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坐在车里面的两人,言媚只是佯装不小心碰巧遇到。
事实上,打从田穗离开宿舍后,她就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躺在床上睡觉。一直辗转反复卡卢和田穗之间的问题,无奈得出的结论是让自己寒心透彻,哪怕在课堂上面对于老师的提问和讨论,称得上是脑筋在全班乃至全校运转最快,口才最好,提出的观点叫人无法应对。
可是这一次,辩论的人没有变,依然是自己,变化的是提问的人,从他人发问,转变成自己提问罢。
田穗在哪里?
田穗在干什么?
田穗和卡卢在一起吗?
通通的问题都无法回答,无形中有一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无力感。
不想猜透,也不愿接受自己提出的观点。
哪怕用手捂住耳朵,暂时屏气不呼吸,脑海中还是不断浮现出让自己失望伤心透顶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声音加强为文字效果,一个字一个字深深烙印在脑海中,连同眼睛也紧闭,文字的叙述更加因为没有外界声音,视觉景物的干扰变得清晰无比。
田,穗,撒,谎!
卡,卢,和,田,穗,相,恋!
用手紧捂住疼痛欲裂的胸口,明明知道受伤的并不是物质上身体这玩意,是被狠狠撕开血淋淋的内心。
背叛,谎言,心寒充斥整个脑袋,肺部的空气瞬间被抽空,萦绕在周围无形的空气逐渐变得压抑,强势,稀薄。
无论如何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去呼吸,调整频率,人还是如站在高原上般,产生不适反应,缺乏氧气难耐。
刹那间,又回到小时候,那个还没有认识田穗时,自己明白亲人的抛弃,孤独无依,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不存在所谓穿透黑暗冰冷心灵的光明。
眼睛看到的世界是光明的,多姿多彩的,五颜六色的,可是往往在视觉触碰到心灵的边缘时,就似所有的一切景象采用过滤镜。
除开景物的外形,大小,状态外,其它色彩都被黑白所代替,十足像一幅黑白片,只有声音,人物,景物,没有了该有的光泽色彩。
迎望外面从薄稀透明的窗纱照射进来的阳光,尝试抬起手轻轻触碰抚摸,指尖感受到只有空乏略带冰冷的温度,没有任何的热力,就连映入眼瞳的光照,都比显得无力,仿佛永远没足够力量能透过眼睛射进心底。
谁来拯救自己呢?!在空寂无人的空间里。
娇弱细小的双臂互相交叠在胸前环抱,把头埋在双臂与胸部围城的狭窄地方,无声的哭泣起来。
晶莹透彻的眼泪在无他人时候,无声地落下,心逐渐伴随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变得冷却消融。
听到外面传来的吵杂声音,明明是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外星人要攻打地球,世界末日来临,准备逃跑等威胁生命事件的事,都无法引起恐惧的心情,产生抗拒强大地心引力的决心。
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起来,不受到大脑乃至情绪的控制,用颤抖无力的手轻轻拉开白色窗纱,露出仅仅能用自己眼睛观看外面的一条细细的,小小的缝隙。
一辆黑色的开蓬跑车就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如此细小的空间内,驾驶座上那个拥有美丽俊逸脸庞的银眸帅哥,就强硬霸占整个视角,如同最初见到他一样,防不胜防。
水嫩粉红的嘴唇露出自嘲的笑容。
言媚,你真的被骗了,认命吧!
友情,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漆黑无神的水眸依然没有焦距地盯着黑色开蓬跑车刚走过的空地,脑中不断浮现刚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身影。
是认错吗?不,没有!肯定,百分百是她!
相识她已经有二十年,任何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哪怕再平凡无奇,自己都早已成为习惯,虽然现在满身是酱油渍,别人可能不会马上认出她,但自己了解她,刚才没有看错!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是田穗!
一分钟前,她还是那个与自己拥有二十年友情,互相分享秘密,近乎亲人的好朋友。
现在却是叛徒,谎言的奴隶,背信弃义的混蛋!
修长洁白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白皙的窗纱,修剪艳丽的手指甲透过薄稀的窗纱插入手心。
不知是手掌带来的疼痛,还是内心受到伤害,言媚痛苦地蹙起柳眉,娇嫩的嘴唇紧抿。
田穗,你不仁,不要怪我无义。
我们就各出手段,看一下谁才是赢家。
从这一分钟起,我们不再是好朋友,闺蜜!
是竞争对手,为求达到目的,用尽各种无所不用其极手段竞争的对手。让我们好好赌一把,看那个人可以微笑到最后。
手放松力度,嘴唇逐渐舒缓,露出邪恶的奸笑,转身离开。
被掀起的白色窗纱,轻轻摆落,遮盖刚才细小的缝隙,阻挡外面的阳关透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