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大章,将近有9K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便开始在山林里打起了游击战。
和华姬丽判断的一样,白钢寨虽然在这一带所向无敌,周边各乡镇尽皆臣服,但山贼们不可能枯坐在寨子里等人送钱送粮来,很多事情还是得走出去做。
比如他们有一支外联队伍专门,专门辗转于周边村庄乡镇,收取保护费,美名其曰“收租”,在这一带的村庄乡镇里有个戏称叫做“收租队”。
这支队伍由三至五名长相穷凶极恶的家伙作为威慑力量,另辅以一名具有一定财务知识的专人,以评估各目标村庄可压榨的程度,还有一名口才较好的负责谈判。这支队伍每年都会去往高家庄一趟,高忍也是见过他们的,看着就很是眼熟。
通过以往见面时的观察,可以确定那名财务专长和那名谈判专长的山贼都是未曾开启血脉的一般人,而另外五名打手固然都已经开启了血脉,但最高一名也不过是三星黑铁位阶,且这五人一般不同时出动,而是视前往目的地的规模出动不同的人数,去往小乡小村便只派两人,去往大镇子便五人全出。
事实上这支队伍若非由白钢寨派出,周边的村庄乡镇并不会将他们可怜的战斗力看在眼中,所忌惮的无非是白钢寨隐藏在山里面的强大实力。但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几个人夜郎自大的毛病,还以为别人真是怕了他们,来往于周遭各乡村时,总是习惯于大呼小喝、颐指气使。
换句话说,在大部分情况下,这支队伍只有三个血脉开启的战力存在。尽管这样的配置已经比高忍的三人小队高了许多,但他们同样也有对方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高翰德这个远程战力。只要高忍与高翰德配合良好的话,以弱胜强也不是不可能。
这支队伍自然是他们首选目标之一。
除此之外,白钢寨还有几支捕猎队伍,专门游走于周边的山林之中,为白钢寨提高野味肉食。这几支队伍的战力比之先前的“收租队”还要强一些,都有一名小头目带队。而这些山贼小头目的平均实力都达到了五星黑铁的层次,对于现在的三人小队来说,实力还是有些差距的,暂时不宜去招惹。
再有就是几支四处出击抢劫过往商旅的劫道队伍。这些队伍的实力更强,都有七星乃至八星黑铁位阶的大头目带队。高忍他们若是于此时遇到对方,只能是死路一条。
在华姬丽循序渐进的指导思想下,高忍最终决定从“收租队”下手,接下来再图谋“捕猎队”,而“劫道队”自然是后期才能图谋的对象。等到把这些白钢寨的外围势力清除干净,最终就将直面那位白钢位阶的山贼头头。
三人在白钢寨外围潜伏了几天,小心翼翼地避开天天外出的“捕猎队”和“劫道队”,就是不见“收租队”出动,不由得有些心急。经过华姬丽细细琢磨之后才明白过来,每年“收租队”去往高家庄的时间都是秋收之后,庄子里手头钱最多的时候,而此时依然是盛夏时节,显然还不到他们出动的时候。
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却是需要做些修改了。
两种选择,一是先离开白钢寨的地盘,等到秋后再来对付“收租队”;二是转移目标,找“捕猎队”下手。
烤狼腿已经吃了不少,若是他们打算等到秋天之后再回来报仇,那么必须先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否则就凭身上那点儿零花钱,没几天就得坐吃山空。
以他们三人的社会经验,到附近的市镇里肯定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活计,还是得回到山里面来打猎。猎取一般的野兽,固然可以满足温饱的需求,但对于提升血脉位阶并无益处,只有与魔**战才行。
魔兽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就算遇到了,也未必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事实上前次能够拿下那头巨猿,运气的成分占了九成以上。假设那头巨猿不是低阶魔兽,他们没可能将其击杀,遇到了连自保都困难;假设那头巨猿拥有的不是“困兽犹斗”这种缺乏实用性的能力,而是任何一种其他战斗类、增益类或者辅助类的能力,那么他们依然是死路一条。总而言之,当时两个小菜鸟是撞大运了。
经历过与巨猿的战斗,他们才知道魔兽的强大,而此时此刻,高忍虽然开启了剑之血脉,但是实力上的提升并不算太多,依然不足以对一头低阶魔兽拥有任何优势,那就更不用说还未开启血脉的高翰德了。
既然是要在战斗中寻求成长的契机,那么去招惹能力未知的魔兽,还不如去对付黑铁位阶的普通山贼。
于是他们最终决定提前去对付那些“捕猎队”!
每一支“捕猎队”都有一名小头目带队,最低四星黑铁,最高六星黑铁,通常是五星。同样是黑铁血脉,一星之间差距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对于同一个人来说,前后差不多是一成实力的差距,而在不同的人身上,却完全可能出现四星黑铁强于六星黑铁这样的正常现象。
也就是说,由四星黑铁位阶小头目带队的那支“捕猎队”未必是最弱的,而由六星位阶那位带队的也不一定就是最强的。
“不过我们还是要尽量避开那两支队伍。”在白钢寨西北面的临时宿营地里,华姬丽正在分析自己的判断,“一个四星黑铁的小头目能够与五星的并列,本身只能说明他有过人之处,可能是超越常人的战斗技巧或者身体素质,也有可能是捕猎方面的专长,总之我们不要去招惹他为好。至于六星的那位,不管他是否在其他方面有所欠缺,拖累了实际战力,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的位阶高,天分自然就比其他几位五星位阶的小头目高,我们也不要去招惹。”
高翰德安静地听着,不住地点头,心中对于这位高家庄少年们眼中的女神更是仰慕不已,不但人长得漂亮,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更不用说还有个聪慧而善于分析的头脑。若是能把她追到手,娶来当媳妇,相信九泉之下的父亲也能安息了。不过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了,为族人们报仇才是当务之急,年轻猎户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
高忍可不知道自己的同伴还有这样的心思,否则就会考虑是否将自己与女孩的关系稍微暗示对方一些,免得今后相处起来会有些尴尬。他同样也对华姬丽的分析叹服不已,甚至升起了些微自惭形秽的情绪,心想着自己若是无法迅速强大起来,实在是有些配不上女孩了。
华姬丽尽管聪慧,却是没有意识到眼前两个男孩心中各自的心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制定计划,“翰德这几天辛苦你一点,去调查一下离我们最近的那支五星‘捕猎队’的动向和行事习惯,我们看看有没有机会对他们实施各个击破的战术。”
“诶,交给我来办!”对于华姬丽的请求,高翰德无条件地服从,“翰德”的称呼,更是让他骨子里有些酥麻麻的。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高翰德一直潜伏在这支队伍周边观察着,有心算无心之下,倒是真的让他大致摸清了这支“捕猎队”的行动规律和一些明面上的实力。
有了这些情报,高翰德自己是相当满意的。以往和高忍一起面对华姬丽的时候,他总觉得没有开启血脉的自己实在是没脸面对这位高家庄少年心中的女神,如今在这山林里,自己的作用明显要超过高忍,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也重新拾回了自信心。
“这支‘捕猎队’共有五人,领队的小头目是五星黑铁的斧之血脉,行动速度较慢,这也是斧之血脉的普遍弱点,只要和他拉开距离,我们就有机会实现各个击破的战术。”他顺便还参杂了一些自己的主观分析,希望能博得华姬丽的青睐。
女孩却是不置可否地听着,她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高翰德眼见自己的卖弄没有获得预期的成效,只得老老实实地汇报自己的调查成果,“除了领队的小头目之外,这支队伍里还有一名三星黑铁的弓之血脉,负责打前哨寻找猎物,其余三人都是一星黑铁或者干脆未开启血脉的小喽啰。”
“捕猎时他们是否会分散?”华姬丽追问到,这个细节对她来说更加重要。
这并不是什么很难探查的情报,高翰德不假思索地回答,“会的,除弓手外的其余四人呈扇形分布,负责包围并驱赶猎物,而弓手则是执行猎杀的主力。”
“五星小头目的站位呢?”女孩继续追问。
问到这里少年弓手才稍微停下来回忆了片刻,然后不是很确定地回答到,“应该是居中吧。”
华姬丽看了他那没什么信心的表情一眼,然后思考了一下,“就算是居中吧,反正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
高翰德有些不明白,挠着头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高忍却是明白的,接过话题往下说,“最好的情况自然是那个五星小头目坐在一旁看手下干活,自己不出手,只在危急的情况下才出手。再次就是他处于扇形的最边缘。要知道由四人构成的扇形包含左右两翼,一边两人,两翼尖端距离较远,若是这位五星小头目在其中一翼的尖端,我们正好可以从另一端下手。”
只是他说的也还是有些问题,华姬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们必须先杀死那名三星弓手,否则绝不能对其他人出手。”
经她的提醒,两个男孩也意识到这个关键问题,潜伏在林间的弓手终究是最大的威胁,且弓之血脉天生强化所有者的敏捷属性,一个三星黑铁位阶的弓手,灵活性和奔跑速度一般来说都是强于高翰德的,一旦被这种人盯上,他们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
“那么我们所要做的,便是诱杀弓手!”华姬丽为他们与白钢寨的第一战定下了基调。
这支被华姬丽定名为“西北捕猎队”的白钢寨山贼队伍是六支“捕猎队”中的一支,负责的区域大概就在白钢寨西北面的山林里,每天都要猎取两头左右的中型猎物回去,以补充白钢寨必须的肉食。
就在三人潜伏于白钢寨附近的第四天,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次出手的机会。
那名三星黑铁位阶的弓手在寻找到一个野猪窝之后,立刻通知同伙过来包围驱赶,而自己则寻了个视野良好的高处准备给予那头野猪致命的一击。这所谓的视野良好,自然是针对于捕猎这件事而言,并非防御来自后方的偷袭,所以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后的林中有三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背影。
“一箭射死他!你做得到吗?”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必须得高翰德能做到才行,于是华姬丽开口征求他的意见。
高翰德遗憾地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在华姬丽面前露一手,可现实却是残酷的,血脉开启程度的差距让他只能认命。
叹了口气,他才解释到,“弓之血脉具有明显的位阶压制,当弱者向强者瞄准时,强者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和大概方位。这种感应的清晰度随两者之间的位阶差距加大而越来越明显。我的血脉还未开启,他却是三星黑铁位阶,基本上只要我张弓瞄准他,他立刻就知道我在哪儿了。然后他是三星黑铁位阶,敏捷加成自然要比我高些,在没有高忍帮忙牵制的情况下,我基本上没有可能锁定他。”
“明白了。”华姬丽立刻就了然,“由你出手的话,就会直接暴露我们的位置,同时也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女孩转头看向高忍,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他能否摸到那名三星黑铁位阶的山贼弓手身边。
高忍看了看自己和那名山贼目前所处位置,彼此之间的这段路比较好走,且又不缺乏隐蔽物,只要对方不立刻转移,应该可以顺利地接近他。于是他信心十足地看着华姬丽,“没问题的,交给我。我的剑之血脉与他的弓之血脉属于不同的系谱,不存在明显的位阶压制,不用担心被对方发现。”
确认了计划可行之后,华姬丽并没有马上就让高忍出动,她还需要确认这支“西北捕猎队”其他人此时的位置,尤其是那名五星黑铁位阶的斧之血脉小喽啰。
尽管那人因为自身血脉的局限,敏捷和速度方面是个短板,哪怕血脉已经到了五星黑铁,理论上速度还是不如一星黑铁的剑之血脉,不虞他会对高忍造成什么威胁。但凡事总有例外,斧之血脉的拥有者也可以使用飞斧或者投斧之类的短射程远攻武器,虽然命中率较差,但毕竟也会威胁到高忍的安全,这是必须事先考虑在内的变数。
最重要的一点,为了各个击破计划的顺利实施,华姬丽不希望白钢寨的山贼们过早地发现有这么一支高家庄复仇小队的存在。换句话说,她计划把山贼弓手的死亡制造成一起意外,或者干脆嫁祸给山林间的某些猛兽。
只有不引起白钢寨的警惕,他们三人才能细水长流地进行复仇计划,同时通过以战养战,慢慢提升自身的实力,争取早日达到白钢位阶,拥有与山贼头头相抗衡的实力。
在她的安排下,高翰德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其余四人已经远离了山贼弓手,短时间内不会注意到这边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华姬丽从怀里摸出一副手套递给高忍。
高忍疑惑不解地接过来一看,不由得有些吃惊,那是一副狼爪拳套。爪子部分直接取材于黑水狼的狼腿,手套部分则是用狼皮缝制,这应该是华姬丽自己制作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做的?”他忍不住问到。
女孩撩了一下从额头上垂下的顺滑长发,腼腆地回答到,“这是我昨晚守夜的时候做的。考虑到我们要把山贼弓手的死因嫁祸给野兽,那么黑水狼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知道怎么使用它了吧?”
“我明白的。”高忍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女孩的心思远比他想象的细腻得多,抛开彼此间更加私密的那层关系不说,有这么一个同伴在复仇的队伍里,这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
将狼爪拳套带在手上,柔软而舒适,一点都不影响正常握剑,可见华姬丽不仅是心思细腻,连手艺也相当精湛,今后衣服缝缝补补的事情也可以放心地交待给她。
高忍想到这里,一时间有些走神,眼前浮现出过往的种种来……
华姬丽的父亲是一个裁缝,十五年前带着妻女背井离乡来到高家庄,因为庄里正好缺一个有好手艺的裁缝,便让他在此定居了下来。
有这么一个父亲,华姬丽的女红自然不会差,只是不知道她的杖之血脉究竟是从哪里继承来的,高忍印象中从未见过她的母亲使用过法杖。而华姬丽的父母都是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不显山不露水的,更是看不出她为何会有如此优秀的分析与谋划能力。
总而言之,华姬丽不愧为高家庄少年们心目中的女神,似乎什么都是如此完美,让人无法挑出一丁点儿瑕疵。或许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吧,反正高忍决定女孩真是什么都好。
“去吧!时候到了!”华姬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也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此时“西北捕猎队”的其余四人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地向着山贼弓手所在的方向驱赶一头野猪,而弓手本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东奔西窜的野猪身上,正是高忍悄悄逼近的大好时机。
高忍虽然刚才有些分心,但前进的路线已经烂熟于胸,此时稍稍集中一下精神,便不假思索地按照既定的路线就冲了出去。
山贼弓手的注意力实在太过专注于那头野猪,以至于高忍不需要借助任何隐蔽物,几乎是以最短的直线行进向对方靠近。这实在也怪不得对方大意,那山贼弓手何曾想过在他们白钢寨的地盘上,会有人如此大胆地向他们出手。
想不到所以没有防备,没有防备所以在劫难逃。
山贼弓手立于半山腰的一块凸出的石台上,四周五步之内无遮无挡、视野开阔,这是高忍唯一要需面对的难关。但对于一名弓手而言,五步并非一个好的攻击距离,哪怕他比对手的血脉位阶高出两星。
只是华姬丽也不希望提前惊动对方,一旦那名山贼弓手意识到情况不妙,发声示警,将会打乱他们各个击破的计划,所以她事先一再要求高忍在最后这段距离上要分外的小心谨慎。
只是高忍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拥有弓之血脉的人不但天生拥有敏捷加成,五感之中更是耳聪目明,看得比常人远,听得比常人清楚。若是高翰德亲自潜伏过来,脚步声或有可能瞒过对方,但是高忍绝对不行。
他刚走入石台边上十步之内,尽管是小心再小心,但是沙沙的脚步声依然是惊动了那名山贼弓手。看着对方转头过来看,他连忙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山贼弓手转头看不见人影,却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那一定是人的脚步声,于是开口问到,“谁在那里?”
此时他犹不相信会有人潜伏过来击杀自己,毕竟白钢寨在这一片山区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大到无人能够抗衡的地步,所以山贼们在自己的老巢附近行走,从来不需要担心来自同类的威胁,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外出觅食的野兽即可。
高忍躲在树丛后面不敢出头,心里却暗自着急,怨恨自己眼见就要毁了华姬丽的计划。
就在此时,那名山贼弓手突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一般蹦了起来,从石台上一跃而下,往他藏身的树丛这里滚了过来。
高忍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会放着眼前的大好机会错失,立刻从树丛后跳出来,直扑那名山贼弓手。
在几十米远的地方,高翰德正从一棵大树之后探出半截身子,张弓引箭对着山贼弓手。这绝不是他自作主张地打草惊蛇,事实上他根本无法锁定对方。这是刚才华姬丽见到高忍被发现之后,灵机一动,主动使了一招打草惊蛇,让高翰德将对方从石台上吓唬下来,逼其主动靠近高忍所在的位置。
山贼弓手身具弓之血脉的特性,使得他对来自同行的瞄准锁定尤为敏感,身体也好本能地做出闪躲的趋势,与大脑做出的判断无关。所以他尽管知道树丛背后还有一个人潜伏在那里,但身体本能使他能够感觉到来自高翰德的威胁,却完全没有意识到高忍身上的杀意,下意识地就往那个方向闪躲。
等到高忍举着长剑扑出来,他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却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从血脉的位阶上来看,五星黑铁的他对高忍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弓手天生注定就是比较不善于近身作战的,更何况对方还是最擅长近身的剑之血脉。他努力地利用自身的敏捷优势进行闪断,但无奈没有趁手的近身兵器,眨眼间便挨了好几下。而且远处还有高翰德的弓遥指着这个方向,山贼弓手的身体本能让他更加畏惧于来自相同血脉的攻击,也不敢撒开腿往远处跑。
就这样,他挡也挡不住,跑也跑不掉,逼急了竟想起了要和高忍对攻,胡乱地搭上一支箭,还没将弓拉满就射了出去。箭矢呼啸着擦着高忍的肩头飞向天际,而他的脖子却在同一时间被割开了。
倒下之前,他看见眼前横在自己脖子前的那柄带着雾状白点的乌黑长剑突然发出一阵耀目的白光,白光褪去,其上的雾状白点更加浓密。
高忍升阶!
“这臭小子,运气真好!”远处高翰德见此情形,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在他身旁,华姬丽的眼神不如他好,这么远的距离下只能看到一团白光一闪即逝。不过从刚才的局面上,她倒是能猜出个大概来。
“血脉开启的几率略低一些,而一旦开启之后,在战斗中吸取对手血脉能力升阶的几率大约是一成。”她想明白之后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击杀的对手存在位阶差距时,没高一个位阶,成功率提升一成,反之则降一成。那个山贼是三星黑铁,比高忍足足高了两阶,所以他的升阶几率至少是三成。”
“就算有三成,他的运气还是太好了点,上次也是!”高翰德还是有些嫉妒。
“不,不止三成!”华姬丽的话还没有说完,“吸取对手血脉能力的另一个条件是击杀瞬间对手血脉之魂的活跃程度。血脉之魂的活跃程度是呈现波浪状起伏的,有低谷也有高峰,并非无迹可寻。事实上有人研究过,当对手发动攻击时,血脉之魂的活跃程度会提高一些;而当对手认为自己出手的是最后一击时,血脉之魂的活跃程度达到了最大值,这时候将其击杀,还能再获得五成的成功率。”
“哦,还有这样的事……”高翰德倒是没有听过这样的理论,事实上高家庄知道这个的人几乎没有,只是他没想过华姬丽为何会知道这些。
女孩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而是接着说到,“你是一个弓手,自然知道自己射箭的那一霎那,血脉之魂达到了最兴奋的状态。而刚才高忍恰好是在这一时机击杀那名山贼弓手的,因此他实际进阶几率又提高了五成,高达八成左右。你想想看,这么高的几率,要是他没能进阶,那才叫奇怪了。”
不管后方两人在讨论些什么,此时身处前方的高忍再次体验了血脉开启之日的那种过程,只不过这一回的感觉有些不同。来自弓之血脉的血脉之魂和当初来自魔兽巨猿的属性略有不同,因此转换时所带来的感觉也不尽相同。当初涌入体内脉络的是一股冰凉的流体,而此时却是一团火热,如同箭矢在空气中高速飞行之后箭簇所产生的高热。
这股火热的流体在魂宿之处转了几圈之后,温度渐渐降低,与体温同化,最终被剑之魂所同化。然后便和当日一样,剑之魂将一股同化后的能量输送回本命之剑当中,将其稳固在二星黑铁位阶。
当然,这柄本命长剑仍然需要再一次地重锻,将足量的白钢成分溶入其中,才能真正地提升。但这是后话,姑且不提。
从进阶的状态恢复过来之后,高忍第一时间想起了华姬丽的交待,立刻用狼爪拳套将山贼弓手身上的伤痕又重新描了一遍,硬是把剑伤都伪装成了抓伤,如果不是专业验伤的高手仔细查看,都会误以为这人是叫黑水狼给抓死的。
做完这些事后,高忍强迫自己不去贪墨山贼弓手身上的装备,这些东西对于三个少年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拿来就算不是卖掉,自己用也不差。只是若是他真的动手去扒山贼身上的皮甲装备以及腰带里的药物钱财,恐怕再傻的人也不会相信黑水狼会需要这些东西,只能是人干的。
等他悄悄地回到华姬丽和高翰德身边,前方的山林里才传来了人声。
这自然是同属于“西北捕猎队”的另外那四名山贼,他们刚刚在前方听到了同伴射箭所发出的破空声,原以为那一箭是冲着被他们赶出巢穴的野猪来的,可是左等右等,愣是不见野猪中箭倒地。直等到领队的小头目不耐烦了,才暂时放弃了对野猪的围堵,转而回来一看究竟,谁想却发现了山贼弓手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大概看了一下同伙的尸体,这个五星黑铁位阶的小头目对其余三人说到,“这倒霉鬼好像遇到落单的黑水狼偷袭了。那黑水狼本打算把他拖到林中去当午餐的,结果听到我们的声音,只能先躲起来观望。好吧,从现在起,大家不要分散了。没有弓手,我们也没法打猎,今天就到这儿,我们回去。”
山贼对待同伙的尸体,通常是不会回收入殓的,他们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相信死在山林间的最后归宿便是野兽的肠胃。于是他们只是拔下了山贼弓手身上的装备,便将那具尸体弃置在那儿不管了。
虽然这几个人不再分散,让华姬丽的各个击破战术没法继续实施下去,但无疑这一次的偷袭是成功的。而且对方将尸体弃置在这里,总好过带回白钢寨里,说不定山寨里就有那么一两个辨识伤口的高手,会从蛛丝马迹里察觉到这支复仇小队的存在。
三人等待“西北捕猎队”离去之后,稍事讨论,决定挖个坑将那山贼弓手的尸体掩埋了,制造出他已经被野兽拖走吃掉的假象。这样即便事后白钢寨再派人来此探查,也不会从遗留下来的尸体上找到其他的线索。
在将尸体转移及掩埋的过程中,高翰德又不死心地在其身上摸了一遍,最终还是只能死心放弃,“白钢寨不是财大气粗的吗?怎么那么抠门!把东西扒得这么干净!只剩下一身没用的衣服。”
不管怎么说,三个高家庄幸存者的复仇第一战算是开了个好头,有惊无险地消灭了一个三星黑铁位阶的敌人,还顺带着让高忍的血脉晋升到二星黑铁位阶。如果说还有遗憾,那就是高翰德的血脉依然没有开启,而他所期望获得的弓手装备也都被白钢寨回收了。
对于拥有百来人的白钢寨,三个年轻人的复仇任务也完成了大约百分之一的进度,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