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情况稳定下来,已是三天后,阿七亦在长宁宫中守了三日,见太皇太后好了许多,便把给太皇太后调养身体的事交给宫中太医。
“他求见我?”正在与柳中书议事的梁帝闻言,脸上带着得意瞟了一眼高堪。
“是,薛公子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让他进来吧。”
阿七进殿,行礼后,也不管梁帝有没有事,直接开门见山:“陛下,在下此次前来是为陛下在皇榜上的许诺而来,治好太皇太后的病,陛下许诺答应治好之人一个条件,在下请陛下无罪释放我父亲戚元隆及他的妻子林氏。”
梁帝没想到阿七这么直接的提要求,顿时被噎的不轻,心头火起,冷笑一声道:“若朕不答应呢?!”
“那陛下有什么条件经管开出来便是,”阿七看到对方惊奇的眼神后,补充道:“反正谈条件便如做生意,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
梁帝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角。“朕要薛漠投奔我大梁,燕帝能给的,朕也能给,还能给的更多!你回去与他说,燕帝给他的,不过是穷山恶水的地,还只是个郡王,朕可以令他做丰饶之地的亲王!就连你们几个,朕都可以封官。”
“在下不用回去说,现在就可以告之陛下。我兄长不会答应,我兄弟二人是吃大燕的饭,喝大燕的水,读大燕的书长大,自然是不会答应陛下。”阿七口气强硬,寸步不让。
“你就不怕我把戚元隆杀了?”梁帝被这样硬生生的顶撞,便出言威胁。
“哦,那到时候,还请陛下分一杯羹。”阿七说着,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冲梁帝拱手行礼,好似在讨要什么简单的什物那样。
昔日汉高祖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争夺天下时,项羽把刘邦亲爹绑与军前,叫刘邦投降,不然就把刘老爹给煮了,刘邦厚颜无耻地回答,昔日我们曾经结拜为兄弟,我爹就是你爹,你要把你爹煮了,记得到时候分一杯羹给我啊!
此刻的梁帝见阿七脸上那贱贱的带着兴奋的笑容,深深觉得,自己若真把戚元隆烹了,那薛漠兄弟俩一定会暗地里拍手称快,然后表面装的良善无比、孝顺之极的哭天抢地,最后用这个借口对大梁用兵,以报仇为名,实为建功立业,完了,还能给自己脑门上戳一个大大的孝子戳!
梁帝看着身姿如松柏的阿七,仿佛看到了自己永远站得挺直的长子萧景禹,他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的忤逆自己,这么不听自己的话,还令朝臣们不听自己的话!
此刻的梁帝胸口逐渐憋闷,一股子邪火火烧火燎地从心窝子里窜出来,从心口开始烧一种烧灼的疼痛就这样传向四肢,还有一股如钻子般直钻脑门,令梁帝两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袋裂裂的疼,气的眼睛都要突出来的梁帝直接抄起案上砚台,冲阿七砸去,怒吼:“逆子!真真逆子!!讨债鬼!忤逆!不孝!混账东西!”梁帝奋力扔完桌上东西,心气一松,本是要坐回龙椅,却不想居然一屁股滑到桌子底下,高堪惊呼一声,立刻去扶,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阿七上前,把那紫檀木到桌子往台阶下一拉,整个宫殿的地上立刻发出巨大的声响,而倒在桌下不省人事的梁帝也露了出来,殿外的侍卫闻声立刻冲了进来。
阿七上前,“你做什么?!”高堪挡在梁帝前面。“给他看病,你再不让开,耽误了病情,你负责?!”
高堪这才回过神来,冲着侍卫大呼:“叫太医!快叫太医!”
“等太医来,人都凉凉了。”阿七已经给梁帝把了脉,把他放平,摸出针包,在梁帝身上扎了几针,速度之快,高堪根本来不及阻止,阿七已经快要结束:戳在人中都短针撵了一下,梁帝皱了皱眉,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候,悠悠转醒。
“你看,醒了。”阿七收起针,拍拍手,笑道:“我还真是个好心的人呢!陛下关了我爹,我按陛下许诺的要他放了我爹,陛下耍赖,被我顶了两句,居然就恼羞成怒的晕过去了。关键我还把他医好了,我还真是个好人那~!”阿七说完,拍拍衣服,施施然而去,众侍卫见她救了梁帝,也不好拦她,竟被她走脱,出了大梁皇宫。
当日下午,阿七在太乙宫所说的话就传遍了金陵,当晚得知消息的梁帝又叫了回太医,太乙宫中的瓷器换了一大堆。
梁帝想要下令杀了戚元隆,被高堪劝阻了:“那薛漠乃是一瑕疵必报之人,若真杀了他爹和他弟弟,只怕要如对匈奴那般不死不休呢!陛下金贵,何必与这样一些小人怄气,白白气坏了身子,他们只怕还要拍手称快呢!”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梁帝今日是气糊涂了,错把薛渊看成了萧景禹,乃至发错了火。但这薛渊与萧景禹一样可恶!
“依我看,陛下还不如把戚元隆放了......”
“什么?!高堪,你居然......”
“陛下误会老奴了,陛下既然不是薛渊的君,管不了薛渊,可戚元隆那是亲爹,管得了,您就说,您是试试薛渊孝不孝顺,结果他居然能说出什么分一杯羹的话,您说您听了头疼,令戚元隆好生教导教导他,以戚元隆的脾气性格,知道此事,定会好好教训教训薛渊这小子。”
梁帝闻言沉思一阵,觉得高堪的话甚是有理,便令夏秋亲自把戚元隆夫妻放了,还令夏秋把那一杯羹的事告知令戚元隆。
转日,梁帝把夏秋叫来问:“戚元隆有没有教训薛渊?”
梁帝未听到夏秋回答,抬头一看,夏秋正面露迟疑,“怎么,那戚元隆那么爱那儿子,舍不得动手教训?!”
夏秋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教训了,可,没打过?”
“什么?什么叫教训了,没打过?”
“戚元隆要去揍薛渊,反被薛渊揍了个鼻青脸肿。”夏秋说出来的事实惊呆了梁帝,这,这还真是反了天了!忤逆!不孝!
就在梁帝生气时,见夏秋一脸既委屈,又愤怒的样子:“今日去看戚元隆的人看到他伤成这样,那薛渊还把锅甩给我悬镜司,说是我悬镜司的人打的!”
“无耻!当真无耻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