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薛兄是如何想到这个主意?”鱼肚有金这个流言第二日,林殊再次上门拜访,见到正桌边看书的阿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则远的不行的八卦,永远比不上身边有人发财了,我也可以跟他一样发财的心思。”经过一日发酵,阿七搞出来的事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想关于公主之事。”
林殊神色犹豫地看了阿七一眼,道:“小姑父其实挺维护你的。”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你性子干脆,若憋着不说,只怕会憋坏。”
“那日回去后,景琰不信你能把流言压下去,便去求了舅舅为景安表妹做主,舅舅让景琰去请我爹做媒,你知道,把小姑父请来,把事一说,小姑父他说什么?”
“他说什么?”
“小姑父就说了两句话。”
“什么话?”阿七虽笃定戚元隆不会答应,但还是想知道他用了什么借口来拒绝,对于他这种看兄弟比妻儿更重的人大侠,阿七实在是想不出他会怎么说。
“小姑父说,他不跟我姓。我没养过他。”阿七愣住了,已经明白戚元隆的意思,他不跟我姓,便算不得我戚家的儿郎。我没养过他,自然也不能对他的婚事指手画脚。
“你那只水牛会放弃?”
“小姑父把这两句话重复了两个时辰。”林殊一脸便秘模样,显然被茶毒的人不止林燮萧景琰,还有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不过,薛兄,”林殊凑到阿七跟前,“薛兄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其实我不喜欢女子。”
“啊?”林殊一惊。
“我喜欢少年郎,”林殊不禁坐直了身子,“尤其是你这样的。”
“哈?!”林殊直接吓得退了两步,一脸惊吓地看着阿七。
“薛兄,你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你猜?”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你觉得是玩笑,那便是玩笑。”
“哦,对了,霓凰妹妹那日及笄礼,我听景琰说你去了,可一转眼就不见,问了门房,才知你和小姑父先走了,害得太奶奶想见见你都没能见成。”
“太皇太后想要见我?”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太皇太后出自薛家,是自己母亲的祖姑母,而自己的亲祖母,是太皇太后的女儿,自己也是该如林殊他们,叫太皇太后一声太奶奶的。
阿七遂点头答应,“好,那两日后,我大约也能好全,到时候再安排时间去拜见太皇太后。”
林殊效率极高,两天后,直接带着宫籍来堵阿七,阿七当日再次见到太皇太后,言后,祁王萧景禹及消瘦不少的惠安公主萧景安。
“薛渊拜见太皇太后。”
“快起来,快起来,过来给太奶奶看看你。”太皇太后招招手,阿七上前,跪坐在太皇太后脚跟前,抬起脸去看她,只见太皇太后虽鸡皮鹤发,嘴角含笑,眉眼间却颇为慈祥,让人望之心生依赖。
而太皇太后看清阿七的面容后,却是一愣,然后眼泪噗噗落下,“阿娇!”喊完,直接把阿七紧紧搂进怀里,阿七又惊又惧又尴尬,生怕太皇太后如此近的接触自己,发现自己的秘密。
众人围上来,好言好语相劝一阵,方才让太皇太后收了泪。
“太奶奶,他是小姑父的儿子,薛渊。”林殊上前解释。
“好像,真的好像我的阿娇。”
“阿娇?”
“不得无礼,”站在一旁的戚元隆虎着脸,瞪了阿七一眼,“那是你祖母的小名。”怪不得你敢瞪我呢!阿七心里默默吐槽。
太皇太后此时看她的眼神越发怜爱,拉着她的手,问她喜欢什么,平日里都做些什么的家常话,阿七一一答,听着太皇太后问的越来越多,阿七拉着她的手给她,把了脉,问她饮食运动,听完,给了建议,又写了几个食疗药膳什么的给太皇太后,末了,阿七离开时,太皇太后拍着她的手,道:“得空多来看看我,你这个孩子,可惜了。”
太皇太后的叹息,令阿七明白,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男子。
“太奶奶!”眼看阿七要走,萧景安扯着太皇太后的衣袖焦急的叫了。
“好孩子,”太皇太后拍拍萧景安的手,道:“是你的,推不了,不是你的,逃不脱,随缘吧。”
太皇太后此言一出,阿七已然明白为何萧景安会在这。阿七对太皇太后、言后、祁王行礼后,看了一眼萧景安便退了出去。
长宁宫外,阿七立于一处阴凉之地,萧景安一出来就看到她。方才阿七对她使了眼色,她还道看错,或会错意,不想阿七真在外面等她,同她一道出来的,还有祁王萧景禹及林殊。
阿七对众人拱手,道:“我想请公主一叙,还请殿下能够一同前去,以避流言蜚语。”
“我也一起去。”林殊跳了出来,这令阿七犹豫一会,才道:“若你能保密,同去是行的。”
萧景禹闻言,知阿七要讲些秘密之言,便把几人带到湖边的码头,阿七四下一看,此处空旷平静,极难藏人,把侍奉的宫人打发走,就知剩下四人。
“我曾经对殿下说过,我曾被一个武痴所囚。”
“是,你还说,你受了很重伤。”萧景禹点头。
“那年我年纪还小,其实已经伤了根本。”祁王萧景禹闻言面色大变,已经成亲的他,懂得许多林殊、萧景安不知道的事,所谓的伤了根本,隐含的意思便是不再能娶妻生子。
而此时阿七面色平静,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所以,公主厚爱,在下亦是知晓,但在下早就死了成家之心,还望公主忘了在下。”阿七向萧景安行了一礼。
萧景禹面色微苦,回礼道:“多谢薛先生向告,不误惠安。此事请先生放心,我会解决。”阿七听了点点头,离开三人,远远的在一处坐下。
“兄长,什么叫不误我?”萧景安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薛渊公子因在武道天资极高而曾被恶人抓去,那人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对手,便天天对薛渊动武,薛渊受伤后又把他医好,医好又打。使得薛渊伤了根本,今生已是不能娶妻生子。”
萧景安已经有些明白兄长在说什么,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喃喃:“不会的,不会的,他是不是在骗我......”
“景安,是男子,都不会拿这事来拒绝一门婚事。这世上有一种人,对女子骗婚,让女子有夫犹如无夫,没有孩子,还道是女子不能生呢!”萧景禹说着,脸色很难看。
林殊立刻想到自己的小姑姑,该不会小姑姑也是这样的情况,父亲才会亲自抹掉林氏女不二嫁的祖训,把小姑姑嫁给小姑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