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紫月站在柜子上,她的面前,是一面不大的镜子,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廉价货,却同样将她此刻的模样清清楚楚地反映了出来。圆滚滚有如圆球般的身子,白色的羽毛,赤红的眼睛,尖利的喙和爪,就和她之前看见的怪鸟一般无二。
且不说这番丑陋的怪异模样,单从一个人类变成一只不知名的妖兽,就有够让她郁卒的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
南宫紫月瞪着镜子里的怪鸟,然后,泄气地垂下脑袋,‘嘭’地撞在镜子上。她才不要做妖兽!她要做人类!她要回南宫世家!那个叫景逸的少年吃完饭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直接把她一个人,哦不,一只鸟留在这破屋子里,真是气死她了!
想她堂堂南宫世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家里的人,谁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要么就对她毕恭毕敬,如今,她却要变成一只鸟,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破也就罢了,灵气也少得可怜,根本和南宫世家没法比,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泄气地倒在柜子上,南宫紫月一抬起脑袋,就看见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天知道,她现在快饿死了!翻了个身,南宫紫月爪子一蹬柜子,一对翅膀一扇,便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
既然那人不回来,那她还是想办法出去找点吃的吧。可惜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她却发现,窗子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南宫紫月绕了好几圈,想找找看能不能从里面将窗户打开,正晕头转向间,某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道白光,她想也不想便调转头飞了过去。然后,直接扑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被人一把抱住。
南宫紫月瞪着眼珠子看了看,嗯,衣服颜色很熟悉,好像再哪里见过,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抬起头再看,脸,也很熟悉。根本就是那个什么景逸回来了!
不过,她好像闻到肉味了,不会是她的错觉吧?南宫紫月仔细闻了闻,然后脑袋一拱,叼住了一个纸包。随后,南宫紫月第一次,以娴熟的姿态,嘴里叼着个纸包,倒飞了出去。身子往桌子上一落,南宫紫月便迫不及待地伸出右爪,往纸包上利落地一划。
纸包被划出三道长长的口子,然后,浓浓的肉香味便飘散出来。闻着肉香,南宫紫月原本赤红的双眼瞬间火热起来,脑袋一低,便用喙叼起了一块肉干,快速地咀嚼起来。嚼到一半,她却愣住了,整个人仿佛遭到电击般,瞬间呆住。
她……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练了?她是人类,不是鸟啊!可是……低头看看纸包里的肉干,再拍拍肚子,她好饿啊。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球球,怎么不吃了?”
南宫紫月浑身一激灵,瞪向不知何时站在桌边的景逸。随后,她转了转身子,背对着景逸,开吃!见她吃得满足,景逸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宠溺。
等南宫紫月吃完,他又倒了一碗水放在她面前:“喝点水吧。”
南宫紫月安心享受着他的服务,心里半点负担也没有,反倒觉得理所当然,仿佛又回到了南宫世家一般。只是,看着周围破落的模样,再看看水中倒映出来的影子,她便知道,自己还在那只该死的肥鸟体内!
瞪着水中的倒影,南宫紫月心里便无限郁卒,于是,她直接一口喝干了碗中的水。然后,再也看不到那该死的倒影了!见她孩子气的模样,景逸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绿色的丹药。
他把玉盒推到南宫紫月面前:“球球,吃了它。”
南宫紫月嫌恶地看着那颗药丸,心中不屑,才四品的丹药,她平时连看都懒得看。
见她不吃,景逸难得地坚持起来,态度也变得强硬:“吃了它,球球!”
南宫紫月依然不吃,甚至故意骗过了脑袋。
景逸只得使用怀柔政策:“球球,你受了伤,不吃药是好不了的,听话啊,吃了它,你的伤就能好了。”
南宫紫月诧异,她受伤了?什么时候?一时间,南宫紫月也忘了自己还在妖兽体内,下意识地便运转起体内灵力,却不想,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力量!
这妖兽果然不简单!
南宫紫月心里惊叹道,同时也更为惊疑,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是寻常妖兽?灵魂力又怎会如此弱?虽说满脑子全是疑问,南宫紫月对于目前的身体也不敢大意,既然能够运转灵力,她便小心翼翼地查探起自身的伤势来,果然被她发现,这只妖兽,曾经受过重伤。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成功战胜了那只妖兽的妖魂,否则,或许被吞噬掉的便是她了。想到此,南宫紫月不禁一阵后怕,甚至隐隐有些庆幸。变成妖兽,总比魂魄被吞噬掉的强。
她试着去调动体内那股庞大的力量,却发现,自己能调动的只是一点点,而随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受伤的地方,竟隐隐发痛起来。
无奈,南宫紫月只得吞下了景逸递来的药丸。四品就四品吧,总比没有得强。那是一颗碧髓丹,用以调理经脉,温养身体,对南宫紫月而言,便只是聊胜于无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样的廉价货,她以前在南宫世家的时候,还真是连见也未见过。含住,吞下,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然而她刚吞下碧髓丹,门却‘嘭’地被人踹开,随后,南宫紫月又见到了之前那个讨厌的少年。
少年一进来便冲到桌边,拿起空掉的玉盒看了良久,随后,瞪着景逸,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质问道:“景逸,你把碧髓丹给那只傻鸟吃了?”
景逸一脸平静:“球球受了重伤。”
少年怒吼:“你怎么这么傻?不就是一只鸟么?死了就死了,这颗碧髓丹你好不容易才得到,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只傻鸟,你自己怎么办?”
“我没事,”景逸的脸色变了数遍,南宫紫月甚至清楚地看见他脸上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推开咋咋呼呼的少年,“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再等等也无妨,再说了,一颗碧髓丹也治不好我的病,与其给我浪费,还不如用来给球球治伤。”
“球球球球,你就知道球球,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直接把那只鸟杀了!”
说完,他便恶狠狠地瞪向南宫紫月,眼中杀意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