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的事情对我打击很大,在以前虽然记忆中也有经历过爷爷的死亡,但是一方面那时候还小,没什么思考,另一方面那是自然死亡。勇哥的死亡让我认识到生命的不堪一击,那生命凭什么而坚强呢?
而且,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想起来的都是他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情景。
勇哥总是说:这不是自杀,这是谋杀。
是的,我是凶手。至少是我这么认为的。
终于在又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我决定离开,开始我的旅行。
大陆,说到旅行,我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地方是可可西里,然后,一个背包,一张银行卡,离开,去火车站,买票去青海,西宁。
在候车室,打电话给琳琳,而不是可欣。
我:我去旅行了。
琳琳:去哪?
我:青海。
琳琳:怎么去这么偏远的地方?
我:嗯。
琳琳:嗯。
她知道勇哥的事情,我想也是唯一理解我的感受的人。
琳琳:多带点消炎药什么的。
我:嗯。
琳琳:带着指南针。
我:嗯。
琳琳:多带点衣服。
我:嗯。
琳琳: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带。
然后是大片的沉默。
琳琳:要不然,你还是别去了?
我:呵呵,买过票了都。
琳琳:嗯,没钱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我:呵呵,会的。
琳琳:那每天发个信息报个平安,别忘了。
我:嗯。
琳琳:我知道你会忘了的。
我:忘不了,忘不了。
大北还是来送我了,我只是告诉他要离开,学校里的事情,主要是不懂事的老师点名的时候照顾着点。
大北没有多说,只是买了一盒烟,两瓶水,还有四个苹果,然后两个大男人泪眼摩挲。
大北:苹果,代表平安,一路顺风。
我无语,把墨镜往上面一推,遮住了发红的眼眶。
我很多次的送过别人鲜花,也收到过不少各式各样的生日礼物,但是时至今日,我依然对那四个苹果记忆尤深。
大北买了月台票把我送上火车,当火车启动的时候,我接到大北的电话。
大北:孙子,有事给哥哥打电话,哥哥立马带人杀过去。
我:滚犊子吧你。
虽然火车上认真的很多,但是也没有聊天的兴致,只是一个人看着窗外。
这次路程,二十七个小时,一个人,在火车上,硬座,你可以尽情的发挥你的想象,这不仅是一种无聊,还是一种折磨。
有一天中午,我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一层不变的风景的时候,竟然听到了新闻联播。
我想起了《酒干倘卖无》里面的一句歌词: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我一面听着新闻联播里中国人民的幸福生活,一面看着窗外有两个孩子趴在用牛拉着的耙子上耕种着支离破碎的土地。
我不禁微笑,造物主在某一瞬间的幽默感远远超过了人类最出色的滑稽戏演员,或者是海派清口的周立波。
我塞上耳机,听着汪峰的音乐: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虽然是硬座,但是晚上睡觉没什么困难,我把我户外旅行的那一套装备铺在火车上和在床上睡觉没什么区别。
早上六点钟的时候,发生了另一件让我心惊胆战的事情: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我赶紧躲到厕所接电话。
我妈:吃饭了么?
我:在餐厅吃饭呢。
我没告诉我爸妈我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旅行这件事,我害怕他们担心。
我妈:没上课?
我:等会去。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妈:没事。我就是昨晚做梦,你在梦里总是喊妈妈,我害怕…
我:没事,别瞎想了。
我妈:嗯,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别找事,老实点。
我:知道了,不给你说了。我吃饭了。
我妈:嗯。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在我身上,上一次和别人打群架,再上一次远行,我妈都会打电话问我怎么了。我们把这种超乎科技的东西就做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