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张麒麟没有转身，执着刀站着，语气依旧平静淡然。
“是我的刀输了。”刘伶也没有转身，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伤，将手指放在嘴边舔了舔，似乎是在尝自己的血的味道。
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黑色的长风衣拉的很长，它们交叠在一起，覆盖了那把断刀，只露出了一角断刃在光里闪着，像极了某些枪火交战的老式港片最后结局时的注脚。
似乎下一刻就有人随时倒下。
“都一样，今晚你必须死。”张麒麟丝毫没有任何仗着利器之便的羞愧，“不过，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这么好心？”刘伶笑了起来，看着那把离他不远的还没有出鞘的刀，却没有动。
“不算好心，只是当年你让我弟弟拔了三次刀，我就当还你。”张麒麟将手里的刀抬了起来，放在眼前，似乎是在看刀上的血。
那血出奇地没有滴落下来，反而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死死地贴着蚩尤刀云纹漫布的刀身，在昏黄的灯下映出一种嗜血的嫣红。
给人一种，刀正在吸血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一直在关注着蚩尤刀的沈奕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他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盖亚一号要回收这把刀了，因为这把刀有着某些和盖亚一号一样邪性的气质，怪不得刘伶干不过这把刀。
不过说起来，刘伶的眼睛也是很邪性的东西，之前对峙的时候，要不是张麒麟断喝了一声，沈奕怀疑自己，不，是确定自己一定会睡着，刘伶的眼睛似乎有能催眠别人的能力，难道说，之前在英雄联盟餐厅的时候……
“呛啷——”清脆的出鞘声打断了沈奕的无限联想，刘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捡起了那把剩下的刀，拔刀在手。
“准备好了吗？”张麒麟还是在看着自己手里的刀，他像是看着艺术品一般翻来覆去地观察着整个刀身，那种从容不迫给人一种不可战胜的错觉。
“你觉得自己一定能杀死我？”刘伶同样将刀横在了自己的眼前，看着雪白的刀刃，以及刀刃里的沈奕的眼睛。
沈奕也看见了刘伶的眼睛，在那一刻，尽管两个人没说一句话，但是或许是生死之间的某种压迫，又或者是某种男人之间的默契，沈奕明白了刘伶的意思。
那一眼的意思是拼命。
这个信号让沈奕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刘伶明显是干不过有蚩尤刀的张麒麟了，就算是再拖下去，也拖不到警察过来，如果坐等刘伶被张麒麟一刀干掉的话，自己也是分分钟挂掉的节奏。
必须要……拼命了。
可是怎么拼命？现在自己离电梯起码有十多米的距离，不可能瞬间进入电梯，自己身边这个叫老黑的家伙也明显是个难缠的狠角色，在手上没有枪的情况下……
等等，手上的枪，自己似乎，还有一把枪啊？
沈奕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后腰，那种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他差点笑出声来。
我真是太******蠢了，还事先不断检查自己的装备，到头来差点忘了自己的第二把枪。
张麒麟和老黑也真是太******蠢了，以为自己是个连枪都握不稳的小菜鸟，完全没有再检查自己的身上有没有第二把枪。
简直就是……
沈奕强行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开始检查模拟物品的剩余时间。
00：59。
最后的一分钟。
竟然只有最后一个分钟了。
沈奕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这个时间实在太短了，短的沈奕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办？
沈奕咽了口唾沫，偷眼打量了一眼一旁的老黑，只见他似乎目不斜视地看着场上的对决，没有太关注自己。
似乎……有机会……
干了。
沈奕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必须要快。
快！！！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手已尽刚开始摸向自己的后腰上，而在视线里，老黑似乎还在盯着场上的局势。
好的，没发现，沈奕尽量保持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发抖，手开始攀向那把枪所在的位置，他的手指已经感受到自己的那根用了四年的布制皮带的粗糙触感。
时间还有00：37。
“不用再废话了刘伶，时间不多了，警察也快来了，你……”张麒麟猛然屈指弹了一下血丝满布的刀锋，刀锋发出了低沉如同龙吟般的吼叫，吼叫声里他今夜第一次含着某种情绪咆哮了起来，“受死吧。”
刀锋在下一刻和着那种情绪撕裂灯光，汹涌而出，那种因为过快的速度而在刀刃上留下的光影的斑驳，大概叫做哀伤。
“叮——”刘伶瞬间反击，两把刀再一次轰然交击。
而沈奕的手指终于摸到了那把枪的边缘，那种金属的冰冷却在这一刻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温暖。
时间走入最后的二十秒。
“叮叮叮——”刘伶在张麒麟近乎疯狂的刀势下连连后退，他的那把差了不知道多少品级的牛角尖刀在蚩尤刀不断的轰击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口子。
败局已定。
张麒麟再出一刀，将刘伶狠狠斩退了一步，蚩尤刀更烈。
他的整个人随着刀势再进，一击狠狠地压住了刘伶，将刘伶连同着他的那把残破不堪的刀一同压到了一根他身后的柱子上。
“卡拉——”普通的牛角尖刀因为受不住那暴风雨般的攻击，终于在蚩尤刀的绝世凶威下发出了不堪凌辱的呻吟。
“安息吧。”张麒麟咬着牙齿，看着刘伶，整张脸都扭曲着将自己的全身力道灌注到了刀上。
“我可不想死啊——”刘伶同样咬着牙齿，看着张麒麟眼睛里的那些无尽的杀意，嘶声吼叫着猛然睁大了他的那双妖气纵横的眼睛。
下一刻，无尽的大雾从他的眼睛里冲了出来，像是潮水般击打向了张麒麟的眼睛。
下一刻，沈奕终于握住了那把枪。
下一刻，老黑猛然回头。
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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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死人的节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