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你好大胆子!来人!”林竹晨气极了,现在林家的药堂生意十分好,已经是京城第一了,根本没有任何需要改进的地方!而且林家的药堂不只是卖药而已,同时还可以问诊,在药堂里配备了十余个医师,四个药堂共计四十余名大夫,生意也是好的没话说。小小下人什么都不懂,居然还这么狂妄,该打!
听到林竹晨的一声命令,三个下人随即过来。毕竟都是平时做惯了粗活,一个个都膀大腰圆,皮肤黝黑锃亮,手臂粗的不像话。
“棒打!”
三个下人犹豫会儿,然后下去了几秒钟,再回来时手里都拎着棒子,棒子的直径大概有一寸左右。最要紧的是棒子好结实,看起来应该是实木的,被打一定超疼!
屈棠儿没想过这个狗少爷原来是个坐井观天的主儿,竟然不听她的意见。如今几个大汉已经快走到身边了,快点想办法。
没等屈棠儿想到办法,她已经被按到在地上,重重的几下棒打声已经落到她的屁股上、后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没错,药堂生意是很好,但只是现在!你难道没有考虑过持久性发展吗?而且当朝皇帝信任奸臣,林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该怎么维持以后,你想过没有?”
林竹晨顿了一下,凝神思考了会儿,确实如她所说。现在皇帝将重任都交由心狠手辣的李皇后处理,朝堂之上的清廉之臣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林家树大招风,如果某个奸臣惦记起林家的生意,那后果实在令人堪忧。这个叫秋菊的下人说的没错,是时候找些突破了。但是此刻醉红阁的头牌蝶恋正在他的云飞居里看着这一切,他不能承认他的顾虑,他必须拿出个主事者的样子来,不能在这个青楼女子面前输了威风。
“还在胡搅蛮缠!继续打!”先惩罚一下秋菊,改日他定会赔礼道歉的。
“你……个狗……少……爷,不得……好……”屈棠儿没说完话,已经晕了过去,她不会逃过了一劫腹部中刀,又快死了吧?
“少爷,她晕过去了。要不要给她叫大夫?”下人们看到秋菊被打成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少爷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个丫鬟还真是胆大,居然当着蝶恋姑娘的面说少爷的不是,少爷不发火才怪!如今人已经被打晕了,衣服上全都是血迹,估计里面更糟糕,后背上一定是一条条棒打过的青瘀和血印。需要赶快救治啊!
“不请。你们谁都不用管她。她命大着呢!”
下人们只能遵命。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伤死不了人,但是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被打成这样,好歹也得找个大夫治治,要不伤口发炎,或是留下疤印,才真是麻烦了。不过少爷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虑,作为下人也不好多说话。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秋菊在那里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少爷才能把她抬进屋。
又来了!屈棠儿又一次被狗少爷见死不救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受欺负过!原来跑业务的时候,遇到好色的老板,屈棠儿也是左闪右躲,没受过什么委屈,最多是陪领导应酬的时候被摸了一下小手。这次可好,本来是想表现自己,不曾想到是这种结果。她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黑了,地面已经凉了,她晕过去了几个小时?大概五六个小时吧!没想到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这里!居然对她不管不顾?狗少爷真是个小人!他不会是以为她已经死了吧?那她会不会被弃尸?最糟糕的是她被打的动不了,也没力气喊人。
“你是谁?”
屈棠儿猛一抬头,看见一个美少妇正用疑惑的眼神俯视着自己。大晚上看不清她的样貌,但是黑夜衬得她的轮廓好美。屈棠儿心里一激动,感觉自己终于被救了。于是热血往上一涌,又昏了过去。
“你是谁?是你救得我吗?”屈棠儿充满了感恩之情,趴着向前面的美妇人道谢。她被抬进了一个好漂亮的屋子里,充满了兰花。一个大铜镜摆在梳妆台的地方,铜镜亮闪闪,看来是每天都有人擦拭。这是美女的共同嗜好,就是照镜子。她应该就是救她的人吧,她见过这个女人。
“晨儿为什么会打你?他不轻易打下人的。”美妇人瞪着询问的杏眼,安静的坐在屈棠儿的床边。她不知道这个下人哪里得罪了她的儿子,竟然会被打成这样。
“晨儿?你是他妈吗?”屈棠儿脱口而出,又一次忘记自己身在古代了。定睛一看,这里果然是林夫人的房间,她之前打扫过,所以还有点印象。
“我是晨儿的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这个丫头有点儿没大没小,有时间应该好好教教这个丫头规矩了,要不将来恐怕没人敢娶她。
“我是这里的下人,秋菊。多谢林夫人两次救命。”屈棠儿没忘记道谢,她是一个有恩知报的人,这两次人情她记下了。
“你就是我之前救过的姑娘啊。那天看你狼狈不堪,没想到竟是如此标志的可人儿。”
“夫人过奖了。”屈棠儿心里乐开了花,她就喜欢别人说她漂亮,但是表面还虚伪地佯装不在意。“夫人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打秋菊,秋菊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打我。我只是给林家的药堂生意提了小小的建议。”OK!表现的机会来了!狗少爷不采纳她的意见,她就找他妈。相信林夫人是个讲道理的人,而且她信佛,应该不会对她动手。
“你对做生意了解吗?”她是谁啊,林家的生意轮得到她提意见吗?林夫人是个有涵养的大家闺秀,但是不代表她能忍受别人对她的宝贝儿子指手画脚。
“我不太了解,我只是研究了一下运河的走势,觉得可以将药材做到统一管理。而且可以在襄阳开一个药堂,那里是药材集中产地,开了药堂后就可以解决林家药堂无法配货药材的问题。”是她听错了吗,林夫人的语气好像不太友善啊,但是她明明是在笑啊!应该不是不友善,她想多了。
“好。你应经想到了水运这步了,那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水运需要不少银两,国家苛税繁重,做到统一分配药材会耗费很多人力物力,这样会牵扯林家药堂不少的精力。”
“您说的对,夫人,但是现在这样,林家的药材都是由专人购买,然后运到各个药堂,这样更不划算。索性在襄阳建一个药堂,可以就近从襄阳进药,也可以作为储药的地方,又可以卖药。从襄阳广进药材后,一方面可以充实江南的林家药材储量,一方面可以继续向南开拓,最后的目标是福州和广州。”
“看来你很有想法啊!今晚就在我的房间里睡吧,你得罪了晨儿,背不住他今晚就去你住的地方找你算账,他要是讨厌谁,那可是讨厌到骨子里的。”这个秋菊不简单啊,五年前老爷也想过在襄阳去采购药材,但是后来因为运河在整修的原因,一直没有实施,于是才把原本开在襄阳的药堂开在了江宁。晨儿不过才二十二岁,对做生意还不太了解,而且天性有些自大骄傲,没人教他如何做生意,只知道天天和一些青楼女子吟诗作对。老爷也是的,四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就知道游山玩水,根本懒得过问药堂生意。晨儿太保守了,要是这丫头能提点他一下,说不定晨儿真能把药堂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谢谢夫人。”
林夫人已经走了,漂亮的屋子里只剩下屈棠儿一个人了。屈棠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却想着好多的事。虽然她已经成功见到了林夫人,她看出来林夫人很欣赏她,要不然也不会让她睡在她的屋子里。她也看出来林夫人的爱子心切,但是林夫人毕竟不是当家的,和她再怎么说开拓市场的设想也没有用,这里说了算的始终是林竹晨。可是林竹晨不但胸无大志、鼠目寸光、坐井观天、小肚鸡肠,不听取她这么好的想法,还把她棒打了,害得她有一次差点死掉,妈的!她该如何能进入她擅长的卖药领域,如何开拓林家的市场,又如何能快点买起马去找海呢?
“对了!”屈棠儿想起来她拿了林夫人一条珠链,现在她在这个屋子里,如果珠链不见了,狗少爷肯定以为是她偷的,说不定又要挨顿打了。没关系,反正计划成功了。她原本的设想就是等夫人和老爷回来向她和素雪审问珠链,待到那时她就向夫人和老爷说她伟大的发展林家市场占有率的计划。如今也用不着这么做了,她已经见到夫人了。还是尽快把珠链放回原处,省的将来麻烦。“没法动,等能动的时候再放回去吧。”
这一晚屈棠儿睡得很香,做了一个很安稳的梦,梦里她骑上了大白马,马儿一跳一跃的像云朵一样带着她来到了海边,海的对面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