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们是......”渊青衣一个眼神过去，便打断了男子的话。那眼神，不冷不暖，稀疏平淡，却不带任何感情，介于有和无之间。
“出来。”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素素低头着，跟在渊青衣身后。
一路蜿蜒，他们走的并不快，看着路边的景色，素素觉得越来越眼熟。最后，他们在一处温泉口停下——正是素素平日里常去的温泉。
渊青衣也不理素素，径直走下温泉，冷眼看着素素，不温不火的开口，“下来，上衣脱掉。”
素素犹豫了下，随即脱掉外衣，只剩一个粉色肚兜——这个是系统设定的，无法脱掉。
走进温泉，当伤口与温泉水接触的一刹那，伤口如万蚁噬心，既痒又疼。
“过来。”渊青衣对这素素招了招手，简单的命令道。
素素慢慢走过去，与她这个师傅面对面站立。渊青衣一掌挥出，素素顺势转了半圈，改为背对着他。接着，青衣双手快数地落在素素的背上，一股延绵的内力滔滔不绝地传向素素。
“师傅！”素素惊喊道，青衣正源源不断的把功力穿给她！那他呢，他该怎么办，他不要武功了吗？那可是他毕生的功力啊。
虽然这只是个游戏，而他也只是一个有数据组成的NPC，但是却是《江湖》中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集中精神！”渊青衣命令着，声音冷硬。
素素不再说话，细心引导着体内的功力。她知道，这时刻，不可以分心，不然会因走火入魔而亡。她到不在乎这些，可是师傅不行，他是NPC，死了就真会化作一堆数据而消弭了。
月末半柱香的功夫，渊青衣将他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素素，如果素素能引用自如，在现下整个《江湖》，可以横着走了。
“咳！咳咳......咳咳咳......”渊青衣左手掩着嘴，不住的猛咳。
“师傅！”素素几乎在青衣咳嗽的同时转身，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眼前的渊青衣神情憔悴，满脸疲惫之色，两鬓的发角已经开始初现点点斑白，哪里还有他们初见时的风华。
仍记得他于雪月下舞剑的身姿，绰约倾城，一下子就印进了她的脑海。
——那时的他，俊美的仿若天上的谪仙，似惊鸿一瞥，傲然绝立，风华绝代。
——而现在的他，一身悲凉，似历经沧桑的老人，带着无尽的伤感。
“我没事。”渊青衣放下掩着嘴的手，藏在衣袖中，那里，一片殷红。
“师傅。”素素眼角含着泪。她知道，师傅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出去了两日，回来后便变成这般模样。这两日里，师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能让他变得如此萎靡不振。
“阿离。”渊青衣淡淡的开口，声音慵懒疲惫。第一次，他的语音中参杂了感情。“《无情剑法》最忌感情的，收起你的眼泪......记住，‘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伤神、伤心......所以，为师做不到的，希望你能做到......这对你来说残忍了些、不公平了些......如果你后悔了......”
“我不后悔！”素素坚定的说。“师傅，拜师入门，我不悔！”
“呵呵......”渊青衣低低的笑着，这是素素第一次见他笑。纵使风华不再，他笑的也那么好看，那么耀眼。“阿离，知道吗，曾经的心愿，一生的缘，都抵不过这‘天下’啊......
“曾经的我，以为，只要得了天下，便是得到了一切，可最终，却独独输了她......”当年少的轻狂与高傲慢慢退去，他才发现，他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她。
恍然，徒留一世传说。
而今，他却独守墓边。
路悠远，引向天边。错身的瞬间，闪现的竟是你的笑靥。
渊青衣闭上眼，任由素素扶着。
“阿离，还有三日便满两月之期了吧。”虽是询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恩。”素素点头。“师傅......
“您......您一定会再找到与你共风雨的人，重写已定的结局。”
“呵呵......找不到了啊，阿离。”有晶莹的泪，至脸上流下。“她走了......我亲手送她走的......就在昨天......她说，她恨我，她说，她一生最恨的事，便是认识了我......”
素素默不作声的拥住渊青衣的腰身，感受到他的寂寞和悲伤，这一刻，她觉得，他们是那么的相像，都是那么的孤单。所以，她抱住了他，想用自己的身子温暖他。“你还有我。”她开口缓缓道，“纵使全天下的都抛弃你，你还有我，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