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美国,是毓超心中最迫切的愿望。他必须尽快到达目的地,重踏当年父亲走过的路。
毓超盼望领事馆早日批准自己的移民申请,又焦虑俊儿留在香港无人照顾。突然接到妻子来信说,她已安排好某日到达澳门。俊儿能平安到香港,毓超已相信妻子的能耐,想着妻子到了香港,儿女有了团聚的机会,俊儿也可有母亲照顾了。他激动得几夜没有合眼。毓超按妻子约定的时间赶到澳门码头。可是,等了一天,仍不见妻子儿女们的踪影,他猜测可能出事了。心中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知道,偷渡是很危险的,如果被边防人员发现,有的可能被当场击毙,有的可能被判死刑,最轻的也会把牢底坐穿。
毓超后悔没有阻止金雀的行动,但一切都晚了。他自己安慰自己,幻想着也许可能妻子是长期营养不良,昏倒在路旁被人送进了医院,也许是孩子病了不能如期起程……但愿真的是生病,暂时不能相聚,以后还有团聚的希望。他也担心渡船发生意外,如果那么倒霉,一家六口,就只剩下自己和俊儿了。
几天几夜,毓超一直在焦急与胡思乱想中度过,眼皮都没法合一下,一天真比十年还难熬。
那天深夜,从码头往住所走,偏偏又碰上三个阻街女郎。那些年轻女子为了活命和养家,几个人几乎是同时“行动”,把他架到木屋里。条件是每人只要十块钱,就可侍候你一整夜,让你玩个够。毓超想着自己的妻子儿女生死未卜,魂都不在身上了,哪里还有玩女人的情趣。劝不走,赶不开,只好求饶说:“我是个穷光蛋,实在没有多的钱,就这几块,你们拿去分分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女孩子们骂他是“太监”,没有男人的本钱,终于走开找别人去了。
回到昂哥家里,毓超整日魂不守舍,四处奔波打听妻子和儿女们的消息,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春梦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