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上面龙盘环绕,精致夺目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威严。楼无月坐在龙椅上,气势慑人,神色平淡。
听完礼部侍郎上报完皇贵妃入宫的事宜后,他微微一挑眉,眉目间多了几分深思,这算是今天早上听到的唯一一件好事,不知道这个挺能装的小姑娘在他的后宫能掀起什么波澜?
楼无月打量着下首的文武百官,刚入职的少卿侍郎抬着头,神色之间带着惶恐,远远的望着他,生怕他注意不到他们。为官三五年的不大不小的那些官吏们,低头看着朝堂被宫人们天天擦拭的明亮的地板,生怕他这位性子残暴的皇帝注意到他们,一不顺眼就找个由头摘掉他们的乌纱帽或是摘下他们的脑袋。
呵,楼无月在心里淡淡嗤笑了一声。随即把目光投向南阳王世子叶浔和丞相王居正身上,真正的大官都是像他们这样目视前方,不卑不亢的。
宰相王居正拿着朝板出列,泰然自若的行礼,“皇上,臣有事启奏。”
两朝宰相王居正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不凡,能让他启奏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百官都在心里暗暗猜测道。
楼无月抬手,“准奏。”
“据臣所知,齐国老皇帝病重,恐怕时日无多,可齐皇无子,膝下仅有几位公主,唯一的皇子,却在十几年前流落民间,至今不知所踪。臣听闻,齐皇有意传位于墨玉世子,齐国近些年本就猖狂,而这墨玉世子一向在齐国,甚至在楼国都有些威望,如若让墨玉世子登基…..”
楼无月收起了慵懒的神色,眼眸一收,“丞相的消息到是灵通的很,”他却又话锋一转,“不知南阳王世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南阳王世子叶浔似是半点没有意外,他从容不迫的看着目视前方,“臣以为丞相多虑了。帝王朝廷变迁,乃是世道之常事,何况他国的事,不宜过多插手,易挑起战争,战火纷乱,百姓民不聊生的场景,丞相怕是也不愿看到吧?”
楼无月点头,“朕以为世子所言有理,丞相也是为国事操劳,才这么关心别国的动向,朕甚是欣慰。”
被皇帝这么不冷不热的暗讽几句,除了有心人听得出外,旁人无甚感觉,反倒觉得王丞相不愧是两朝元老,仍得皇上欢心。
王居正状似没有听出皇上的话里有话,鞠躬行礼道,“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退朝之后,王居正刻意走在最后,别有深意的对叶浔说道,“世子一直都甚得皇上欢心啊,自从收了东王的十万兵权,咱们的皇帝好像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
叶浔神色如常的说道,“圣意难测,丞相还是安稳些好,可不要做了第二个顾昭谦。”说罢,便向前走去。
王居正冷哼一声,拂袖,“不过两个黄毛小儿,岁数毕竟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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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还未走出宫门几步,便听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贵远急急忙忙的追上来,说道,“世子留步,皇上有要事找世子商谈。”
跟着贵远走进皇宫,看着未央宫不远处一座富丽的宫殿,问道,“何时新修了座宫殿?”
贵远望了眼说道,“一年之前就开始动工了,是给新迎进来的皇贵妃住的处所。”
叶浔心想:一年之前,那个时候东王似乎还病重吧。他想起那十一年前那个小姑娘眉目清傲的小姑娘,傲然站在他面前,对彼时那么卑微的他说,无欲则刚,只有强者才有求得安稳生存的权力。
他至今都忘不了这个小姑娘,那时个子小小的,眉目间却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不把全天下放在眼里的睥睨。
不知道当年的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前几日老南阳王病重,他没有去参加那场宫宴,又或者是知道结果,故意不去的?叶浔发觉今日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他思考的太多了。
他又抬眼望向那座宫殿,向贵远问道,“那座宫殿叫什么名字?”
贵远说道,“皇上的意思,说是要等宫殿的新主人自己取一个…….前面就是未央宫了,世子进去吧,皇上还在等您呢。”
叶浔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皇上对这位郡主倒是挺宠爱的。”皇贵妃,就算职位再大,也不过是个妾,让一个妾自己给宫殿取名字….这是后宫莫大的恩宠啊。
等到千百年后人都不在了,宫殿却是在的,而这宫殿的名字却是会随宫殿中的人一起活在人们的记忆当中的。
思及此,叶浔低笑了几声:皇上此举,怕是要被那几个言官史官在背地里骂死….
还未进宫,便有这么大的恩宠,对于皇贵妃来说,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她那样的人,怕是也不会计较这些吧。
叶浔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又问自己,她是哪样的人?自己对她的了解又有多少呢?有些事,经不起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