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晚?”
季乐说话忽有了些口吃,龙浩宣那直视而来的目光,犹如一炬火焰,似要把她烤了般,令她浑身不自在。
“就是先前卫见跟你解释过的那个晚上。”
龙浩宣的眼睛似那捕蝶的网,追逐着季乐总欲飞脱而去的目光。
“他,他说的那,那些事,我,我都记不起来。”
季乐被龙浩宣的目光追逐得有些焦灼不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盯视着她看。
胸口之内,仿佛养了一只不听话的小白兔,总在那里胡蹦乱跳着。她,仿佛都能听到它跳跃的声音。
脸上,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因为龙浩宣的目光,滚滚地发着烫。身体之内,有种不知名的悸动在酝酿着,有些熟悉,但却也陌生。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季乐微有些口干舌躁。
为掩饰,季乐硬着头皮,从龙浩宣手中拿过酒壶,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猛灌了一杯。当再要倒时,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
自然地,手的主人便是龙浩宣。
季乐一惊,她右目惊慌地瞪着龙浩宣,再次口吃:“龙,龙兄,你,你这是做,做什么?”
话边说,手边挣扎着,想从龙浩宣手中抽脱出来。
龙浩宣的目光,像X光线般扫过季乐的脸,直视着她那只右眼,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拆穿她假装忘却那一夜的真相。
然而,季乐的目光中,除了像那一夜一般的慌乱失措外,却看不出有任何假装的痕迹。
龙浩宣的眉头微微一皱,看来,她确实记不起来。
季乐吞了吞口水,防备地看着龙浩宣,手则仍没忘了要挣脱地继续努力逃脱着。可惜不管她怎么动,依旧在人掌握之中。
季乐微有些郁闷地看着那一言不发的龙浩宣,终于放弃挣扎地道:
“龙,龙兄,你,你不会是喝醉了吧?请清醒一点,我,我们是男人,啊!”
不料,话语刚落,手被一个猛拽,人便从石凳上被拉起。随即被一带,一转,下一刻仰面倒落入到一个温暖而散发着龙涎香的怀中,竟是半躺在龙浩宣的双腿之上。
腰被搂着,后颈也被龙浩宣一臂托着。若他放手,季乐此时肯定会跌落在地上。
季乐仿若受惊的小鹿,双手慌忙扯住龙浩宣的衣服,挣扎着想从龙浩宣的膝上坐起来,可是,她此时的姿势却是根本使不上劲来,只能瞪祝视着龙浩宣嚷:
“龙兄,你干嘛!你不要乱来。我可是男人!”
“男人?”
龙浩宣眉头一挑,斜睨了季乐一眼,注视着季乐那右脸上惊慌想要逃离的目光,微微露出了一抹邪气地笑容来。手上,将季乐跌落在怀中的娇躯缩抱得更紧了几分,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声音微沙地道:
“那就让我来验证一下吧。”
“验,验证?”
季乐瞪大了眼睛,不明他什么意思。
但见龙浩宣没有回复,而是渐渐地将他那张俊美得有若妖孽的脸俯了下来。眼见越贴越近,季乐终是意识到了什么似地挣扎了起来。
“不要,放开我!”
季乐死命一手抵住了龙浩宣的胸膛,一手抵住了龙浩宣的下巴,想制止他的行动。只是,与龙浩宣斗力,显然是没有用的。眼见脸越贴越近,季乐的挣扎终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季乐的挣扎,令得龙浩宣眼中瞳孔略为一眯,光芒微暗,呼吸一滞,俯下的动作也稍为一停。
龙浩宣忽然地打住,令季乐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还想继续。但是龙浩宣却猛地将她由躺的姿势拉为坐,并在她未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胸口贴住了胸口。
这忽来的动作,令季乐顿时一愣。但当她意识到胸前那令人羞耻的接触,与龙浩宣那令人快喘不过气的搂抱时,当下脸红若霞,心跳更甚,又想挣扎。
“别动!再动的话,就算你是男人,我都会直接把你带到床上去。”
龙浩宣的警告声,微沙而带着不寻常的气息地从季乐头上传来。
季乐的动作一滞,龙浩宣的话如一记闷雷,让她呆呆地不敢再动弹。而且,她坐着的地方,她也感觉到了些微妙的变化。
前世虽未经情事,但是描写情事的小说,或是相关的生理知识,季乐都是知之甚详的。
她,刹间明白龙浩宣为何如此警告她。她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整个人顿时吓得僵在了龙浩宣的膝上,声音则是颤抖地道:
“我,我,我不动。你,你,你别乱来。“
龙浩宣闻见她的声音,感觉到她身体的坚硬与颤抖,知道,季乐此时显然被吓到了。
“唉。知道。别乱动。就这样呆一会就好!”
龙浩宣呼吸不稳,语带无奈地说罢,将下巴贴靠在了季乐的肩膀之上,抱住了季乐那微颤的身体,极力地抑制着再进一步地行动。
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任自己的欲望了。不然,火势,将再也无法扑灭。而到时,这怀中的人儿,也不知会被吓成怎么样。
听到龙浩宣的话,季乐乖乖地再也不敢乱动弹。她知道,如果再乱动一下,也许后果会不堪设想。
过了许久,龙浩宣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呼吸也变得平衡。季乐也察觉他已平复了下来,不禁呐呐地道: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龙浩宣闻言,颇为尴尬地把手一松。季乐见状,人从他手中一挣,已逃离了开去,站在了离他几步之外,警戒地看着他。
“呃,咳咳咳,这酒,后劲太足了。”
龙浩宣看到季乐那防备的模样,好气又好笑地清清嗓子说罢,把目光移向了桌上的酒壶。把自己刚刚的冲动之举,嫁祸给了酒。
季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敢再往前半步,而是站得远远地道:
“龙兄,你今夜实在怪异。就算是酒后劲再足,你也不该这般对我。莫非……”
季乐话语一顿,在龙浩宣困惑目光之下,接着问:
“莫非龙兄真有断袖之癖不成?”
“断……断袖之癖?咳咳咳……”
龙浩宣被季乐这一句话呛得差点竟真咳了起来,一时说不出话地瞪视着季乐。
“难道季乐说错了吗?”
季乐见他目光又带有危险目光,人惊恐地又退后了一步,道:“如果不是本身就有这种偏好,就算酒劲再足,龙兄也不该如此戏弄我才是。我先说明啊,以后你可不要再这样,不然兄弟也没得做啦!”
话到最后,竟变成了威胁。
“你……”
龙浩宣被季乐一番话气得差点吹胡子瞪眼睛,猛地起身指着季乐正想嚷“你还想一直假装男人吗”时,季乐竟是尖叫一声,一溜烟往屋里逃去。
看到季乐的举动,龙浩宣一愣,但随即回过神就想冲上去。但是门已经“啪”的一声闭上去了。与此同时,一条黑影跃入了宅院之中,一看,竟然是花语风。
显然,他是一听到尖叫便赶来的。
“爷,发,发生什么事了?”花语风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龙浩宣,一脸焦虑地问。
“呃,没事。没事。”龙浩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仰面望了望天道:“时辰不早了,朕也该回房休息了。”
话说完,身子已是一跃,出了宅院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花语风呆在院中。
而遥远的天际,某双注视着云雾镜的眼睛,则是满眼的沉痛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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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常祥赌坊。
二楼厢房,胡老四正与何大牛一起饮着酒。
“何小弟,你有什么心事吗?”
胡老四见何大牛已喝得半醉,却依旧灌着酒,不由奇怪地问。
正欲端杯往嘴边灌的何大牛一听这话,酒杯一滞,反问:“胡大哥何出此言?”
“我看你今天来到赌场后,都没玩几把,就不玩了。饷午未到,你却主动要我陪你喝酒,一喝就到现在这日近西山时,显然是有些什么心事吧?难道,是跟昨日的事有关?”胡老四半是关切,半是试探地问。
“昨天的事?”何大牛一听,诧异地问:“胡大哥,你昨知道是与昨天的事有关的?”
“我只是见你昨天一天没来赌坊,今天来到却这副模样,所以觉得胡乱猜测一下罢了。”胡老四连忙清清嗓子答。
“唉。不瞒大哥说,确实是与昨日的事有关。”
何大牛叹了一口气,把杯饮干道。
“哦?”胡老四一听,眼睛一亮,连忙问:“那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大哥听听。说不定,大哥可以为你分一下忧呢。”
何大牛听见胡老四如此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却摇了摇头道:
“谢谢大哥的好意。只是,这些事,说出来,大哥你也是帮不了的。不说也罢!”
说完,又径自低头自斟自饮起来。
看到何大牛这副模样,原本满心欣喜终于抓到机会的胡老四,心一沉,眼睛之中闪过一丝厉色,但下一秒还是恢复了平常。
如果不是觉得何大牛可以利用,胡老四早就一拳将他拍死于掌下了。哪用在这陪着笑脸,做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胡老四忙从思绪中回过神,望向了门外。
只见铁秀才一脸急色地冲了进来,奔到了胡老四身边,就是一阵耳语。
“老四,那人刚刚出了门,正在前往仙春楼。”
“什么?仙春楼?”胡老四听完,欣喜地叫了出声。
一旁,喝得半醉的何大牛一听“仙春楼”三字,猛地抬起了头,看着两人。
胡老四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清清嗓子,暗中传音给铁秀才道:
“你先跑一趟仙春楼,告诉李仙儿,叫她务必抓住机会,把季乐杀了!我随后即到。”
“是。”铁秀才暗中传音应了声,出了门去。
胡老四望着铁秀才离去的背影,眼睛微眯地露出了一抹奸笑,暗道:
季乐啊季乐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