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回雪又是一阵发呆,并不看着叶歌,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幽幽的开口,“你是否觉得我如此不顾一切的逃婚,很是任性?”
她语气迷茫,叶歌仔细的打量她,她虽是满面风霜,却依然显得清丽高洁,如此佳人,却整日为了自己的归宿怅恨难排。认真的斟酌了半晌,叶歌才慎重的答道:“奴婢书读得不多,可奴婢听过一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想必人总该为自己多多打算些才对。”
“话虽不错,可大多人只会这般喊着口号,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我命由我’…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毅力。”王回雪先是赞同的点点头,动作到一半却又痛心的摇着头。
“奴婢却认为人活着总要有希望,有时候喊着口号也是一种希望。”
“言语上的恢宏并不代表是人生里的强者。”
“若连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都无,该怎么走下去呢。”
“走下去并不仅仅依靠于希望,有时让你走下去的偏偏不是希望,而是你一路以来想甩掉的负担。”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反驳着,好似叶歌故意忽略了王回雪是小姐,而王回雪也特意忽略了叶歌是奴才一般,两人越说语调越高,最后王回雪“扑哧”一笑,叶歌才似反应过来一般,红着脸讷讷的道了歉。
王回雪捂着嘴笑了阵,又摆了摆手,“无妨,如此一来我心里倒畅快了些。去帮我打盆水来梳洗一下。”
叶歌连忙站起来应声去了,拿着盆去打了热水回来时,王回雪已睡着了,叶歌将盆放到架子上,复又坐回椅子里看着王回雪的侧脸,她此次逃婚被徐云双找回,想必心里很是伤心,又如她所说,她蓬头垢面的回来,徐云双一句关心之词也无,想必更是寒心。她和晴烟两人都装束不整,不知遇到什么事了,搞得如此狼狈。还有,红浅呢?为何没和她们一起回来,难道红浅昨日没和她们一起?
静静坐想了会儿,叶歌昨晚本就睡得不好,加上今日跑了一天,不知不觉的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大黑,屋里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物体轮廓,叶歌一惊,害怕王回雪又不吭声的跑了,飞快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摸索着去点了油灯,看了看床铺,见王回雪还躺着熟睡,才松了口气。
想着王回雪该是整天没吃饭了,醒来必定很饿,便走到院子门口,等着有丫头经过使唤她们去让朱姐做些饭菜备着,站了一柱香功夫,终于有个丫头打着灯笼过来了,天太黑看不清相貌,叶歌连忙唤了声“且等等”。
不知那丫头听到声音没,只照刚才的方向继续走着,叶歌跑了几步追上去,“等等!”
距离比较近了,那丫头好似终于听到,转过身来朝这边走来,叶歌眯着眼睛瞧了瞧,样子很生,并没见过,狐疑的仔细打量了会儿,“你叫什么?哪儿的丫头,我怎的没见过?”
“奴婢万彩,是主院的丫头。”这丫头并不认识叶歌,听她语气不像寻常丫头,便福了福回答道。
叶歌闻言皱了皱眉头,“主院的?怎的到这儿来了?”
“适才晴烟姐罚跪时晕倒了,等她醒了过来后夫人便让我送她回来。”万彩老实的回答,见叶歌听后并没说话,便又礼了一下,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这儿走不开,你帮我去小厨房传句话可好?”叶歌乍一听晴烟晕倒,心里一惊,来不及细想,见万彩要离开,赶紧唤住她。
万彩明显不情愿,不开口拒绝也不应承,叶歌见状,上前两步牵住她没拿灯笼那只手,软声劝道:“好妹妹,小姐今日被夫人骂你也是知道的,到现在都还未进食,小姐肚子里本就憋着火,到时候大怒,谁负得起这个责任?你就帮我这个忙罢。”
万彩撇了撇嘴,叶歌暗地里的警告当她听不明白?心里虽腹诽叶歌给她找麻烦,却也不再好拒绝,不甘心的问道,“传什么话?”
叶歌感激的冲她笑笑,“让朱姐给小姐备好饭热着,过半个时辰左右让人送来,对了,再让朱姐找丫头烧好热水抬到小姐房里洗浴。谢谢妹妹了。”话刚落,万彩就点点头,也不打招呼,便转身走了。
“人心不古。”看着万彩的背影,叶歌啐了一口,看来不管现代古代,在哪儿都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为人之道。
本就是小事,叶歌不一会儿就抛到了脑后,开始琢磨着晴烟晕倒之事,晴烟平日身子很好,叶歌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她有什么小病小痛的,怎的跪一会就晕倒了?虽然晴烟对她不亲热,可相处了这么久,叶歌本想去探望探望她,无奈王回雪这里走不开,摇摇头,叶歌走进屋子里去。
王回雪还睡着,叶歌无事可干,便去拿了昨天未看完的书就着油灯看着,看了不一会就觉得头晕脑胀,油灯的光并不如现代的灯泡发出来的光明亮柔和,油灯光太昏暗深黄,若是姿势不对字还会有重影,揉了揉太阳穴,叶歌将书放回原地,思索着朱姐的饭菜应该已做好,便去叫王回雪起床。
刚叫了两声,王回雪就醒了过来,蹙着眉盯着叶歌,表情明显不悦。叶歌连忙解释道:“小姐今日整日没进食,奴婢让朱姐给您做了些饭菜,您起来吃点吧,再者,您在外奔波应该没来得及洗漱,奴婢让人烧了热水供您洗浴。”
王回雪闻言又闭上眼眯了会儿才睁开眼说道:“是该起了,睡太久一会儿可就睡不着了。”
王回雪用手撑着要起来,叶歌赶紧上前搀了她一把,替她将被子掀开给她穿上绣鞋,还未下床,外边就有人敲门。想着该是洗浴的水来了,叶歌快步走到外屋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