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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褒妡出宫找解药

宴会结束了,卫夫人脱去了身上的珠钗服饰,洋洋得意地说道:“蓉儿,今日之事办得妥当,本宫定会重重赏你。”

蓉儿乐道:“谢谢夫人。奴婢真是替您感到高兴,又少了一个绊脚石。”

“服了父王给我的残红散,十二时辰之后定让那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和本宫平起平坐,真是不知天高地。”

蓉儿站在卫夫人身后,一边替她捶背一边应和道:“一个不知从哪个穷乡僻壤的山村冒出来的野丫头,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就算得宠一时,也终究长远不了。”

“得了,你们今日也忙累了,快回去歇息去吧,本宫也乏了。”卫夫人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回到了床上,安稳入眠。

褒姒服了残红散,毒性尚未发作,身体也无异样,只是多喝几杯酒,感到身体软绵绵地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次日,褒姒因宿醉,起得特别晚。侍女见褒姒难得睡得如此安稳,也不敢打扰。

过了晌午,褒姒睁开朦胧的睡眼,头脑一阵头疼。想要开口叫唤侍女,但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喉咙疼痛,全身无力。

褒姒吃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本想下床,竟手脚发软站不稳竟扑倒在地。

褒妡听到了里面声响,赶紧跑了进来。看到躺在的地上的褒姒,连忙将她扶起。

“啊!!”褒妡看到褒姒的右脸长了一大片疙瘩,吓得大叫了一声。颤颤惊惊地说道:“姐姐,你的脸…”

褒姒看见褒妡惊慌的表情,诧异的说:“我的脸怎么了?”

褒妡不敢回答,一脸惊讶的样子。

褒姒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使劲力气重新站了起来,往梳妆台的方向走去。

褒姒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长着一片红肿腐烂的伤疤,登时急火攻心,口里喷出暗红偏黑的血液。

褒妡见状,连忙替褒姒把了把脉。片刻之后,说道:“姐姐,你这是中毒了。可是这毒我从没见过,一时半会儿竟不知怎样办姐姐祛毒。”

褒姒惊慌失措,急得眼泪直流。

褒妡想起昨晚宴会上蓉儿给姐姐换酒,突然恍然大悟:“是蓉儿,蓉儿昨夜给姐姐换的酒里下的毒。”

褒姒想起了昨晚的一幕,蓉儿的确是给自己换了酒。而且只给自己换过,确实有些奇怪。

褒妡接着说道:“姐姐,我们是上了卫夫人的当了,她假意跟你亲近,实则是为了博得你的信任,好趁机谋害你。”

事情来的太突然,褒姒一时间难以接受,眼泪热滚滚直流。

褒妡见姐姐那般无助,心里也难受至极。为了帮姐姐脱险,连忙说道:“卫夫人知道我精通医术,故意找了这种世上罕有的毒来害姐姐,就是想让我救不了姐姐。我估计这毒也只有我师父才解得了。事不宜迟,我要赶紧出宫去找师来救你,不然卫夫人定会想法设法阻止我出宫。”

褒妡安顿好了褒姒,便吩咐沉香这几日闭门谢客。沉香觉得十分为难,说道:“大王要是过来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褒妡急切想出宫,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好的招儿,便说道:“你们随机应变,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一定要好好照顾姐姐,我会尽快回来的。”刚一说完,褒妡便戴着出宫令牌急匆匆地出去了。

刚出了宫,褒妡便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一匹马,策马赶往魏国。赵神医在离开褒家村之前,曾告诉过褒妡他的故乡在魏国京都,他想回去老家见见家人朋友。褒妡心知姐姐生命垂危,片刻时间都耽误不得,只好夜以继日地赶路。

数日后,褒妡终于赶到了魏国。赵神医医术高明,为人又乐善好施。在京都也是家喻户晓。褒妡经过了几次的询问,很快便找到了赵神医的住处。

褒妡下了马,急忙地敲了敲赵神医的房门。喊道:“师父,我是妡儿,您在这里吗?”

没过多久,有一人打开了房门,果真是赵神医,褒妡激动的又哭又笑。

赵神医惊讶的看着褒妡,问道:“妡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褒妡稍稍平复了心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赵神医讲了一遍。赵神医听了褒妡描述的褒姒中毒的症状。问道:“这下毒的卫夫人是卫国人吧?”

“是。”褒妡回答道。

“据你刚才形容的症状,我曾经在卫国也见过一例。那是好几年前,有一个卫国的官员因为得罪了卫国的王族而被人下毒,毒性发作的症状跟你适才描述的一模一样。后来听说,那是卫国王族的独门毒药残红散,此毒刚刚服用不会马上发作,等过了十二个时辰后便会出现喉咙失声,皮肤溃烂,全身无力,甚至每天会发作一次全身上下被蚂蚁咬的痛感。它不会马上令人死亡,但却让人极其难受,痛不欲生。”

“那后来那位官位被治好了吗?”

赵神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因为解这毒的药很难寻的,那官员实在难以忍受身体疼痛的折磨而选择了自杀。”

褒妡听了“解药”二字,两眼泛光。急忙问道:“是何解药,姐姐性命要紧,哪怕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它寻来。”

赵神医说道:“有一种草药叫做“断肠草”,是专门治残红散的毒。但是此草生长在偏远的西戎地区,那里遍地草原,这种草药又是世间少有,估计很难找到。”

“断肠草有什么特征吗?”

“为师也未亲自目睹,但是听你祖师爷曾经提起过,断肠草跟普通的草长得差不多,但头尖上长着红色的斑点,而且闻起来有点像牡丹花香的味道。”

褒妡听了师父描述之后,便急不可待地说道:“事不宜迟,姐姐的性命要紧,徒儿就此别过。”

赵神医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多加耽误。便嘱咐道:“戎族人向来与我们不合,你万事得小心,不可跟他们发生冲突。”

褒妡听完赵神医的嘱咐,屈膝向赵神医行了大礼,便起身重新骑上了马背,策马奔腾而去。

等到了西戎边境,褒妡便换了一身西戎男子的服饰,以免自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等进入了草原地区,褒妡呆呆地望着那一片片如大海般辽阔的草原,心都凉了一大半。但想起临走前见到姐姐那无助和惶恐的模样,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解药,让姐姐度过难关。

褒妡下了马,弯下腰,双手拨动着野草仔仔细细地寻找。

夜幕降临,天空已昏暗下来。褒妡没有片刻休息,两只眼睛早已累得发疼。她拿着火把继续穿梭在草原里。

正当褒妡聚精会神的搜寻着,突然发现身后有一个人影出现。天色黑漆漆的,也看不出那人的模样。只是发现那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褒妡开始恐慌了起来,心里揣测着那到底是人还是鬼?

褒妡开始加快脚步,拨开草丛,慌慌张张地向前跑。一个不留神,不知被什么拌了一脚,摔倒在地面上。

火把从手里掉在了草原里,一瞬间火把点燃了草原。

烈火照亮周围的黑暗,褒妡见眼前的大火熊熊,竟不知所措,愣愣地看在火势蔓延。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身影向褒妡猛冲了过来,脱下身上的大袍迅速将火势扑灭了。

火熄灭了,周围黑漆漆一片,褒妡仍旧看不清那身影。只是听见他大声的嚷嚷,像是在说他们的语言,虽看不清他的脸,倒是听出是位男士。褒妡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竟不知如何言语,依旧傻愣地站着那里。

那男的见褒姒无动于衷,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轻轻呼了一口气,火折子燃烧了起来。那男的将火折子靠近褒妡的脸观察了一番。见他穿着本族人的服饰,但相貌更像汉人。旋即警惕了起来,喊道:“你是不是汉人派来的奸细?”

褒妡一听,自己被当作奸细,心里更是惶恐了起来。连忙回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过来找一种草药救人的。”

那人一脸疑惑,又说道:“我们这边都是草原哪有什么药,你分明就是在说谎。”

褒妡不想跟他多做解释,还是觉得逃跑要紧,便迅速拔腿就跑。

可是没跑多远,便被那汉子逮住了。那汉子抓住了褒妡的肩膀,褒妡用力地甩开他,但他的手却稳如磐石地擒住褒妡的肩膀。褒妡使劲地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没过多久,便心灰意冷地停止了挣扎。

那汉子的抓住褒妡的肩膀,发现她身型娇小柔弱,面目清秀,越看越像女儿家。为了揭开心中的疑惑,那男的拿下了褒妡的帽子,瞪眼一看,果然是女孩。

那汉子的心想:“汉人怎会派一弱女子潜伏我地,莫非是我搞错了?”

正当男子犹疑之时手有松懈,褒妡趁机挣扎片刻,竟摆脱了那男子的手掌,欲将逃离。”

那汉子见褒妡逃跑,忽地晃过神来,连忙追赶。男子是习武之人,褒妡文弱女子一枚又怎能逃得了呢?少顷那汉子便轻而易举地将褒妡捆住,说道:“看你还怎么逃。”

褒妡偷偷溜了出来,本是为了拯救生命垂危的姐姐。救命解药寻了这么久还未找到,却又凭白无故的被人捆绑,心急上火,竟哇哇大哭了起来。

那男的见褒妡声泪俱下,一脸蒙圈,竟不知如何是好。草原女子向来豪爽奔放,男子从未见过这般哭哭啼啼,心中狂躁,大声喝道:“别哭啦。”

褒妡听到男子的怒吼,怔了一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放声哭了起来,哭声好似更为大声。

那男的不知如何对付,便妥协道:“好好…你别再哭了,我放了你不行吗?”

褒妡听他说要将自己放了,顿时止住了哭声,用力地点了点头。

男子接着说道:“不过放你之前,你得诚实的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到此地。”

折腾了一宿,天终于快亮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与天空连成一片,天际间,早霞静悄悄地攀岩,染红了半边天,霞光映衬在草原上,显得金光夺目。男子望着早晨的太阳徐徐上升,昨夜的愁闷和思念之情竟也随之烟消云散。

褒妡见男子穿着一身白色少数民族服饰,高大威猛,一脸严肃的注目着远方,像是在思虑着什么。

此男子正是西戎丰王,昨夜本是死去母亲的冥寿。西戎丰王为了寻找一片静处独自一人来悼念自己的母亲,便来到这远离喧哗的草原一角,却机缘巧合地撞见了褒妡。

西戎丰王回头看了一眼褒妡,顿时流露出惊叹的表情。昨晚的夜太黑,西戎丰王没有看清褒妡的样子,只道是哪个不知名的山村冒出来的野丫头,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个相貌俊俏,皮肤白皙水灵的女子。

褒妡见西戎丰王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禁嫣然。说道:“这位大哥,难道你要一直这么看着小女子吗?”

听到褒妡这么一问,西戎丰王顿时回过神来,一脸羞涩地挠挠了脑袋,发出几声憨憨地笑声,说道:“姑娘莫见怪,草原的姑娘我也是见得不少,但是像您这么楚楚动人的倒是极少见到。一时失了礼请姑娘娘原谅。”

褒妡听西戎丰王称赞自己,很是受用。竟也原谅西戎丰王刚才粗暴的行为。褒妡眼神瞄了瞄身上的捆绳,说道:“那你还不快点把我松开。”

西戎丰王见到褒妡的俊俏模样,就像失了魂似的,一改平日里英勇潇洒的模样。褒妡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倒是一点也不假。听到褒妡的叫喊,连忙跑过去替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不知姑娘从哪儿来,到我们草原又有何贵干?”

褒妡见他客客气气的与自己说话,较之刚才与自己那般凶狠争斗,真是判若两人。不过想到自己私闯他人地方,也不是什么礼貌之举。也只能相互扯平。坦诚回道:“小女子是从京都赶来此处的,听说这里有我想要的断肠草,所以就过来此处寻找了。”

西戎丰王听到“断肠草”三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断肠草乃至阴至毒之物,为何她要寻找此物,难道是为了害人?想到此处西戎丰王又起了警惕之心。端详一会儿褒妡,觉得这么貌美如花,娇弱欲滴的女子,怎么会起害人之心呢?这中间必有缘故。

“据说此物有剧毒,不知姑娘找寻此物是用来干什么?”西戎丰王试探道。

褒妡知道西戎羌王对自己没有恶意,心想反正靠自己找寻到断肠草的几率少之甚少,或许告诉他,说不定他能帮自己找到哩。想到此处,褒妡便欣然阐述了姐姐中了残红散之毒,但却隐瞒了姐姐是周幽王姬妾的身份。褒妡晓得西戎人与中原人向来不睦,且战事连连。若是让其知道褒妡办的事与王室有关,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西戎丰王听褒妡阐述原委,知道褒妡不是为了害人,倒也放心了许多。但是却疑惑断肠草居然还能救人?便追问道:“这断肠草是剧毒之物,在下不晓得此物还能救人?请姑娘指点指点。”

“小女子自幼学过医,略懂些医术。但我的医术粗浅,也解不了我姐姐身上的残红散之毒。于是我请教了我的师父,师父告诉我残红散是剧毒之物,普通的药材恐怕也难以解毒。惟有铤而走险用上这以毒攻毒的方法。有了师父的告知,我才知道断肠草,继而也就来到了这里。”

褒妡想起姐姐现在深受剧毒,定是万般难受。眼下却还未找到断肠草,更是心急如焚。想着想着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怎么又哭了?我可没惹你了。”

“不管你的事儿,是我想到姐姐如今性命垂危,我竟还没找到此草药,不知该怎么办?”说着,褒妡哭得更厉害了。

“姑娘切莫伤心,在下知道断肠草哪里有。”西戎丰王见褒妡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也着实难受。为了宽慰她,便脱口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当褒妡问起断肠草在何处时,西戎羌王却又支支吾吾,显得很为难。

“实话跟你说吧,我确实知道断肠草在哪儿,但是却很难得到。”

“此话怎讲?”

“我有一位舅父,是一方部落的酋长。他擅长制毒用毒。小的时候,听阿妈讲,舅父常常冒着被野兽伤害的危险去采摘草药,有一次差一点儿把命丢了就是为了采摘一种叫“断肠草”的药材。这件事很严重,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记得有断肠草这一东西。后来我去问舅父,为什么视这草药为至宝。舅父说:“此草至阴至毒,世上罕见,所以我才特别珍惜。”

说到这里,褒妡终于明白他的危难之处。便说道:“大哥,你带我去见见你的舅父,让我去求求他。人命关天,兴许你的舅父能答应赠与我些许呢。”

西戎羌王摇了摇头你,说道:“了解自己舅父的个性,知道舅父肯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得到此物,可见断肠草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更何况你是汉人,舅父怎肯去搭救一个汉人的亲人。”

褒妡听完更是手足无措,万念俱灰。“既然连我都救不了自己的姐姐,还不如随姐姐一起死了算了。”

“万万不可啊!”西戎丰王看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居然有轻生的念头,心里也是忐忐忑忑,心想自己喜欢的姑娘有难,我一堂堂男子汉竟帮不上忙,又如何当得上一方霸主。既然有救人的解药,去取来便是,若是舅父不高兴,也不过是挨一顿揍。舅父向来疼我,应该不会对我过多的发难。想到此处,西戎丰王便信誓旦旦地说:“姑娘,你且放心,先在这里安顿片刻。我去去就来。定给你找到你要的断肠草。”

褒妡转悲为喜,说道:“果真吗?”

“真不真,稍后便知晓。你先安心再此呆着,我很快就会回来。”说毕,西戎丰王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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