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除了宇宙深处的星星和月亮，没睡的人不在少数。
经历过抢亲事件之后，孟尘注定以一匹黑马的姿态，用不甚沉重的铁蹄踩着刘家的脸面而名动京城。在某些有心人眼里，他已经成为和胡硕李若飞比肩的小神之一。
天上人间。
这间夜场为许多人津津乐道，其原因在于隔三差五的就会有让人眼球掉一地的事件传出来。比如那对作为台柱子的**双胞胎姐妹与某位少爷共度春宵，再比如纨绔纠纷之后引发警察与军队的对峙。
正如来自山西的某位暴发户所言，“天上人间如同一个暗不见底的大坑，将我这辈子卖出去的全部煤炭拉过来都填不满。”
天上人间，一零八号包厢。
包厢里，端端正正的坐着三个人，坐姿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根本不是出来玩的，而是在开会。包厢墙壁的隔音效果不错，外界喧嚣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展明哥，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没去华清风骚四年了，那个园子里果真养人不成，一个一个竟往外蹦妖孽。”
说话的年轻人岁数不大，白净的脸庞上挂着一副红色镜框，斯文秀气的样子，走到大街上绝对会被人当成大学生。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叫做王强，若是撩起上衣，能发现他背后如同瓷器破裂般密密麻麻的伤痕。
白展明没有说话，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资料。
另一个人揶揄着说道。“等你风骚完，出来只能卖猪肉了。孟尘这个年轻人的崛起并非偶然，我看过他的资料，靠一手神奇医术上位的，京城市市长和他亲叔叔差不了多少，周山的忘年交，而且据说张家那位老爷子有认他为干儿子的想法。”顿了一下，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一招鲜吃遍天，强子你要想上位其实很简单，就看舍不舍得下本钱了。”
王强的兴致被勾起来了，心痒的盯着这个男人。
白展明合上手中的资料，笑着说道。“得，孔宣，你家老祖宗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不肖子孙，指不定会蹦出来把你开除出家族。拿你那套每晚两个亿项目的理论忽悠人，强子到现在还是处男吧？”
作为一个经常泡夜店的年轻人来说，处男这两个字的杀伤力难以想象的巨大。王强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尽管眼神里的疑惑出卖了他还是没听懂孔宣的话。
孔宣撇撇嘴，丝毫不理会白展明的劝阻，一本正经的说道，“老祖宗说过，食者性也。强子，这是本性，每晚赏京城那帮饥渴老女人两个亿的子孙，保证你半年上一个台阶，每晚若是多加两个亿，时间缩短一倍。”
王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轻轻吐出四个字，“衣冠禽兽。”
作为孔家直系子孙，孔宣以离经叛道著称。大概是高中以前在山东憋得太久了，来到京城上大学之后，内心蓬勃的小火焰熊熊燃烧，长时间流连于各大夜场，很快成了京城市的妇女之友。
孔宣这货腹中确实有才，最出名的规矩是会为每个和自己共度春宵的女人写一首词。他的最大目标是临死之时能看到属于自己的《诗词三百首》出版。不过依目前的速度来看，很可能写成《一千零一夜》。
“行了，说正事。你们怎么看？”白展明正色说道。
在这个团队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几年前曾是华清风头最劲的风流人物，能和他媲美的只有胡硕一人而已。当年的华清双雄，现在已经在各自的领域有了相当耀眼的光环。不过相较于现在的胡硕，白展明落后的不少。
这也没办法。若不是投胎的时候出现点偏差，白家那帮老不死们绝对会把这位才华横溢的私生子推上家主宝座。
“我的意见是，咱们这个圈子，三个人其实有些少了，连桌麻将都凑不齐活。”孔宣收起脸上的的笑容，点了根烟。这个男人当真长了一副好皮囊，浓眉大眼，专注起来的眼神如同浩瀚星空，充斥着一种奇特的魅力，怪不得能赢得众多熟女的青睐。
“强子，你的意见呢？”
“咱是个粗人，你们俩个智商高的下决定就好了。”王强羞涩的一笑，尽管那笑容实在是称不上粗犷二字。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我这座庙虽然不小，但也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老孔，把手上的活先放一放，你和强子联手去做这件事。一个星期之后，我要最详细的报告。”白展明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给这次三巨头会议定下了基调。
孔宣轻轻点头。在这个仿照水浒天罡地煞排位的团队中，作为兼管情报和计谋的智多星，这事是他的菜。
至于强子，自号“天煞。”
三人出门。看着大厅中热闹的场面，孔宣笑着说道，“强子，要不要哥哥今晚带你出去破处？”
“去吧，我给红包。”白展明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定格在一点，这里是另一番光景。
柔和而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黑漆漆房间里，在那个站在窗前的人影脸上反射出几丝晶莹。
萧凤哭了。
这个一向坚强而果决的女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流下了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泪水。
她刚才接了一个男人的短信。基本上没有闺蜜的她，这么晚也只有男人给她发短信了。
这男人算是半个追求者。仰慕她许久，不过手段还算温和老练，至少没有引起反感。再加上公司业务上多有合作之处，也就勉强能不远不近的相处。
萧凤痴痴地凝望着天际。无声的泪水划过脸庞落在地上，碎成七瓣八瓣，如同被院子里树影切割的支离破碎的月光，如同被那条短信割裂成七瓣八瓣的心脏。
短信的语气其实很温情。
“小凤，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只想问一下，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孟尘的年轻人？帮我个忙，等他结婚的时候，还请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一声。还有，如同方便的话，明天中午可否请你吃个饭？最后，晚安，好梦。”
大概是因为手机屏幕的幽幽光芒，在黑暗中那么刺眼，眼睛酸涩，才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萧凤把嘴唇咬出了血。挣扎着从抽屉中取出一包中华和一个精致的zippo，用力撕开包装的塑料纸取出一支，却因为手指的不住哆嗦而打不着火。
过了许久，终于点燃了。狠狠抽了一口，肺部有些忍受不了这许久未曾尝过的滋味，萧凤忍不住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她撕心裂肺的，或许只是咳嗽而已。
萧凤夹烟的姿势很特殊。喜欢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住烟嘴，如同拈花微笑的佛。这是她第二次抽烟，第一次是得知哥哥的死讯之后，收拾行李之时发现的遗物。
两次抽烟并不是同一个牌子。第一次是哥哥最喜欢的芙蓉王，孟尘无意中提过一次他最喜欢抽中华。
几十年前，有位终身未嫁的女人曾经对世界上所有的男人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个女人肯为你在闺房中准备一包烟。要么，娶了她，要么，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