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浪汉之所以讨论克林特大帝,是因为这位仁兄最近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在圣德里昂奥丁大神殿里,摸了爱神弗丽嘉神像的Ru房!
在圣德里昂的奥丁大神殿里,供奉着奥丁教廷的十多位神灵神像,而爱神弗丽嘉是掌管婚姻和家庭的女神,是奥丁教廷的圣母,她另外一个身份便是神王奥丁的妻子。
有着人/妻嗜好的克林特大帝,在统治期间靠着手段染指了许多别人的妻子,亵渎了普通人的妻子之后,他的阴暗欲望再一次澎胀,开始把魔爪伸向神王的妻子。
渎神,在这个国度无论如何也是会被拖到广场的火刑柱上面烧死,又或者被教会以神之名进行审判,然后丢入异端天牢老死一生。这位老皇帝摸了神王妻子的Ru房,亵渎了教会的圣母之后,圣德里昂震动了。
关于这位老皇帝的各种不堪的丑事也渐渐全都被抖了出来。
其中,帝国第一美人,罗兰帕奇雅大公爵的妻子,出身于红玫瑰家族的帕奇雅公爵夫人,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帕奇雅公爵夫人名叫玛格丽特,是红玫瑰家族当代家主索伦萨斯大公爵的女儿,当年拒绝了克林特老皇帝的求婚,嫁给了北方布鲁克行省的帕奇雅大公爵。
但是克林特大帝对这个帝国第一美人并没有死心,在之后的岁月里,帕奇雅大公爵被帝国神圣皇帝收拾得死去活来,最终沦落到不得不靠供妻来保持住爵位!
在克林特大帝的统治时期内,皇室强盛之极,不仅仅压制住了教会,更是加强了中央集权,对贵族也多有控制。
帕奇雅大公爵躲过克林特大帝的屠刀之后,开始“权势滔天”。
因为一位贵族领主,一年中往往会有两到三个月来到帝都打理人事关系,剩下的时间则返回领地庄园,而这些领主一年中在圣德里昂的时间长短,往往意味着他距离权力核心有多远。
在帝国,爵位、官衔、领地是相对独立的概念。
而帕奇雅大公爵被克林特大帝授于了帝国财政副大臣的官衔,有了这个官衔,他就必须一直生活在帝都圣德里昂,而她的妻子,帝国最美丽的女人,则被皇后常年邀请宫中居住。
似乎,克林特大帝的这个怪癖的性取向,便是因为这位帝国最美丽的女人而滋生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短短数年时间里,染指了许多臣下的妻子,更有一些无耻的贵族,主动供上了自己的妻子,从而博得了上位的机会。
霍恩听了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不过是上流社会的一些龌龊罢了,但是梅尔德林却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相比于莱茵的政教合一,罗兰则是一个君权与神权分庭抗礼的国度,皇帝和教宗都被称为“陛下”,在罗兰帝国,不是皇室强盛就是教会强盛,在梅尔德林的那个时代,因为历史渊源太久,贵族所占的土地太多,而罗兰帝国又多次出兵平定了北方叛乱的诸多王国和公国,战事一起,便需要进一步的分封新贵族,随着皇室手中的土地越来越小,皇室便越来越黯弱,而教会趁战乱而起,将皇室压得抬不起头来。
但是这一代的克林特大帝,除了性取向有些阴暗之外,却是一个优秀的皇帝,他虽然对外无力,但是对内却是个狠角色,他通过政变一口气屠尽了十几个兄弟姐妹上位,使得罗兰皇室再无一个亲王,之后又凭借血腥而强硬的政治手段,中兴了皇室。
这样的情形自然是梅尔德林这个皇室公主最想看到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皇帝陛下居然不计后果得摸了圣母像的Ru房!
神王奥丁的妻子,教会的圣母,所有人精神领域中的爱神,是用来膜拜的,不是用来摸的。
亵渎神灵,在这个信仰决定意志的年代,这是足以上火刑柱和绞首架的不可原谅的重罪。
霍恩没有来过北方,只道这里每天都是教会的骑士来来往往,所以没有感觉到异常,但是梅尔德林从小在圣德里昂长大,觉得有些怪异。
就在两个走在城中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方传来了消息,圣德里昂戒严!
——教会以帝国皇帝亵渎神灵,贱踏教会的神圣为名,发动了“圣战”!
在奥丁教义里,神权高于君权,教皇高于一切,特别是在奥丁教廷最势大的歌特帝国,教皇历代都是皇帝的老师,甚至被封为君父。但是在罗兰帝国,却不完全是这么回事,教会在最势弱的时候,甚至沦为了皇室的附庸,现在教会这么义正严辞得要求克林特大帝赎罪,这分明就是——造反!
……
红玫瑰庄园内的索伦萨斯大公爵府邸,座落于唐古拉城中心的古堡之内,准确得说,这座唐古拉城,在千年的时光中,是围绕着红玫瑰庄园一步步走向繁华的,进而成为罗兰第一雄城的。
古堡里只住着红白玫瑰两个家族,这两个家族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昏惑的夕阳里,霍恩站在唐古拉城最古老的大街上,仰望着这座矗立在城中的古堡,尖顶圆拱如大教堂一般的建筑,总让他想到了龙岛上面的那个古堡。
这两座古堡有着相同的传承。
红玫瑰庄园内里并没有见到莱茵常见的私人武装士兵,只有零星的几个园丁和老农在整理花圃,几只不知品种的大犬被人拉着在园中散步,梅尔德林并没有就这么闯进去,而是在花园外停了下来,一会儿一个七十多岁模样的精瘦老者走了过来。
“两位尊贵的魔法师大人,欢迎驾临红玫瑰庄园。”
老管家模样的老人并没有因为豪门世家而显得倨傲,也没有因为对方是魔法师而显得惊奇。
霍恩和梅尔德林都没有穿法师袍,毕竟魔法师的太过稀少,穿着法师袍行走容易招来围观,但是这个老管家模样的老人却一眼都看了下来,不能不说有些眼力。
梅尔德林将一枚镶有红玫瑰图案的徽章递到老管家的手里面,道:“我叫梅尔德林,一个从族谱上抹去的人。”
老管家将信将疑得看了看梅尔德林,又看了看霍恩。
一百年的时间,足以让人一个人淡出历史。
梅尔德林淡淡笑了一下,道:“老管家,麻烦你转告给公爵大人,他是知道的。”
老管家的疑惑很快打消,领着两人进了庄园。毕竟红玫瑰庄园这道古老的大门,不知来过了多少王公贵族军政要员,和财富巨鳄名流大贤,甚至魔法大师帝国骑士,所以开过眼界的老管家知道,在这里政局动荡的敏感时刻,红玫瑰庄园出现任何奇怪的大人物都不奇怪。
霍恩跟着梅尔德林走在庄园的花园里,感觉到了一种在莱茵感受不到的平静,这些古老的家族已经洗去了最初的孤傲和浮华,以一种平淡超然的姿态面对世人,花园并没有太多外面见不到的奇观,有的只是整洁和舒适。
当代的索伦萨斯大公爵五十多岁,一身华丽但不张扬的贵族礼服,头发已经过早得花白了大半,嘴上还留着浓密短小的胡子,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正是帝国贵族中最迷人的类型。
看着这位英俊的老人,霍恩心想,也难怪他的女儿能成为帝国第一美人。
梅尔德林被请到了书房,而霍恩则没有这个资格,那个老管家带着他去红玫瑰庄园参观。
今天是冬日难得的暖阳天,红玫瑰庄园里,磨坊里的十多架风车如同巨人一般,面包坊那边飘来淡淡的清香,虽然现在不是玫瑰盛开的季节,但是霍恩依旧能感受到古色古香,这便是古老家族的精神魅力了。
这的确是一个优雅到了骨子里的古老家族,霍恩能清楚得感受到,与莱茵的世家相比,这里多了贵族的优雅和文明,却少了一分锐气和灵动。
正当他百无聊奈得在庄园里看风景的时候,一个戴着面具却穿着法师袍的男子走了过来,独眼的神王奥丁的脸谱显得有些狰狞。他手里面拿着一柄红桃木制的法杖,上面镶有一枚火红的魔核,鸽子蛋大小。
这个人不紧不慢得向霍恩走了过来,手里面的法杖缓缓举起,直指霍恩。然后左手拂到脸边,将面具缓缓摘落。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从眼角一直拉到鼻梁,让这个人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霍恩大叫道:“沃伊特,是你!”
霍恩做梦也没有想到,沃伊特会出现在红玫瑰庄园!
龙岛五百年的传承,就连罗兰帝国都只能争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为利益所诱,甚至还和龙岛进行海上贸易,龙岛在大陆的关系网,已经远到了歌特,甚至歌特以东的大陆,跟罗兰的贵族,几乎全部都有联系。
这是霍恩忽略了的。
霍恩见自己把沃伊特破了相,心里面有些愧疚,但是沃伊特已经开始吟唱起咒语。
一个巨大的爆烈炎火球从法杖上激射而出,这是火系魔法中威力非常大的破坏魔法,霍恩脸色微微一变,这个火球的施展速度非常得快,他根本来不及吟唱冗长的雷神之锤,忙运起飞行术飞开,火球击中霍恩身后如巨人一般的风车,爆炸开来,燃起熊熊大火。
因为一心想报仇,霍恩目前为止,真正具有强大威力的魔法只有雷神之锤,别的都是一些很粗浅的魔法,对付沃伊特根本不起作用,但是如果不使用这个魔法的话,自己肯定要输。
沃伊特一个火球刚完毕,另一个火球又激射而出,逼迫得霍恩根本就来不及召唤雷电,只能飞来飞去得躲闪,想寻找合适的机会。
但是沃伊特是龙岛年轻一辈中魔法天赋最好的,这一年破了相之后,心志变得更加坚韧,苦心学了一年,不像霍恩一直在流浪,所以在精神力上虽然比霍恩略差,但是实际施展的魔法,却隐隐压了霍恩一头。
“喵呜。”
不知何时,龙猫一脸慵懒趴在一边,似乎对这边打得鸡飞狗跳不感兴趣,又或者两人的打斗完全不入它的法眼,那妖冶的猫眼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凝视着沃伊特,沃伊特顿时感觉到一阵恐怖的气息,脑袋里雷鸣电闪一般,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攻击了一般。
“精神攻击,是妖兽!”沃伊特心头一阵惊惧。
拥有魔法的高智慧兽类分作妖兽和魔兽两类,主要的区别在于,妖兽更倾向于纯粹的精神攻击,而魔兽往往更倾向于强横的身体和魔法,寻常意义上的妖兽是很少见的,一般都会统称魔兽。
终于找到了机会,沃伊特的攻击没有连上,霍恩迅速得吟唱起了威力堪比高阶法师的“雷神之锤”!
水火生雷,夹以风元素的灵动迅疾,三种元素球开始剧烈融合,霍恩没有将精神力提升到极限,而是只用了一半不到,但是威力也已经相当于中阶法师了,对付沃伊特足够了。
巨大的闪电泄下,而沃伊特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浑身颤抖不已,似乎忘记了躲闪。
在这一刻,霍恩突然有些后悔了,心里面反而盼着沃伊特躲开,但是他没有发现,在龙猫那妖冶的凝视之下,沃伊特此时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就像一个木桩一般……
雷电轰然而下,将地面击出一个巨型的深坑,地面龟裂一片。
霍恩心头一空,我杀了他?我杀了龙岛的人?
但是等地上的尘土散去,才发现沃伊特完好无事得站在一边,神情呆滞。这让霍恩觉得是幻觉,好像自己没有击中一般,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略过去了,他陡然想到了空间法则,象征着大法师的空间奥义!
这是最纯正的点对点空间扭曲,就像从尺子的一端走向另一端,蚂蚁需要走很长的时间,但是如果将尺子弯折,两端折到一块,则能一步从一端走向另一端。这个理论被魔法师们称之为空间扭曲,俗称闪烁或者瞬移。
大法师的精神力,便是扭曲这把尺子的力量。
沃伊特自然是远远没有这个实力的。
就在这时,梅尔德林的声音突然在飘了过来,道:“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霍恩没有任何感觉便浑身上下一僵,竟然一动也不能动了。接着眼前凭空出现一个黑色贵族礼服的男子,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一头褐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似一泓看不到底的深井。
接着,又是一阵强烈到霍恩完全无法承受的精神波动,那是扭曲空间的力量,霍恩的意识完全被压制,不知道自己已经再一次进入了扭曲的空间隧道。
梅尔德林的身影出现在庄园里,但是霍恩、沃伊特,以及那个强大的魔法师皆如羚羊挂角无可寻觅。
梅尔德林的眉头狠狠得皱了一下,喃喃道:“罗德里格斯,奥丁大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