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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斜阳镇的圣辉教派秘密小神殿里接受完祭司的治疗之后,高忍觉得通体舒畅,不止是后背的伤势痊愈那么简单,仿佛体内的沉疴尽去。不过他只是个十六岁过两个月的少年,哪有什么沉疴顽疾?
带着这种疑问,等到立走出司小院之后,他才悄悄地向华姬丽问起此事。
女孩闻言脸色微红,“那是我的原因。我的水平不够,用的是未曾开启血脉的技能‘治疗’,治标而不治本;而祭司大人则是血脉开启之后的‘痊愈’,能够从根本上修复你体内历次战斗累积起来的暗伤。所以咯,你知道的……”
这只是个小插曲,但是高忍再一次察觉到女孩心中那种深藏着的异样情绪。
随着高忍血脉位阶的不断提升,华姬丽依然停留在普通人阶段的治疗能力显然越来越不够用了。伤口太大太深治不好,勉强能治好的又会留下看不见的暗伤,归根结底是因为高忍的身体素质随着血脉位阶的提升越来越强韧,华姬丽微弱的能力自然慢慢地变得不顶用了。
不过这个问题高忍是帮不上忙的,杖之血脉本身就比较稀少,而且大多被各大教派所网罗,很少流落民间,他完全不知道要用何种办法帮华姬丽开启血脉。
用杖杀人吗?肯定不是!
离开祭司小院之后,他们三人回到客栈,顺便向店伙计打听胖子行脚商的消息,得知对方已经安全归来并且匆匆离山之后,便放下心来。
回到楼上的房间,三个年轻人已经是身心俱疲,连续的来回奔波与战斗,他们基本上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只想倒头睡他个一天一夜再说。
就在他们想要放松一下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通常会这么做的只有店伙计,高翰德有些不耐烦地吼到,“我们什么都不需要!走开!走开!”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谢大叔。
虽说双方并没有师徒关系,但是高忍一直对他抱持应有的尊重,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去开门。
谢大叔进来之后,随手把门关上,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说到,“听说你们这回玩了一票大的?”
有了上一次醉鬼大叔帮他们遮掩的先例,三人倒是不紧张,也没打算向他隐瞒什么。
华姬丽只是没想到谢大叔居然这么快便知道了此事,不过回头想想,这也不奇怪。
胖子行脚商匆匆逃回斜阳镇,又匆匆离开碎刃山脉,镇上的好事之徒们肯定是会打探的。而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再者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胖子大叔肯定是索性将当天的情况大致向众人说了一下。
高翰德赖在椅子上不以为然地说到,“大叔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死在我们手里的山贼又何止这几个!”
知道高翰德除了喜欢瞎咋呼,在这支小团队中没有什么话事权,对未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划,谢大叔干脆地就将他给无视了,只是盯着高忍和华姬丽看。
这两人虽然都相当聪慧,一时间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最终华姬丽主动开口询问,“大叔您是想对我们说些什么?”
谢大叔叹了口气,捧着那几乎从不离手的酒坛子灌了一口,“虽然你们不是第一次和白钢寨打交道,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你们捅了马蜂窝!”
高忍闻言吃惊地和坐在床沿的女孩对望了一眼,想到了大叔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深意。
之前在碎刃山脉里面,无论他们怎么和白钢寨斗,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受到打击的也只是山贼小喽啰们的信心和士气,无损于白钢寨的颜面。
上一次化身“蒙面大盗”截杀“收租队”,他们第一次落了白钢寨的面子,已经让东方浩杰火冒三丈。所幸白钢寨的危机公关也还算是相当了得,立刻找了几个替死鬼来了结此事,至少瞒过了大部分人,迅速地挽回了白钢寨的颜面。
但这次却是要命了!
正当东方浩杰打算狠狠地做几票,打出白钢寨的声威,抹去“收租队”被灭的污点,却再次遭到当头一棒,对于白钢寨的声望打击是致命的。如果白钢寨不能用雷霆之势击杀敢于这一伙敢于反抗的人,以后就不用在碎刃山脉里混了,不但保护费会收不上来,就连附近别的山寨都会对他们生出觊觎之心。
所以,如果先前白钢寨对付他们还会有所顾忌,还会评估代价考虑收益,那么现在的白钢寨便是一头受伤的野兽,红了眼的山贼们只想来个你死我活。
白钢寨将不会再顾忌和斜阳镇的约定,不会再顾忌镇子里是否有圣辉教派的祭司,就算高忍他们龟缩于镇子里,山贼们也会张牙舞爪地冲进来追杀他们。
更为可虑的是斜阳镇的态度,镇长和镇民们或许会为了顾及自身的利益,而将这几个外来人弃之不顾,甚至还会帮白钢寨一把。
看着两个人脸色先是变得煞白,然后由白转红,又由红变青,谢大叔知道他们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问到,“那你们还想继续赖在斜阳镇等死?”
“不!马上走!”高忍跳了起来。虽然他更喜欢勇往直前,但这不代表他就不懂得趋吉避凶,不可能明知是死局还顽固不化地要和对手拼到最后一滴血。
活着才是根本,有了未来才可能拥有一切。
匆匆地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李,高忍看着谢大叔仍然好整以暇地抱着酒坛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却不知怎么开口了。
他本来是想邀谢大叔同行的,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四处逃窜、风餐露宿,又怎么好意思让大叔一起跟着受累。
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谢大叔不由得有些想笑,这还真是个忠厚的孩子,很懂得为别人考虑。
“我说,你们该不会想把我抛下不管吧?”酒鬼大叔知道孩子们开不了口,只得自己找个台阶下。
“大叔您这是怎么说的……”华姬丽当然也想大叔继续跟着,好歹还能帮忙继续提高高忍的实力。“大叔,我们这是要跑路了,您难道也要跟着一起受罪?”
高忍更是从怀里掏出一袋子的金币,也就是胖子商人给他的伤药费,“大叔,这些钱您拿着买酒喝吧!”
谢大叔倒是很不客气地接过那袋子金币,嘴里却说到,“我也不想和你们一起受罪,不过白钢寨一路追查下来,肯定知道我跟你们一起混了个把月。以他们现如今的怒火和睚眦必报的习惯,肯定会把我也一起列入追杀的目标。我不跟你们走,难道还留在这里等死吗?”
话说到这份上,高忍和华姬丽已经明白了,感激地看着谢大叔。
结果一旁还有个不肯动脑又常犯迷糊的家伙却很不合时宜地开了口,“大叔你不是剑圣位阶嘛!唰唰唰地就把白钢寨……呜呜呜……”
高忍及时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将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
真的离开了斜阳镇,高忍却是有种无处可去的茫然。
站在黑水河边举目远眺,碎刃山脉很大,方圆数千里,可是除了高家庄、白钢寨和斜阳镇,其他地方他都没去过,也暂时没打算去。他现如今的目标仍然是向白钢寨复仇,那就不可能离开方圆百里的这么一小片地方,但这附近却又呆不下去了,很快白钢寨山贼就会大肆搜捕他们几个。
白钢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他们的权威被三番两次地挑衅,他们的颜面一次次地扫地。再这么来一次的话,那就是一场灾难,白钢寨非得散伙不可。另起炉灶也比继续沿用现在的名字要好,至少可以摆脱这令人尴尬的名声。
基于这些理由来分析,这一次东方浩杰很可能亲自带队,也只有他那么强大的存在,才能以绝对的位阶压制避免任何意外发生。然后山贼们会以数十人为单位集体行动,避免有人因为落单而被偷袭。
总而言之,高家庄的复仇小队这次基本上没有任何机会。虽然彼此终究难免要有一场生死决战的,但绝对不应该是现在,现在遇到对方只能是去送死。
“进山吧!”谢大叔指了指碎刃山脉深处,“到白钢寨以东的地方去。那里几乎没有村落,山贼们也没兴趣深入进去,可以暂时避一避风头,顺便看看能不能让你的血脉再升一阶。”
没有山贼,却能让血脉再升一阶!
高忍闻言不由得向深山里望去,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的话,那里应该有魔兽的存在。
“那就去吧!”高忍扶了扶肩上的包袱,大步向山里面走去。
在他身后,高翰德和华姬丽也紧跟上去。
高翰德对于剑圣大叔最缺乏敬畏感,走在路上无聊时候就逗趣到,“大叔,进山之后就没酒喝了,你没关系吗?”
“我准备了这个。”谢大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
“这是什么东西?”高翰德好奇地看着,并且想要伸手去拿。
谢大叔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别碰,要是摔了你就倒霉了!这是我花了二十枚金币买的酒醇。一比一百兑上水,放上半天时间,就变成好喝的米烧。虽然比直接买米烧贵了很多,但胜在方便携带。这一瓶够我喝两个月了。”
“果真是很贵!两个月喝掉二十年。”高翰德小声嘀咕着。
就连走去前面的高忍听了也不免有些心疼,大叔竟是将自己给他的一整袋金币都拿去买了这种奢侈品。
那么按照剑圣大叔准备的酒醇的分量,看来是准备在深山里待足两个月时间。利用这两个月时间,一方面可以让正在火头上的白钢寨白费力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另一方面,高忍也要争取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四星黑铁位阶,让本命之剑更加坚固一些。
四人沿着黑水河一路向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