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大公主……”小宫男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她……”
他一面说着,一面瞟着独孤莹和独孤琦,好似有什么话不敢当着她俩的面讲。
容华君看了一眼独孤莹母女,没好气地对小宫男说道:“你有话就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荣亲凰也是宗室凰亲,没有什么听不得的话!”
“是。大公主她……她和大王子打起来了。”小宫男说道。
容华君听了,似乎是司空见惯,不以为意,长叹息一声,无奈地笑道:“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左不过是姐弟之间吵架拌嘴,过过也就好了。倒是你,这么点小事就失态至此,我要问问沅清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回禀君上,真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跟大公主打起来的,不仅是大王子,还有……还有李公子,而且王女殿下看到大王子和李公子吃了亏,也要上去帮忙……”
容华君听到“王女殿下”四个字,立刻紧张起来,赶忙问道:“你说王女也要上去帮忙?这可使不得!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是……是大公主看到李公子,她、她……然后大王子见了就上前去跟大公主理论,然后一言不合就……”
此时容华君已是心急如焚,见这小宫男哆哆嗦嗦、言辞混乱,便知道不能从他口中知道什么,回过头对独孤莹说:“亲凰请先在此等候,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不等独孤莹回答,他便让那小宫男带路,急匆匆地离了翊乾殿。
独孤琦一听李挽澜有事,没等独孤莹拦住,说了句“我也去看看”,便跟着出去了。独孤莹见女儿如此冲动,又多情重义,心中深觉不妥,也跟着过去,免得出事。
三人跟着那小宫男来到翊乾殿后的花园中,只见大王子和大公主扭打在一起,大公主的一缕头发被大王子死死攥在手里,令她的发髻松散凌乱,披帛被扯开,身披的外袍也被拉得歪歪扭扭,她脸上的妆也已经花掉,配上她眉头紧皱、嘴唇深抿的表情,实在如小丑般令人忍俊不禁。
大公主虽然狼狈,但此时尚未败落,大王子的一只手臂被她紧紧捉住,她身形比大王子壮硕不少,大王子双臂既已被擒,只得采用腿攻,但因为个子矮,他踢来蹬去总是被大公主躲过。
旁边就更加热闹了。一群宫男拉着二公主不让她冲过去,可二公主与大王子自由一起长大,姐弟之间感情甚好,她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负,她一直又踹又踢,拼命挣脱宫男们的拉扯。
李挽澜见他们乱成一团,知道都是因自己而起,不住地在旁边劝架,可是大公主和大王子都是急怒攻心,哪里肯听。
容华君看到眼前一塌糊涂的场景,赶紧大喝一声:“曜卿!住手!”
二公主听到容华君的声音,登时安静下来,不再踢打吵闹。
李挽澜见到容华君来了,也赶忙退到一旁。他瞥见容华君身后还跟着独孤琦和独孤莹,面上一惊,头放得更低了,脸上红彤彤的,眼中却盈盈闪有泪光。
只有大王子独孤曜卿的手仍然揪着大公主的头发,不肯松开。大公主虽然给容华君的声音一惊,但是也没有就此罢休的架势,姐弟俩仍是僵持不下。
“曜卿,快住手,不可对大公主无礼!”容华君走过去,站在这对姐弟跟前,焦急地说道。
曜卿仍是不松手,咬牙切齿地说道:“父君,您的教诲孩儿从来没有不遵从的,可今天我不能听您的。”
容华君不明所以,问道:“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父君,您别拦着曜卿,他做得对!要不是这帮不知好歹的宫男拦着,我也要上去帮他一块儿打!”二公主嚷嚷道。
“你给我住口!”容华君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看看你,哪儿有一点王女的样子!来人,给我把王女殿下拉翊乾殿去!”
旁边的宫男便要依他所言将二公主架走。
可二公主正在激动中,哪里肯走,她挣扎着,那些宫男生怕伤着她,自己吃罪不起,因此都不敢用力架她。所以十数个高挑的少年竟然架不动一个身形苗条的少女。
“哼,你们翊乾殿的宫男连这么个小丫头片子都拉扯不动,真是虚有其表,跟你们的狐媚子主人一个样!”大公主轻蔑地说道。
容华君听了她的话,面色一凛,心里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论原委如何,多半是大公主没事找事,但以他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多事,所以也不与大公主多作口舌争执,而是冲着大王子曜卿说道:“曜卿快停手!姐弟之间有话好说,身为弟弟岂可对姐姐无礼!”
曜卿仍不肯松手,不服气地说道:“哼!父君说得好,身为弟弟不可对姐姐无礼,那做姐姐的要是相对弟弟的兄弟无礼,又该如何说?”
容华君听了他的话,便猜到是大公主又来骚扰李挽澜,曜卿见到了气不过,出手收拾大公主,二公主见弟弟挨打,也想上前襄助,幸亏旁边的宫男拦住。
可现下这么多人,这事儿传出去只会对李挽澜的名节有损,再说与大公主起冲突实在没什么好处,于是容华君说道:“曜卿,什么有礼无礼的,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大公主来翊乾殿玩,你看见了不好好招待,反而上前打架,实在不对!你还不赶紧认错!”
“我不!”曜卿皱着眉头,“大姐欺负澜哥哥,是我亲眼见到的,怎么是乱说呢?!澜哥哥要去……要去……反正已经很委屈了,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他再受委屈呢!”
李挽澜听得他说出自己被大公主欺负,本来已经羞愧得想要钻进地底下,可听了曜卿后面的话,显然是对自己代他去龙圣国和亲有所愧疚,所以今日如此帮着自己,心中又觉得感动,可是又转念想到让独孤琦听见自己引得大公主来欺负,始终是让她觉得自己名节不好,心里又纠结开来。
容华君深深叹气,正想训斥曜卿几句,二公主又帮腔道:“父君,曜卿说得没错!就是大公主欺负人,我和曜卿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
“闭嘴!”容华君很忌讳二公主插手此事,生怕国夫借机找茬废了二公主的王女之位,他向那些宫男责怪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王女殿下拉下去!”
“是!”那些宫男赶紧不由分说,将拼命反抗的二公主带走了。
容华君转过身来,再次命令大王子:“曜卿,你给我松手!”
其时大公主并未松手,曜卿哪里肯松。
“好弟弟,我劝你还是快松手吧!”大公主洋洋得意地说道,“你的贞晴姐姐不过当个王女,有什么了不起?!你这个狐媚子老爹是个脓包,见了本公主大气也不敢出,哼,母凰宠爱的男子有千千万,可嫡长女只有我这么一个!就算我掀了翊乾殿,纳了李挽澜,又怎么样?他哪敢说个‘不’字?你们李家不就是靠美貌男子混出的名堂?把挽澜送给那个什么龙圣的公主还不如送给我这个朝凰大公主,哈哈哈!”
大公主气焰嚣张至此,连定力甚佳的容华君也已经忍不住了,他正要发作,却见一枚石子飞来,忽地打中了大公主抓着曜卿的手臂。
大公主抓着曜卿的那只手本来一直绷住力气不放,冷不防被这石子一打,倍感疼痛,赶忙松了手,待要看是谁如此大胆,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