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看着常默严肃压着火气的脸，再听完常宁那随性儿戏的话，只怕哥哥又要发火了，他们性格迥异，他应当不会同意。
而常宁还在那意犹未尽般品味自己的好创意，双手一拍，啧啧两声，“完美！”之后，又在身后轻拉拉牛柳衣服，让牛柳表态。
牛柳左思右想，她似乎从常宁的提议中看到丝曙光，抬手拉一下常默，用力点点头。
常默目光炯炯，诧异地看着牛柳，小丫头这是被常宁传染了，还是我会错意了，“牛柳你是什么意思？”
牛柳在手机上快速点按着，常默盯着屏幕上一个个跳出来的字，“我愿意帮你。”
常默登时有点气牛柳，一个姑娘怎么能自毁声誉，你和宁宁疯个什么劲儿，“我不愿意！”
冰冷生硬的几个字冲进牛柳耳朵里，有种在婚礼现场，他当众否定神父公式性问话一样，“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我不愿意！”
牛柳倍感尴尬，自己主动送上门，被拒得颜面尽失。她看看客厅，算了，还是走吧。
牛柳双手死死抓着手里的包带，忘记了最基本的礼貌告别，安静地走出去。
常默随之跟出来，“牛柳，我送你回去。”
她转身看着常默大步朝自己走了，脸上风平浪静，无任何表情。只是他走到自己身边时，可以闻到一点淡淡烟草味，这残存味道，提醒着牛柳，他为了自己而大训常宁的样子。
牛柳浅笑摇头，不用送，能自己来，自然能自己回去。
常默把拿在手里的电话递给她，“手机落下了。”
牛柳接过手机，想说谢谢，又觉得没必要为两个字再让他浪费时间去看手机屏幕，只轻点头，心中涌出些许失落。
我最基本的语言交流都做不到，他怎会喜欢，更别说娶个哑巴。明知是假的，他都不愿意！
二人都沉默着出去，走到常默车边，牛柳在副驾驶一侧开车门时，鬼使神差地想起那天于双双拉开这车门上车的一幕，心中失落无声蔓延开来，那只高傲的黑天鹅，才能配他吧？
坐进车里，常默开车之前看看牛柳，“牛柳，宁宁性子鲁莽，说话直接，有时做事不走脑子，今天的事别和她计较。之后她那些戏言，更不用听。”
牛柳看着常默皱着的眉头，摇摇头，低头按手机，再递给常默：你也别气了。
车子启动，常默只专注开车，嘴上一言不发，脑中却是在想乱麻般的家事。
车子停在牛柳家小区门口，常默低沉说句话，“之后少和宁宁接触，咱们也保持距离，以免给你自己带来麻烦。”
保持距离，这话牛柳听着不舒服，只点下头，伸手去开车门；常默又补一句，“牛柳，我多插句话，你对方继辉不够了解，少些来往比较好。”
牛柳放下手，看看面无表情、语气中也不带任何情绪的常默，他仍是轻皱眉，上身微倾向副驾座椅，脸朝自己，眼睛却是落在车门上。
你话说得平淡，甚至有点疏离；你不经意的动作朝向我，目光却在躲避我；你很矛盾，要疏远我，心却还在关心。
牛柳缓缓坐正，拿出手机迟疑一下，按下：你妈妈说的事，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再帮你。
她把手机递给常默时，认真观察着常默的表情、动作，他轻抿唇角眉头放松，又皱起来，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直没抬头，只那一句话，看完用不上几秒钟，他在对着手机思考。
此时此地，牛柳读出常默的真实内心后，潜意识里想帮常默排忧解难，她希望情侣假扮下去，而不是像在这样，他不明言，二人都心知道肚明的划开疏离界线。
常默依旧没看牛柳，把手机按下锁屏，递给牛柳，抬手轻拍一下她肩膀，没有只字片语。
牛柳脸上挂着微笑，心中努力去平复快要满溢出来的失望。她轻轻推开车门，一只脚迈下车，才听常默轻声叫住她，“牛柳---”
牛柳急忙转身，用还没收回的笑脸迎上常默深潭般毫无波澜的双眸。
“你是好姑娘，别趟常家的烂泥滩。回去吧！”常默淡淡一句。
牛柳浅笑点头，转身踩着深不见底的失落往家里走，我终究没赢得他半寸关注目光。
常默回家，走进早被常宁恢复原状的卧室，一如既往的深沉、古板色调，衬在窗外无月、无星暗下来的天色里，是没一丁点生机的死寂。这就是我家，离异男人的独居空间。
他走到窗边伸手拉上窗帘，无意识瞥一下飘窗，再按亮房间的顶灯，藏蓝色的床上印着几个浅痕字迹：别把我和你哥往一起扯了！
常默俯身抻平被子，牛柳你还真是勇敢，原本和我没什么关系，已经亲眼见了常家的糟糕的局面，自己心中分明不愿意，还在主动说帮我！
你的勇敢是源于你的善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常默边往常宁所住的卧室走，边想
……
次日，牛柳治疗结束，一走出门诊大楼，就听到有口哨声，“小妹，要打车吗？”
她循声看过去，方继辉一身闲散、慵懒之气，靠玻璃门站着；牛柳轻点头，转身快步往前走。
方继辉挑一下剑眉，“干嘛像躲瘟疫一样！青天白日的，我牺牲周末给你当司机，你就给个背影！”
牛柳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依然靠在那没动的方继辉，在手机上按几个字：方总辛苦了，我有事，赶时间！
方继辉看完牛柳递来的手机，站直身，“刚好我有空，陪你赶时间！”
牛柳没经大脑调出常宁发给自己的信息，再把手机递给方继辉，方继辉盯着地址看完，“去这，走吧！”他把手机推还给牛柳时，才无意中扫一眼信息发出人“宁宁”。
方继辉把车停到周礼摄影工作室门口，透过车窗向外看看，“到了，你干嘛，要去拍照？需要男伴吗，我闲来无事，不吝作陪。”
牛柳看着随意开完笑的方继辉，摇摇头；她下车小跑进工作室，取来工作人员给她的大相纸袋，再回车上，调出另一条信息递给方继辉。
方继辉好奇，看着急急忙忙的牛柳，接过手机看一眼，轻皱一下眉，这小区很眼熟，这是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