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瞧啊。刚刚小姐沐浴时,我在园中遇见了顾公子,这是他特意叫我转交给您的。”鸢羽跑到床前,将一只翠绿色锦盒递给刚睁开眼睛的锦瑟,说:“方才在堂屋的时候顾公子就看见您的手腕伤了,说这是兵部特别调制的药膏,消胀止痛是极好的。他让您先用着试试,若是能好些,过几日便再带些过来,让小姐收着以备日后需要。”
“顾惜朝……他是个好人。”不知怎地锦瑟心里忽然涌上一丝甜意,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打开锦盒,一股清凉透心的薄荷味道便迎面扑来。用食指轻轻挖了一小块涂在手腕上,果然感到一阵凉意,手腕上火辣辣的感觉顿时消除许多。
“真的是个好东西。”锦瑟重新躺回床上,拿着锦盒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虽然才刚到五月,但是京城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忽冷忽热起来。下午睡足了觉的锦瑟,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闷热,锦瑟起身打开窗户,发现外面正滴滴答答下着小雨。往远处望去,誉王的书房还亮着灯;心想:“这都半夜了,福晋和姐姐们必定都睡下了,正好我去书房瞧瞧爹爹去。”于是便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向誉王的书房走去。
还未走到书房门前,便听见书房里传出些争执的声响。锦瑟心中一惊:“这么晚,除了爹爹还有谁在里面?”
悄悄溜到窗台底下,锦瑟从打开的窗户缝儿中,使劲儿往里头张望——只见屋中灯火通明,誉王正坐在面对着锦瑟的书桌面前,右手握拳搁在桌面上,眉头深锁,一言不发。一盏茶杯已被摔得粉碎,滚落在桌脚旁边。在几案的另一侧,一男子身袭玄色织蟒锦袍背向锦瑟而立,约摸二十五岁光景。他见誉王久久不语,便说:“王爷,不论您现在意下如何;此事现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望王爷能认形势,良禽当择良木而息!在下告辞。”说罢,便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门。
锦瑟吓得一低头,赶紧转身躲到墙角的另一侧。忽然,黑暗中一只大手捂住了锦瑟的嘴巴。锦瑟惊得睁大眼睛望着身后之人。过了好一会儿,待屋里的人走远了,那只大手才缓缓松开。
“怎……怎么是你?!”待看清眼前之人后,锦瑟惊声问道。
“锦瑟?!”屋内的誉王也听见的锦瑟的声音,赶忙走出了屋外。
“锦瑟,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都听到了些什么?这么晚了不睡觉,你来这里做什么啊?!”誉王有些焦急地训斥锦瑟道。
“我……我睡不着。看到书房的灯亮着,便想过来看看爹爹……”锦瑟被誉王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
“王爷,王爷不必紧张。”这时,顾惜朝上前一步,对誉王说:“锦瑟小姐刚来此地。想来也并无听见些什么。”
“好,好……没听见些什么便好。锦瑟啊,天太晚了,爹爹送你回房休息去吧。”听了顾惜朝的话,誉王又恢复了常态,略带疲倦地对锦瑟说。
回到锦瑟的闺房,鸢羽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来,扶着锦瑟问:“小姐,老爷……你们,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
“你……你个小蹄子,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让你在外屋陪着小姐,小姐这都出门去了,你都不曾知晓?!誉王看见鸢羽这才睡醒,便气不打一处来,“赶明儿个自个儿先去苏管家那里领四十板子,再回祠堂好好思过!”
“啊?!老爷……我、我错了。我……以后保证不会再这样了!老爷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老爷……”鸢羽从未见过誉王如此大动肝火;“扑通”一声,便跪在锦瑟脚边,吓得哭了起来。
“爹爹……”看着又一次被自己无心连累,跪在一旁不住哆嗦的鸢羽;锦瑟心里也一阵难过,便连忙跪下,扶着誉王的膝盖,说:“爹爹,这么多年来,孩儿在府里过得衣食无忧。孩儿心里知道这都是因为爹爹特别眷顾孩儿的缘故。孩儿自小便与福晋和两位姐姐生疏的很,这些年全是因为有鸢羽陪伴身边才得以感受到亲姐妹间的温暖。在孩儿心里,鸢羽早已是锦瑟的亲妹妹。今日之事,若是爹爹执意要罚鸢羽,那就连锦瑟也一并处罚好了……”
“唉……有些事情爹爹不能让你们跟你娘知道。爹爹是为着你们好啊!”誉王深深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让锦瑟和鸢羽起了身说:“也罢,也罢……你们两个都起来罢。锦瑟啊……今日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爹爹自会有法儿处理。但你可记着千万不可对他人提及!”
誉王说完,又转过身对鸢羽说:“鸢羽啊,小姐自幼身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贴身丫头陪伴。这些年,她可没有少疼你。日后不管她去了哪里,你都要陪着她、保护她,你可……愿意呀?”
“是!老爷,鸢羽这辈子一定会陪着小姐,用性命来保护小姐的!”鸢羽擦了擦眼泪,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天太晚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本王也累了,也该回房歇歇了。”说罢,誉王便慢慢地走出了锦瑟的闺房。
过了几日,天色晴好,几缕灿烂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进锦瑟的闺房。
“小姐,小姐……”锦瑟正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便被鸢羽的一阵催促声叫醒,“小姐,该起床啦!厨房都已经在准备上午膳啦!”
“嗯……这是什么时辰啦?”锦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试图坐起身子。不料,睡意正浓、手臂无力,于是换了个角度又直直地栽了下去。
“哎呀,小姐!这都该用午膳了,当然是中午啦!”鸢羽见叫不醒锦瑟,便伸手使劲将其拉起了半截:“小姐,你赶紧醒醒呀,今天老爷还请了顾老爷父子同来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