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默满是无奈凝视着牛柳，在这种隐忍忧伤的眼神中，牛柳终究选择了缄口不语。
“牛柳，你能接受牛黄骗你吗？善意的谎言被揭穿，我输通关系压下陈安伦放火烧她画室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了，陈老爷被气得突发心脏病，宁宁也气疯了！”
牛柳惊讶地瞪大眼睛，火是陈安伦放的！她想问，动一下嘴唇，还是做听众为好。
“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不是明雅，而是宁宁。明雅想离，我二话不说，放她走，无论对错，我尊重她；可对于宁宁，我怎么样去做、去弥补，都是剜肉补疮，里外血肉淋淋。”
牛柳想找句劝慰常默的话，搜肠刮肚汁，也想不出十分恰当的词语，“我理解你！”
常默轻叹气，“宁宁精神不正常，还跟在个不男不女的人身边。非洲我没去过，据说那里有些地方的野兽都是吃人的，有自虐倾向的她，再与野兽为伍……”
听到这，牛柳已经完全了然常默的想法，“你想去找她？我，我支持你！
想到最后与见常宁打交道，她一桶冰凉的红水彩，扣在自己头顶的感受，牛柳不禁打个寒颤。
牛柳用心品读着，此时黯然神伤的常默，以前他果敢、成熟、睿智、谦和的形象，从真正成为自己丈夫那一刻，平添些许温和的沧桑感，他经历才说冰山一角吧。
常默转头用力握握牛柳的手，“你很体贴懂事，最初我看重你的就是这点；可现在身份变，你再体贴懂事，我看着就心疼。”
常默自嘲的轻勾唇角，“牛柳，你懂我吗？我这个年纪再娶，新婚娇妻，怎么舍得轻易放下！还有公司，孩子，老太太……，可我不去找宁宁，谁去？”
牛柳恬淡轻笑，“你去，家里有我！”
常默用力把她拥在怀里，“牛柳，谢谢你！”
牛柳乖巧地点头，“上去吧，我给你收拾行李，哪天走。”说话的体贴，心中却在流泪不舍。
常默摇摇头，“晚几天，公司的事情，我必须做妥善安排。走吧，先回家。”
牛柳跟在常默身边，看他抱着圣诞树往家里走，这是你花尽心思留给我，用来打发离别思念的。
一整天，常默都在书房里，牛柳安静做自己的事情，不去打扰他。终于常默出来了，“牛柳，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见几个朋友。”
牛柳迟疑道，“你朋友？我，要不还是回太后那吧！我的嗓子，说话不好听；我不会说客套话；还有那个李重山也去吗，我看他两次，感觉他怪怪……”
话说一半，牛柳注意到常默轻皱起眉头，止住话，“那，我去换件衣服。”
常默深沉看着牛柳，“我等你。”
牛柳翻遍柜子，思量着他的客户、朋友、他的人际圈子，长久以来我是茫然未知的。以前他不提，而做着走的打算，却要带我去见朋友，理应有他的意图。
牛柳用常宁的化妆品刻意打扮了，才从房间出来，她扯着自己身上大红色毛呢裙问，“穿这个行吗？我没有比较成熟、正式的衣服，这件还是我妈新给买的。”
常默凝神细看牛柳，小丫头居然化了淡妆，直发还特意卷起来，“不错，很漂亮！你不用太在意，就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聚餐，把你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以常默太太的身份，参加公开聚会，牛柳还是第一次。坐在包间里，她小心留意着桌上的十几个男人和四五个女人。
看男人们低声耳语的讲话方式，和女人自顾自的品茶、聊天，牛柳就知道，这是个层次不低，智商偏高，无论年纪上、还是阅力上，自己都参与不进来的圈子。
为不突显出自己的格格不入，牛柳小心照料着身边两位女士的茶水，有种林黛玉进贾府第一宴的压迫感。
酒菜到位后，李重山率先起身，“今天25号，是圣诞夜，找个欢庆洋节的由头，约大家聚聚。主题我还是有的，隆重给大家引荐一位妹妹……”
说到这，他看着牛柳停顿一下，“这称呼似乎不对！隆重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新成员，替老常公布喜讯，咱们的钻石级资深单身汉，又发昏（婚）了！”
李重山话音一落，牛柳就知道自己要接受360度无死角的注目礼，她尽量甜美地笑着，回视每道投向自己的目光，又甜笑着去常默，“大家好！我叫牛柳。”
“小姑娘挺漂亮”，“是常默女朋友？”“小孩挺年轻啊！”“你们这是结了？”在一堆品评议论中，常默轻拍拍牛柳放在腿上发凉的手。
“好了，重山打什么官腔。就是朋友聚餐，别搞得像我婚宴一样！牛柳，我常默经过法律认证的老婆，她之前一直在复声治疗，就没带给大家认识。今天有空，一起吃个饭。”
说着，常默轻揽牛柳的肩头，“饭前先说好，她不能喝酒，别灌她！……”
常默再几句客套话，桌上开始推杯换盏。牛柳心知自己必是焦点，人一波波的来敬酒，常默连个眼神示意都没有，他不失礼数，替自己把别人进杯中的酒喝掉。
牛柳安静地帮常默夹菜，他基本都没动，只是时不时在耳边说，“我照顾不到你，自己多吃点！”
“牛柳！你这名字挺好记的，你好，我叫吴维。常默的老铁，我们认识得有个二十多年了。来撞下杯，你喝水，我喝酒。”
吴维是今晚第一个，没催常默喝酒，也没要求自己喝酒的人，牛柳认真看着他，恬静的笑着，“你好。我……”说着，牛柳转头无去看常默。
常默正和别人低头聊着什么，并没留意到她们二人。
吴维脸上挂着官方客套的笑意，“常默真是把你关在深宅大院你了，什么年代了，和异性说句话，还要看丈夫脸色！”
牛柳不自在的浅笑一下，“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我不喝酒不好；可他在忙，不好打扰他！”
吴维盯着牛柳看一会儿，表示首肯点头，“小姑娘，你只说一句话，我就想明白，你为什么能挤进常默那目高过顶的眼框了。”
牛柳偷瞄依旧没关注到自己的常默，转着眼睛放低声音问，“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