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吵嚷什么？深更半夜，这成什么样子！”闻声赶来的陈老先生，走到门口，屋里黑乎乎一片，只听见两个人大喊大叫，看不清所以然，开灯冷斥道。
突来的光亮，加上老爷子斥责声，床上的两个人一下停止了动作和争吵。
陈老先生把床上两人动作看个大概，忙别过头去。
常宁见公公站在门口，用力把陈安伦踹到床下，自己也发疯一样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门口，“爸，我要和您谈谈！”
地下的陈安伦连滚带爬，挣扎着站起来，追到门口拉住常宁，“宁宁，咱俩的事，咱俩好好商量！”
陈老先生看着大异于平日的儿媳妇，再看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全身湿哒哒的衣服，刚刚在床上居然还是穿着鞋的。
他再冷瞟一眼，鼻青脸肿的儿子，看着他脖子上的几道抓痕，冷哼一声，又极为不满地看看常宁，“陈安伦，过来带上你老婆，去书房！”
陈老先生叮叮当当敲着手杖，走进书房，转身看跟着进来的儿子和儿媳妇，用力在地上敲敲手杖，“把门关上！”
看陈安伦关好门，陈老先生坐在书桌旁，轻哼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又白在睡觉，上上下下一堆人在，你们还有点样子吗？”
陈又白心虚地偷瞥向常宁，“是宁宁，她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出去干嘛了，回来就像疯狗一样咬我……”
啪！陈老先生用力一拍书桌，“堂堂陈家少爷、少奶奶，就这行为、语言，没素质、没修养，还在这狡辩！陈安伦，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你自己。”
常宁听公公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用力抽下鼻子，“爸，您儿子什么样的言行，您一清二楚，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说着，常宁用燃着火红怒气的双目，冷冷地瞪着陈安伦，一字一句说：“我早不是你们陈家的媳妇了，你儿子早把我输出去了！”
说完，常宁从半湿的牛仔裤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段视频，径直走到书桌前，推给陈老先生，“您自己看，这是前段时间，您让我去找他回来时录的。”
陈老先生看着视频里，儿子摇色盅的样子，以及他和方继辉的对话，气得双手发抖，颤巍巍站看起来，抬起手杖，用力敲着桌子，痛心疾首大喊着，“不肖子！不肖子！”
老先生一激动，忘记了书房隔璧是小孙子的宝宝房，金属手杖敲着木质桌子上，发出“笃！笃！笃！”的噪音。
被惊吓到的孩子，在黑暗中醒了，哇哇的大哭止，哭声传到书房，爷爷才想起自己吓到小孙子了。
常宁回头看一眼门口，听到有开门声，知道婆婆会过去看孩子，也不管不顾了，又举起自己依然用绷带包裹的双手，用力晃晃。
之后，她又大声嘶吼起来，“我画室烧没了，我受伤了，您是知道的！但这一切，都拜您儿子所赐，是他放火烧了我的画室！”
常宁的嘶吼声，引动又白更大的哭声，陈老先生听着孙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媳妇张牙舞爪大喊大叫，再看旁边鼻青脸肿的儿子，气得急火攻心。
他抬手捂着心口，颤巍巍抬起手杖，想向前迈步，却怎么也动不得。
常宁依然喋喋不休，“我说怎么门锁着，画室里没人还会起火。警察说门锁是用钥匙、或是技术开锁打开的，我还奇怪呢。就刚刚下雨，我在灰堆里发现了他的领带夹……”
陈老先生听到这，气得全身发麻，门外又白一声声“妈妈！妈妈！”的哭喊着，常宁仍是气得满地打转，说个没完……
轰，陈老先生瞬间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他举起想打儿子的手杖“叮当当”摔在地上，人也随之摔倒在地，全身抽搐不止。
“爸！”
“爸！”
“哇，啊，啊，妈妈，妈妈！”
屋内屋外，一片混乱的哭闹，叫喊声中，陈老先生眼睛紧闭，全身抽搐都停止了。
“常宁，你丫的还愣着干嘛，快打120！”陈安伦大吼一声，抱起地上的老爸就往外冲。
常宁双手颤抖着，按下120的电话，慌乱地报出家里地址，追着陈安伦跑出去。
门外的陈夫人，抱着大哭的孙子，急得老泪纵横，“作孽呀！作孽！”
陈又白哭红了眼睛、满脸鼻涕泪水从奶奶身上挣扎下来，追上常宁，从她身后抱着她大腿，“妈妈，抱抱！妈妈，抱抱！”
常宁看一眼跌跌撞撞往楼下走的陈安伦，转身蹲下抱起陈又白，“好宝宝，不哭了！爷爷生病了，妈妈、爸爸先送爷爷去医院，你乖乖在家和奶奶睡觉。”
又白用力在妈妈的湿衣服上蹭着鼻涕眼泪，两个小胳膊死死抱着常宁脖子，“不要，妈妈抱抱，妈妈陪睡觉觉！”
陈夫人往楼下看看，抹干满脸泪水，“宁宁，不看老的，不看少的，看小的，当妈求你一回，先把孩子哄睡，再走吧！天大的事，也不能不管孩子啊！”
轰隆隆，轰隆隆，外面依旧响雷不止，受惊吓孩子在妈妈怀里缩成了一团。
楼下传来陈安伦叫家里佣人帮忙的声音，常宁低头看看儿子，柔声说，“好，妈妈陪又白睡觉觉。走，先去妈妈房间，陪妈妈换件衣服。”
陈夫人在常宁身后长长一声叹息，扶着楼梯抹着眼泪，缓缓往楼下走。
常宁换好衣服，抱又白去往宝宝房间走，听到楼外刺耳的120急救车鸣笛声由远及近赶来，她目光清冷朝楼下看一眼，这个家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想到这，她抱着又白的手紧了紧，低头轻吻一下儿子额头，“又白，你要乖乖的，妈妈爱你。”
走进宝宝房间，常宁思量一下，轻声说，“又白，等一下，妈妈，先给舅舅打个电话，再哄你睡觉觉。”
嘟，嘟，嘟！常默调整震动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突兀闪亮，跳动起来。
常默动动欲裂的头，抬手想去摸电话，一侧胳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完全动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