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找机会尝她一顿
李小凡要将新厂的土建工程给史如雯做，史如雯说考虑考虑再说。李小凡知道今天史如雯同意出来吃饭首先是冲他的一千万，但他还得讨好她：“真是大鸡不吃细米，要是别人，别说一千万，一百万也会碰得头破血流。”
史如雯听了这番马屁话心里自然高兴，但脸上只勉强绽出一丝丝别人不易觉察的笑。李小凡说：“我确实需要转产，只是担心嵇老板戴老板不同意。”
史如雯说：“你还没有提出来怎么知道他们不同意”
李小凡说他有这个预感。
史如雯说：“你听说过‘人无我有’吗”
李小凡接过来说：“人有我好，人好我廉，人廉我变。制衣厂已经到该变的时候了，但道理是这么讲，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还是很大。”
史如雯说：“嵇书记这里我可以帮你讲，如果嵇书记没意见，我想戴市长不会不同意吧”
李小凡听史如雯如此一说，信心就更足了，他想只要将工程给史如雯做，他们的关系就会马上好起来，看着面前丰腴成熟妩媚动人的大姨子、曾经欢爱过的老情人，他甚至想，重温旧梦、重新趴上她的身子、旧船票登陆老客船的事儿也要不了几天就可能发生了呢。
再则，让史如雯跟他的利益捆在一起，嵇望德冲着史如雯，就不会不同意他转产，这可谓一箭双雕，他还担心什么呢
回到别墅时李小凡心情特别好。他想好好睡一觉，但人一旦太兴奋就睡不着，他想找些什么事来干，但一时又不知干什么好。他想起安娅娅，干什么事都不如干人舒服，他想。
安娅娅回成都后，他几次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以便去机场接她，她一直没定下回来的时间，李小凡自己的事也无法落实，就没有心情多跟她联系，现在他想她应该回来了。手机不通，再打几次，里面说已停机。可能没交费。
这时商成栋打来电话向李小凡表示祝贺。李小凡说：“你没事吧前天那么重要的会你不参加，你那个副局长恨不得置制衣厂于死地，好在现在政府下了决心支持复产，这比破产要好吧”
商成栋说：“缪副书记问你有没有空玩几盘。”
李小凡想，上次真是便宜了缪丁秀这家伙，让他白白得了十几万。现在是将钱赢回来的时候了。
李小凡说：“工厂要复产了，本来这段时间比较忙，但难得缪书记有兴趣，跟他玩玩吧。”
原来缪丁秀见市里突然要支持李小凡，知道李小凡跟嵇望德一定有什么关系，便想跟他加强联系。他们很快就到李小凡的别墅来。缪丁秀自己开车，商成栋车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彤彤，一个是袁圆。
李小凡说：“大作家真幸福!”
要关大门时，樊家坚自己开着车也来了。缪丁秀走在前面，他们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上二楼。李小凡拿出一副全新的扑克问今天怎么玩。
商成栋说：“老规矩吧。”
缪丁秀笑笑表示同意。
李小凡说：“今天我注定要赢。”
缪丁秀说：“李厂长现在吉星高照，今天我们都要当心。”
彤彤看着李小凡说：“缪书记说你吉星高照，看来要升官了。”
李小凡说：“就看缪书记肯不肯提携了。”
他们几个玩得不大，输一个牌才10元。李小凡心里总想着赢回缪丁秀的钱，老是开小差，一个小时下来竞输了一万多。彤彤赢得最多，她笑话说：“我不明白，李厂长这种水平怎么敢跟缪书记玩。”
李小凡听了彤彤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他问：“缪书记今天带了多少钱”
缪丁秀说：“你不管我带多少，你输了给我，我赢了你也要给我。”
李小凡问：“那你输了呢”
缪丁秀说：“我会输吗”
什么叫强盗逻辑，这就是强盗逻辑，但事实上李小凡和樊家坚正是不断地输。不到半个小时，樊家坚的钱全输掉了。再来一局，樊家坚只好让李小凡帮付钱。
“不玩了。”樊家坚站起来掏掏衣袋，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商局长你接上吧。”
商成栋坐到位置上时，缪丁秀却没有再玩的兴趣了，他知道商成栋跟他一样不会带很多钱，也担心玩下去刚赢的钱会输出去。于是大家围着桌子说废话。缪丁秀说嵇书记昨天跟他喝了两瓶X0。樊家坚说制衣厂终于让缪书记救活了。李小凡看看彤彤，觉得她不算漂亮也不很温柔但玩起来一定够刺激，他想当初不玩她是个错误，看来得找机会尝她一顿。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这样一想，他今天输了钱就无所谓了。他逗她：“彤彤越来越漂亮了。”
彤彤得意地说：“那当然。”
李小凡说：“你打牌水平也不错，以后有机会玩就邀请你参加。”
“好啊。”彤彤说。
袁圆要大家做个游戏，先让他们每人出一个成语。缪丁秀说一针见血。樊家坚说小心翼翼。李小凡说故土重游。商成栋说味同嚼蜡。轮到彤彤，彤彤借故到走廊上去了。商成栋问袁圆下一步怎么玩。袁圆说你们都在自己说的成语前面加五个字：新婚之夜我——
商成栋连声说妙，樊家坚大呼上当，李小凡说以后跟作家开玩笑得小心。缪丁秀说：“肚子饿了，找地方吃饭吧。”
李小凡跟缪丁秀他们到饭店吃饭不久，安娅娅回到了别墅。
年二十九安娅娅一下飞机走出站台便看见等在门口的父亲。一年不见，父亲老多了，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无不刻着岁月的痕迹，见到女儿的喜悦掩饰不住心中的忧虑，安娅娅深深知道，那是好赌的哥哥送给父亲的过年礼物。父亲爱她，但更爱哥哥，父亲再开明也无法超然于重男轻女的封建枷锁之外。
“爸，让你等久了。”安娅娅噙住泪水，眼圈湿润润的。
父亲舍不得叫出租车，是一趟一趟换乘公共汽车过来的，安娅娅自己叫了出租车，让出租车直接送他们父女回到他们的圩镇。车上，安娅娅几次想问大哥怎么输了那么多钱，但几次欲言又止。父亲不知道女儿真能有那么多钱，说：“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一个女孩子家哪能说需要钱就有钱了!”
安娅娅说：“钱我带了回来，但那是借别人的。”
父亲听女儿说借了钱回来，便喜形于色，但想到20万数字这么大，又有些不舍：“赌债赌债，有谁还赌债还十足的。给他们几万元行了，如果不知足，我一分也不给，就到派出所去报案。”
安娅娅说：“好佬不跟烂佬斗，大过年的。”
走下出租车，父亲只拿了5万块钱就直奔赌徒指定的地点。家里人都提心吊胆地等着，母亲唠叨着大哥不懂事，安娅娅一边顺着母亲的意思，一边提醒哥哥，以后可不要不听父母的话了。哥哥低着头一言不发。
晚饭早早就准备好了，傍晚母亲又热了一遍。几个人都饿着肚子，担心着父亲此行是否顺利。9点多钟的时候，父亲被一个三轮车夫送回来了，满脸是血，上衣给撕掉了扣子，走路一拐一拐的。显然，父亲是给人家打了。
母亲、女儿和儿子都被这突然事件震惊了。
“受点皮肉苦，”父亲摆摆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给了钱怎么还打人”母亲愤愤地问。
“他们要20万，我才给了5万。”父亲说，“我说赌债赌债，多不如少，少不如现，5万元也不少了，天上掉下来的，不要白不要，弄不好我去报派出所，你们一分也别想得到。他们同意了。想不到回到半路上给一帮人拦住，不明不白就打了我。”
父亲圩镇小商贩出身，为人处事有一套，也不是好欺负的。但这次还是给人打了。
“肯定是他们一伙人干的。”安娅娅说，“去派出所告他们。”
父亲摆手制止说：“算了算了，挨一顿打少给15万元，也值得，我想，他们也不会再找你哥的麻烦了。”
安娅娅想，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也不过如此了。她看着哥哥，哥哥低着头，不知他有没有触动。为这件事，安娅娅整个春节都心情郁郁的。
大年初四，李小凡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好去机场接她。她只说：她还有事，一时还回不了，什么时候回，再给他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