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穗撇撇嘴皮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这位刚才脸色黑得像锅底般的保安,现在一副卑躬屈膝奴才样对于卡卢惟命是从。
卡卢大人强大的气场果然是不同凡响。
之前,保安见到自己那寒酸的样子,眼神是那个鄙视,认准自己是个付不起酱油钱的孩子,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当见到俊美如天神般降临的卡卢,原本嚣张跋扈的气势顿时消失,还表现出服务人员应该有的专业态度。
待遇差别不同真叫人心寒。
卡卢处理完某人弄出来的麻烦,转身又看见肇事者处在神游状态。
不过,这次却没有异常的愤怒,只是在心中暗暗轻笑。俏薄的嘴唇露出微不可见的弧度。
这家伙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一点也没变。
这句话浮上心头,卡卢本人也吓了一跳,怎么又会不自觉地把她和缘裳联系在一起呢?!难道她真的是她?
嗷,不要妄自下决定。要理智处理一切关于她的事情,不然后果会变得很糟糕。
迈着修长的腿向田穗走进。
田穗憋见卡卢渐渐向自己走进,心儿砰砰跳,害怕卡卢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恶质惩罚,后背冷汗直流,血液也渐渐停止流淌,开始凝固僵硬。眼睛瞪得鹅蛋般大,目不转睛地望着卡卢优游走近,要不是感觉到剧烈跳动的心脏,自己都以为是一具全身冰冷,死不瞑目的尸体。
谁又会猜到,卡卢只是淡淡瞟了某人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平淡地说:“走吧!”又迈着修长的腿离开。
啊?走?不是要惩罚自己吗?怎么现在就要走?难。。。难道回去再好好修理自己。
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使自己命丧当场,就会泄露他的身份。
如果是在众人面前是安全,跟他独处是危险,就更加不应该跟他走,要不到后来就真的是“走”,去见阎罗王了,岂不找死嘛!
越想越不愿意迈开脚步,双腿的重量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受到地球万有引力太大了。
“走不动。”无意间,口轻声地嘟喃一句。
料想不到轻如鹅毛的语调却准确无误完封不动地飘进卡卢的耳朵里,冰冷森寒的银眸紧盯着不远处的田穗,室内的温度明显下降好几度,使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难道要我抱你吗?”抛下一句极具威胁语气的话,转身迈着步子向前走,懒得看旁人一眼。
她一定会跟上来,一定的,必须的。
田穗与一众商场的人员很明显被卡卢这句话给雷倒,脚都不约而同地拐了拐,心漏跳好几拍。
众人不禁摇头,觉得眼前这位全身沾满酱油的平凡女是处在幸福和悲剧中间灰色地带。幸运,得如此俊美出凡的男朋友;悲剧,她平凡的面孔和经常闯祸的为人作风,真叫人感觉难以忍耐,恐怕分手之日,指日可待。
一条神经通到底的田穗同学,脑部容量已经完全被卡卢填满,压根没法理会众人的看法。
卡卢大人怎么总是出选择题,第一题:走还是不走;第二题:要不要我抱你。可是两者留给自己的必选项目不都是内定好?
潜规则!黑幕!坑爹!
自个系统弹跳出来,第一题答案:走。第二题答案:不用。
必选答案,不得不从!
恐怕要是真不用两小粗腿走出商场,而是依靠卡卢大神用结实有力的双臂抱出去,恐怕不被他焦黑的脸色吓死,都会被判处不尊重主人的条令瞬间秒杀。
到时感受外面温暖的阳光,将不会是拥有这平凡躯壳叫田穗的灵魂,相对是实打实地变成一具尸体,因为灵魂早已出窍已,拜访上帝去。
田穗使尽二十年来吃奶的力气去移动沉重的小腿,步步为营,坚毅不拔的意志趋势身体听从命令向前进发。
当脚踩过地面上的玻璃发出“兹,兹,兹”的声音时,暗地里狠狠咒骂刚才那个打酱油的男人一番。
抛下她一枚没钱,没样貌,没身材,没学识的没女在收拾这种烂场面,临阵脱逃,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应该一起担当。
刚才他肩上面的白雪小仓鼠,完全不是自己所想的因为爱护动物,才把它带在身边,而是他个人恶劣性格的标签——鼠辈。
知人口面不知心!明摆人家已经在身上贴上标签,咋自己就蠢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看不出来呢?!
混蛋,要不是他,自己会惹出这么多事端,还把咱们脾气一向出名不善比女人还阴晴不定的卡卢大人也拉扯进来,回去铁定又没啥好果子吃啦!还有赔偿金,一定很高,现在就算心里千百个千万个不愿意,都没资格拒绝成为卡卢大人家里的保姆兼全职调查员。
世界上后悔药压根就不存在。不幸的事情发生,要么积极面对;要么只有怨天尤人,责怪命运的不公平;要么从自身寻找原因。
田穗就是第三种人,鸵鸟的性格不允许她面对未来的困难险境;做一个躲在屋内独自哀叹的怨妇,又跟乐天派的性子不相符合;自卑的因子体内大作,唯有把遭罪的都往自个身上揽。
因此,单细胞生物的脑部总结:瞎了狗眼,才会突发奇想和那打酱油的鼠辈一起疯,那条神经抽了是不是?你的脑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所长进?!先没头没脑地答应人家签啥“协议”,再到现在魂里梦里跟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患者,满大街去找酱油打。
额头太阳穴脑神经不停地跳动,也只能无力地用手轻抚,身体如鬼魂般虚无地飘出商场。
过往的人生,敢打包票没一个能比上今天更精彩绝伦,惊险起伏,曲折离奇。
走出装饰辉煌的商场,室外刺眼的阳关刺进眼底,抬起娇嫩的手去阻挡,迷蒙的眼睛憋见卡卢已经坐在黑色的开蓬跑车内,俏薄的嘴唇紧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自己。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该发生的也总是会发生。有时不是不到,而是时辰不到的问题。
抬头迎望以人类身份看眼最后一次的太阳,把它深深印在脑海中,并身体记录它的温度,然后垂下小脑袋,悲催往黑色开蓬跑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