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看着方继辉轻皱的眉心、下压的眼角，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一下，低头又打一行字递给方继辉，“别掩饰了，单看你眼角，我就知道，方总现在很烦闷。”
她拿回手机，转身指指KFC老爷爷头像，去哪！
方继辉轻拍拍牛柳肩头，“谢谢你！不过常家少奶奶，就请我喝肯德基一壶开水冲一盆的咖啡，似乎太寒酸了。”
牛柳不理方继辉打趣的话，转身朝KFC走去；方继辉慢条斯理跟在她身旁，“我这些天都没找你，有没有想我？常家婆婆不好伺候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换下家吧！”
牛柳任由方继辉调侃说着玩笑话，拉开KFC门时特意看看他平静的脸，可以随意开玩笑了，应当问题不大。
晚上人不多，牛柳不假思索，直接走到之前和陈又白坐过的位置坐下，低头在手机上打小食和饮品：冰淇淋、薯条、鸡米花、牛奶。之后把手机推给方继辉。
方继辉拿过牛柳手机看一眼，“怎么着？搞半天，我还高看你了！原来不是你请我，还是我请你？晚上吃这些东西，你不怕胖啊！”
说完，方继辉目光直直落到牛柳身上，调笑道，“该不会，常总不爱啃骨头嫌你身上肉少，自己大晚上偷偷出来增肥吧？没事，我牙硬，我就爱啃骨头！”
牛柳平静地听着方继辉的轻薄打趣，脸上没有一丝气恼。
她又拉回手机快速戳着屏幕：你现在似乎心情已经好了，若舍不得花钱就回去吧！我们心理医生是按小时收费的，现在我不收方总费用，还要被方总占便宜，我才亏呢！
之后她淡笑着把手机推给方继辉。
方继辉看完，抬头看看牛柳，“几天不见，都会开玩笑了？看来常总，背地里不像表面上那样古板嘛！”
说完方继辉起身去点餐，站在服务台前，他转身看牛柳的侧脸，你还真挺有朋友义气的！
方继辉端着餐盘再坐回牛柳对面，牛柳看看盘上的东西，比之前自己列的单子，只多一杯咖啡。
她把咖啡拿到自己面前，在手机上打几个字：不喝咖啡，喝完晚上会失眠。吃冰淇淋，甜食可以舒缓情绪，解压。之后，把手机和托盘中仅有一个冰淇淋推给方继辉。
方继辉轻挑挑眉，“有少奶奶范儿，可以安排男人吃喝了，这是要给哥点甜头！就算我不爱这些甜腻腻小女生的口味，咱牛柳给的，必须笑纳！”
牛柳再拿回手机，按几个字：你刚才又欺负常宁了？别总是针对她，她现在状况不太好。
方继辉看完手机屏幕，再抬头看牛柳，眼中不悦一闪而过，冷声说：“我以为你专门留下，是关心我，原来是为常宁！妻子没进入角色，嫂子做得不亦乐乎！”
牛柳看出方继辉刚才的好心情又一扫而光，随手拿起牛奶喝一口。唉，又忘了他的禁忌！牛柳低头咀嚼着自己也吃不下的食物，不敢再轻易打字交流。
方继辉看看牛柳，兴趣索然，“走，回去吧！”
牛柳水眸凝视方继辉迟疑一下，又大着胆子低头打字：常宁正处在人格分裂的边缘，周围人稍微不留神，好点或坏点的对待，都有可能把她搞成人格分裂。
牛柳手机推给方继辉后，小心观察着他的表现；方继辉盯着“人格分裂”眼中窜出火了，他大手往桌一拍，盖住手机，“牛柳，你这话和我说不着，要说你去和她那个混蛋丈夫说！”
牛柳眼见方继辉的怒火被自己点燃，忙站起身，朝他深鞠恭，对不起！之后，安静地往外走。
方继辉看看牛柳的背影，再看这个好多年自己没进过的快餐厅，一下想起来多年以前刚上大学时，和常宁来这的情景，心中若有所失。他也起身往外走，追上牛柳帮她推开门。
走出餐厅，方继辉心中尽是无奈，那时的我和常宁眼中、心中都澄澈如水，无一丝杂质。而今，隔着千山万水的芥蒂和仇怨，岂是你涉世未深，认识不久的牛柳，一两句话能解开的！
方继辉阴沉着脸，信步走在牛柳旁边，没有打车的意思。牛柳偷看他一下，只安静走路，如影子般陪在方继辉身旁。
二人走了近一小时，方继辉才蓦然回过神，他平静地看着牛柳，“柳儿，累了吧？抱歉，刚刚我又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牛柳摇摇头，指着路边斜上方蓝底白字的路标指示牌，问询性看着方继辉，该往哪里走？
方继辉抬头看看指示牌，“天啊，走出这么远了！牛柳，你怎么不叫住我！”
牛柳轻摇头，没事的。
方继辉看着额头渗出薄汗的牛柳，她双眸澄澈如水，体贴懂事地站在那，仍是一脸关心自己的表情。顷刻间，方继辉心头萌生出无边的感动。
他长臂一伸，把牛柳拥到自己怀里，“牛柳，谢谢你！你好的让我无法形容，做我女朋友吧！别回常家了。”
牛柳被方继辉大力圈着，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紧张，一向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他，现在的认真让牛柳不自控地紧张。
牛柳用力动一下，方继辉却没有放开的意思。牛柳迟疑着，从方继辉背后抬起手，用细指在他宽厚的背上，不轻不重地写下个“宁”字。
如预期，方继辉辨别出牛柳的字后，放下双臂，挑起剑眉看着牛柳，“哥刚夸你一下，就也给哥填堵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记住了以后关于她只字不许提。”
牛柳获得自由后，压抑着紧张的心跳，轻点头。心理学角度分析，常宁是你的禁忌，也必然是你的软肋。你心中至今都没放下她，而我心里又装着常默，这种玩笑也别再开了。
方继辉讪讪揉一下牛柳头发，“走吧，打车送你回去。”
光辉万通的出租车，送牛柳到常默家小区院外，方继辉没下车，直接叫司机折返了。
牛柳迈着疲惫的脚步走进小区大门，一抬头，就见常默站在景观树旁吸烟。她下意识回头看大门外，方继辉的车子还没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