接我们,人一多反而碰不上。”
李卉慢慢的坐直身子,绿婉的话不无道理,于其漫无目的的等着,不如先发制人,到了京城宅门一关,这一生想再见一眼那人便是不可能了。
“绿婉你去瞧瞧琥珀东西收拾的怎样,紧要的东西都带上,不要紧的就分配几份倒是给各屋的姑娘丫鬟送去。”
“知道了。”绿婉起身行了个礼,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回头看向还站在桌边发呆的李卉。恬静的侧脸,总是藏满心事的双眼。明明只是及笄之年,却总是露出莫名的愁绪,尤其是说到那两个皇子时,这种愁绪更重。
绮华楼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老祖宗闭着眼侧卧在软榻上。屋中静的只能听到徐徐的呼吸声,这时闭着的眼缓缓的睁开,异常清明。
“琴儿在吗?”屋中只有老祖宗一人。
耳房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琴儿在这。”接着一位妙龄女子怀抱毛绒披风从耳房中出现,将手中的披风小心的盖在老祖宗的腿上,矮身坐在软榻前的脚踏上为老祖宗捶着腿。
“京里可还有来信?”
“除了那封信后便没有了,倒是皇后娘娘……”
老祖宗按住琴儿捶腿的手,手掌微微的抖着,“莫不是娘娘又出了什么事了?”
抽出一只手轻拍着老祖宗的手背,算是一种安抚,“娘娘没事,只是让人悄悄传话说,让老祖宗尽早回京。还有便是三皇子擅自出京到延平,只希望老祖宗路上莫要遇到,免得日后落人话柄。”
“她的担忧也并非多余,只怪我当初鬼迷心窍才给她留下这么一个祸端。”轻叹了口气,老祖宗的目光落到桌上剥好的栗子。碗口大的小碟上,花瓣般摆放着五颗,像是一朵金黄色的花朵。
琴儿的目光也随着老祖宗的目光落到桌上,轻笑道:“三小姐倒是有心,知道老祖宗爱吃都给你剥好壳了。但怕老祖宗贪嘴伤胃,只留下了五个。”
老祖宗的目光有些若有所思,李卉,这一辈的姑娘名字都带着花名。唯独三丫头的名字是个卉字。卉,草之总名也。当初取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不喜欢宁悦,可如今想想却有些不同,与众不同。
“你觉得三丫头如何?”
“三小姐,很爱笑。”顿了顿,琴儿抬起头看向老祖宗,“可有时总觉得她心事重重。但相比延平的几位姑娘,三小姐说不上琴棋书画精通,可女儿家该会的女红,烹膳却是最好的。”
“她可会算盘?”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突然间从老祖宗的口中问出。
琴儿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个琴儿不知道,但是三小姐身边的绿婉可是一手好算盘,她还有个弟弟在账房先生那儿学徒,听说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一年二爷去了,留下那笔烂帐,就是这两姐弟用了三日给算出来的,甚至还将余钱分的妥妥当当让二爷家的人说不出一个不是来。我还听说那三日三小姐的院子可是灯火为熄,那算盘声更是响个没听。”
二爷那笔烂帐老祖宗自然清楚,这二爷是个庶出子,当年一成家就分出去了。因为从没有想过和现在的老爷也就是李国栋争过,自然也就安安稳稳的在延平老实呆着。但这二爷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分给他的家当若是好好打理,坐吃个三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偏偏人没出息,娶进门的人也是些不会打理事的主。一家的账目乱的跟麻花似的,剪不断还理还乱。一大家子也随便这么过了十几年,等到二爷眼一闭,脚一蹬,喊着要分家事才发现留下个大麻烦。请了十几个账房先生怎么算都没让一府的人安静过,最后将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大当家主母老祖宗。
那账目老祖宗也是看过,整一个无字天书,根本就是鬼画符哪能叫住是账。加上当初京城出了些事老祖宗也无心去管这些,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宁悦,本没抱希望,想不到不出十日宁悦竟然就把这件事做好。当初没有细问,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段缘由。
“去跟账房说,此次回京把绿婉的弟弟叫上。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手中有些账目想让这孩子路上帮忙算算。对了,那孩子叫什么?”捻起盘中的栗子放进嘴中,先蒸过再炒过一点也不硬,入口化成沙还带着一丝丝的甜。
“回老祖宗的话,叫倚禄。他还有个龙凤胞妹叫倚翠,也跟在三小姐身边做小丫鬟。”
“倚禄,倚翠,绿婉。好名字,三丫头身边的人倒是多啊!”老祖宗的眼神变得深邃,幽幽的盯着琴儿,盯着她发毛,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个笑,“这次回京怕是要久居了,我这心好久没这么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