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荣安、荣福疾步跑来听雨轩回话。
“回二少爷,各位少奶奶的话,刚刚我们已经仔细查点过了各房少奶奶的屋子。”
“可找到玉如意了?”端木凌风只十分关心玉如意的下落。
“回少爷的话......”荣安正想再继续禀报,可又有些犹豫,抬眼看了看几房少奶奶,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有什么情况,如实禀报,无需多虑。”秦婉儿神色严肃,语气不容商量。
“是,少奶奶。”荣安低下头去回道:“我们在四少奶奶的房里找到了一枚玉如意。”边说边从身后的荣福手里拿过一个鹅黄色的绒布包,打开绒布,露出了一枚碧绿莹润的玉如意来。
众人一听都齐刷刷的把眼光集中到了四房苏怀柔的身上,此时的苏怀柔更是吃惊无比,瞪大了眼睛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表情,略楞了片刻,顿时怒气四起,两步走到荣安面前抬起手来狠狠的扇了荣安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响,荣安虽身强力壮,但是这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落在脸上,他微微的往旁边退了几步。
苏怀柔却不容分说,怒目骂道:“你这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狗奴才,你竟敢陷害我!”
“四少奶奶绕命,给奴才天大的胆子都不敢做这样的事,方才是小的带了许多小厮去的,这是其他的小厮找到的,四少奶奶要不信可以问荣福。”看着怒气冲天的苏怀柔荣安连连求饶。
苏怀柔又怒目看着荣福,荣福连忙低头回道:“确实这样的,四少奶奶。”
“诶哟~~~”一旁的江采文落尽下石的说道:“是人家陷害你,还是你陷害别人啊,今儿这事儿,我要不执意让相公给我做主,这一个个的都指望是我拿了去的。谁能想到手脚不干净的人,是你呀。”
“你......”苏怀柔有些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眼前的情景又无法解释,只是一个劲的申辩,“你们陷害我......”
看见此景,寒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管这如意是不是苏怀柔拿的,今日要让在众人面前定了这个事实,苏怀柔的脸面肯定摆不住,苏怀柔本就是个清高的人,今天要是受了这样的刺激,万一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那就更加糟糕了。寒香脑子里迅速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端木凌风也是许多的着急,只是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一口气。
“相公,我没有!”苏怀柔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只一个劲的说道,“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如意自己会长腿吗?”江采文依旧的得理不饶人,“要不是婉儿姐姐彻查此事,还找不出你来呢!”
“我也不过想帮寒香找出这如意来。”秦婉儿语气柔软淡定,波澜不惊,“怀柔妹妹,你喜欢什么说出来就是了,我那里也有许多稀罕的物件儿,你要是喜欢,到我园子里,我自是不会对你小气的,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苏怀柔气急败坏,又觉得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正在大家都铁定认为是苏怀柔拿了玉如意的时候,寒香走上前来,拿过玉如意,左右翻看了一下,轻声喊道:“诶呀,这枚如意不是我的。”
大家本七嘴八舌的议论,听寒香这么一说又都安静下来看着寒香。寒香若无其事的拿着玉如意说道:“这枚如意跟我那枚是很像,只是我的那枚比这个要大些的,这一枚如意确实也不错,但是我那一枚是皇上赐给我父亲,我父亲后来又转赠给我的。成色、质地要比这个好很多。”
“你当真看仔细了。”此时的秦婉儿语气有些急促,“我们昨日都也见过那如意的,分明就和这枚一模一样!”
“是啊,明明就是这一枚。”江采文跟着起哄。
寒香轻轻的笑了笑淡然的说道:“你们昨日不过粗略扫了一眼,我带在身边好多年了,成色质地大小清楚得很,我确定这一枚不是我的那一枚。”
江采文有些扫兴的“哼”了一声。此时的苏怀柔见得事情有转机,借机拿过玉如意来,顺势说道:“就能你们有稀罕的物件儿,我就不能有似的。”说完又恨恨的走到江采文跟前儿,两眼直直的盯着江采文,恨不能把她吃了似的说道,“你巴不得就是我偷了那如意,被你逮着了是不是,那样你就得意了,坐着看笑话多快活!”
“你怎么说话呢你。”江采文有些理亏,只好跟端木凌风撒娇,“相公,你看看她,这么没规矩。”
“好了,好了。”端木凌风有些不耐烦,“你们累不累呀,又不关你们的事,寒香自己都没着急,你们在这里乱做一团,还不快些都散了,听雨轩是我读书的地方,不是给你们来闹腾的地方。”
苏怀柔恨恨的瞪了一眼江采文,甩甩衣袖转身走了出去,走到寒香跟前时,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寒香,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几房女眷相继离开,寒香心中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正准备离开,端木凌风一把拉住她的手来,笑意爬上嘴角,神秘兮兮的说道:“看我今天的腰带,配你送给我的玉佩好看不好看?”
寒香这才注意看端木凌风腰间,果然换了一条墨绿色的金边腰带,玉佩挂在腰间点缀着龙腾图案青稠衫,倒也十分的搭配。寒香看着端木凌风像孩子一样的喜悦神情,轻轻抽回端木凌风握着的手来,淡淡的说道:“确是极好看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寒香有些冷淡的言语让本来看见寒香就很喜悦的端木凌风落寞开来。心里许多的想不通,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刚才那枚如意,端木凌风是仔细看过的,肯定是寒香的那一枚,甚至连那一方鹅黄色的绒布都是一模一样的,寒香却极其冷静的否认了。原本可能有些乱的结局却让寒香很轻易的就息事宁人了。那枚如意到底有个怎样的故事,寒香心里有个怎样难以放下的人,为何当初又如此痛快的答应嫁给自己做妾室,端木凌风心里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天色已暗,寒香独坐桌前。白天的事情还萦绕在心间,那枚如意的确是自己的,可是怎么就到了苏怀柔那里,真的是苏怀柔偷去的吗?寒香有些想不明白,以苏怀柔的性子不至于此,可是,从她屋里搜出来的,又的的确确是自己的那一枚如意。寒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枚如意注定是命运多舛,自父亲送给自己拿一日起,就被怡香抢去,致远哥哥为自己要回了那枚如意来,如今又让别人拿了去了,寒香只得苦笑,何尝不像自己与致远哥哥那样,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正想着,屋外有声音传了进来。
“四少奶奶这么晚来沁香园来可是找我们小姐有什么事情。”小竹大声的说着,一半估计是想让屋里的寒香听见。
“不找你家小姐,难道来找你的不成!”苏怀柔语气极冲,小竹便闭了嘴没再多话。
寒香连忙起身,苏怀柔已挑帘而入,较好的容貌,虽没了白日里的怒气,却也不见友善神色。见得寒香在屋里,苏怀柔一把拿过身后丫鬟手上的鹅黄色绒布包,一把扔在桌上。
“别以为我会见你的人情!”苏怀柔定定的看着寒香,“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联合起来阴我!”
苏怀柔说出这样的话来,寒香有些诧异,“怀柔姐姐,此事寒香真的无意让你蒙羞。”
“别装好人了,你想上去也不用踩着我来。”苏怀柔仍固执的说道,“我苏怀柔也不是好欺负的!”
寒香看苏怀柔来意不善,也不想多说什么,任由她去,也已进屋的小竹听得苏怀柔如此说,有些替寒香着急,忙倒了茶端给苏怀柔:“四少奶奶误会了,我们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哼!”苏怀柔一把推开小竹端着的茶,小竹没端稳茶水撒了些出来,滚烫的茶水,烫得小竹咬紧了牙关。
“怀柔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寒香见了心疼小竹,忙接过杯子放到桌上,拿过小竹的手来,被水烫过的地方已经红了起来。
“做什么?”苏怀柔却不觉得不对,斜眼看着小竹鄙夷的说道,“别以为那天在碧瑶池那里勾引凌风没人看见!”
“四少奶奶,小竹没有。”小竹听得着急起来,那日是端木凌风要看小姐的信才与自己走得近了些,到苏怀柔的嘴里却变得如此不堪。
“没有?”苏怀柔冷笑一声,“谁信哪,指不定哪天就像安晴那个死丫头一样,嘴上服侍主子,服侍着服侍着就服侍到床上去了!”
“四少奶奶,你......”听得苏怀柔这样说,小竹急得眼泪直打转。
寒香本想对苏怀柔多忍让些,苏怀柔却一再出言不逊,寒香不由得皱了眉头,正色说道:“怀柔姐姐,我对你尊敬些,喊你一声姐姐,今日的事情,不存在什么联合不联合,我林寒香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寒香径自坐下,自顾说道:“这件事情我本想息事宁人,你却来先质问我,我还没有去问问你,为何我的如意莫名其妙就跑到你屋子里去了!”
寒香不给苏怀柔说话的机会,神色严肃的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好歹也是开国的大将军,这如意是皇上恩赐给他,他转赠于我的,我的丫鬟也是我的父亲精挑细选让我随身带着的,我的东西,我的人,你苏怀柔没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不管你怎么想,今日若不是我,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怎样觉得冤屈没有人会相信你!”
听到这里苏怀柔脸上的冷傲神情略松了些下来,正想再说些什么,寒香不等她开口,厉声说道:“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既然如意回来了,我不想再多追究什么,天色已晚,怀柔姐姐还是早些回园歇息的好。小竹,送客!”
原本还一副凶悍模样的苏怀柔早已恢复了正常神色,欲言又止,见寒香下了逐客令,只好讪讪的带着丫鬟离开了。
小竹送走苏怀柔回到屋子,见寒香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小竹上前安慰道:“小姐,都是小竹不好,那日......”
“不存在这些话。”寒香打住小竹的话,“你跟我这么多年,什么习性我自清楚,不会因为旁人一句两句话就心生隔阂,你别放在心上。”
小竹心里对寒香更加的感激,想起刚才寒香与苏怀柔结了梁子又有些懊恼,“小姐一向与人为善,待人处世从来都是温和委婉,今日与苏怀柔却如此强硬,以后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寒香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是万事都有个限度,超了我的限度,我也定不会过分忍让,再忍让,那便是懦弱了!”
夜色已深,寒香却辗转无法入睡,虽然如意回来了,可她始终觉得并不是苏怀柔拿的,如若不是苏怀柔,那为何又在她的屋里,是谁把这如意拿了放到她的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