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猷按先师论著，九军制阵与夫奇正相生之法者；夫天有九天，星有九野，地有九泉，数之所自出者如此。故洛书之数，四隅四正以合中，衍而为九；河图之数，四虚四实以合中衍，亦为九。圣人则之，制器尚象：以九方而作卦位，以九类而作洪范，以九宫而作历数，以九府而作圜法，以九州而作封建，以九区而作贡赋，以九室而作明堂，以九军而作阵法。无非用九，一何各得其妙哉！九军八阵之法，孔明实得之孙子，孙子实得之太公，太公实得之黄帝，黄帝实得之伏羲，伏羲实得之积卒之宿：是与河之图、洛之书同出天地理数之源也，是与羲之易、禹之范、大挠之历同出圣人心法之推也，是与文、武、吕、旦之货泉封建明堂井田相关并行而不悖者也。夫《易》止于六爻之位而已极其变也：阳往居阴，阴往居阳，变动不居，周流六虚，而神明生焉。伏羲之阵，内险而外顺；顺所以为正，而险所以为奇。黄帝之阵，内静而外动；静所以为正，而动所以为奇。太公之阵，五行为正，三才为奇。周公之阵，三军为正，游阙亲戎为奇。象棋之阵，象士卒为正，车马炮为奇。韩信之阵，右中后为正，前左为奇。孔明之阵，四隅为正，四方为奇。《太白阴经》之阵，四方为正，四隅为奇。曹操之阵，先出合战为正，后出旁击为奇。李靖之阵，车徒居前为正，马军跳荡居后为奇。及乎临机制敌之变化无常，奇亦为正之正，正亦为奇之奇，奇正之变，如循环之无端。是与易爻同一屈伸盈虚消长往来之机也。所以然者，有一定之数，斯有一定之理；有一定之理，斯有一定之势。为势而不本乎理数之自然，则逆而且败矣。圣人岂有意于强合以为奇哉？亦岂无意而姑取之以为准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