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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为了不让年老的秉德女人更加害怕,家里人为承信和家树编造了谎言,说赵彩云坐月子把丈母娘接了去,承信不愿和丈母娘住一块儿,就回来了。说家树上外国修铁路去了,一年半载回不来。一九七〇年,中国外派一百个技术工人上********赞比亚修铁路,名单上就有家树,结果政审时家里成分不好没能通过,这个事实就在聪明的承国主张下派上了用场。然而奇怪的是,秉德女人不但从未以此为骄傲,端午节那天承国媳妇和家树媳妇眼泪巴渣,她居然在一旁说:“哭什么哭,天塌不下来,塌了天还有大家伙呐。”

很显然,秉德女人已经知道她的孙子摊上了塌天大祸,因为就是这个时候,她把一直深藏的秘密公布于众了。她把大茧从衣兜里掏出来,又把戒指从大茧里掏出来,把它放在炕当央,冲它一遍又一遍磕头之后,明目张胆戴到右手中指上。见当年找翻了天的戒指根本没丢,是秉德女人私藏了它,家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反应最激烈的就是承国。他绝不信死了的人还会有什么神灵,从小到大,他随母亲给戒指下跪,可该摊上的灾难一样也没落下,要不是母亲一些年弄个戒指鬼呵神的,她“****”挨打,也不至于挨得那么重。为了表达他焦急的心情,夜深人静,媳妇孩子都回屋睡觉时,他摸着炕沿来回走动,往返了几个来回后,终于忍不住,让老婆把母亲叫醒,瞪着一双混浊的眼珠直愣愣盯着母亲:“妈,听俺的,你千万不能戴它,眼下正闹运动,你可千万不能戴呵,你势必想戴,也得再等等呵。”

为了不让儿子着急,秉德女人答应绝不戴它,可是她并没让它离身。一向喜欢奶奶的孙媳妇方丽美为了让她拿出来,哄她说:“奶奶还有这等东西呀,拿出来给俺看看?”她紧握拳头一脸肃穆,仿佛它是她心中最神圣的宝物,“奶奶就迷信了,奶奶就信承山保佑咱老申家了,谁想抓就来抓吧,俺和孙子一块坐牢。”

她从哪里获得了家树的信息,她又从哪里获得公布秘密的勇气,没有人知道,在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日子里,秉德女人还是把戒指戴了出来,一遍遍和承山说话:“承山,你有灵神,你可保佑咱家呀,你是妈的好孩子。”“承山,你是妈最懂事儿的孩子,你可保佑家树早点儿回来呵!”倒是那之后亮闪闪的戒指戴在手上,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只在炕头儿上嘟嘟囔囔。她的声音在屋子里低回,听到的人没一个不手心汗湿。

倒是秉德女人这么嘟嘟囔囔念着,房后杨树林里的土豆花鸡冠花被她念开了,院子里的冰霜被她念化了,真就有人被她念了回来。

那是一个冬春交际的时刻,一场地震,把周庄的人们都从屋子里撵到新搭的窝棚里,秉德女人和周庄人一样,被鲤鱼在地底下翻身的说法惊呆了,正月二月,一直躲在窝棚里迷瞪瞪数着鲤鱼翻身的次数,惊恐着一次大的翻身的来临,结果,那大的翻身没来,一天早上,承国说出了一件比鲤鱼翻身更让她震动的消息:“妈,俺舅舅放出来了,战犯都放出来了。”

这是一九七五年三月十九日凌晨六时三十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文广播了释放战犯的新闻:“第四届中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决定****全部在押战争罪犯。”

承国的舅舅是谁,秉德女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母亲不吱声,承国又大声补充一句:“王介夫——舅舅王介夫,放出来啦——”

秉德女人听明白她的介夫兄弟出来了,陷在深井里的眼仁活动了一下,没一会儿,那早已干槁的深井汪出浑黄的泪水。虽然这泪水在她的深井里储藏得太久,可它和她的介夫兄弟没有半点关系,介夫就像一片落在泥土中的叶子,早就在一年又一年的风雨中变质腐化,变成了又一种泥土。秉德女人听说他出来了,第一个想到的,是她的孙子会不会也关这么多年。她的眼泪,看上去是因为兄弟,实则是因为孙子……

因为王介夫给这个家带来的灾难太多,从没见面却深受牵连的孙子们对他是否释放毫无兴趣,感兴趣的只有承国承中和承信,尤其承国。承国从收音机里听说政府给战犯的政策特别优惠,想回台湾的发给路费,想回老家的可在老家安排工作,就跟承中承信说,舅舅肯定能回来一趟。为了迎接舅舅回归故里,承国发动媳妇们搞了一次大扫除,地震使家里的坛坛罐罐全乱了套,炕席被褥全不在该在的地方,当然针对的主要对象,是在墙缝门缝里泛滥成灾的红蚂蚁。然而奇怪的是,在墙缝里爬行了两年多的红蚂蚁们,居然一个也不见了,墙缝地缝光光净净,只有一些耗子洞在犄角旮旯洞开着。虽然扑了个空,可女人们四处寻找,里外忙碌,申家还是有了一些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活泛气象。秉德女人也在忙,可她并不是帮忙干活,而是一遍遍蹲茅坑儿。在等待她的介夫兄弟回来的日子里,像几年前送曹宇环见阎王爷的头天晚上那样,她居然不敢去想与介夫兄弟见面的场景,一想,就禁不住小肚子绞劲儿,就想拉稀。她几乎每一天都要拖着她那僵硬的老腿,在家里和茅坑之间往返。

那是春天里的一个雨天,在秉德女人一遍遍拉稀淋湿了衣裳的下晌,一个斯文的老人被一辆车送到周庄,在大队书记于洪江陪同下,来到申家。一开始,看见有人从门口走来,秉德女人以为是王介夫,小肚子又开始绞劲儿,默声念叨让承山保佑,不要让她在兄弟面前丢人现眼,可是来人进了屋,坐到炕沿,细一打量,根本不是。他个子矮小,嘴巴尖细,头也不是介夫那样的平头。小肚子倒是立马停止了绞劲儿,可来人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口窝有一股劲儿,突然往上返,他告诉她,王介夫早在一九七二年就因心脏病突发死在监狱里了,他死前没有留下任何话语。他说因为他和王介夫是最要好的狱友,常听他讲起辽南乡下有个姐姐,出狱之后,就惦着前来拜访。

当得知她的兄弟再活三年,就能被释放回家,当得知她的兄弟在监狱里一直念着姐姐,一种深深的惋惜和悲恸替代了一段时间以来的紧张的同时,阴雨一样淋透了她的心窝。要不是一个月之后,家树减刑从外面回来,她真不知道会不会郁闷而死。

家树减刑,归功于劳改大队一个和鞠书记一样重视爱护他的大队长,大队长翻看了他的材料,发现一个技术员只因为和一个所谓城里女人有不正当关系,就被判刑,正抽着烟的他顿时就掐了烟头,站起来狠狠朝桌子腿儿踢了两脚。当家树把监狱里坏了三年多的拖拉机一个个修好,并在获得他欣赏之后告诉他,他从没握过那个女人的手,为“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提供改造好的人才,便成了他帮家树减刑最雄壮的理由了。

也许在此之前秉德女人偷偷地哭过,也许家树挺直的腰杆昂扬的精气神儿,让她看到从自己身上流出的血脉,家树进家时,她没掉一滴泪,她甚至不允许承国媳妇和家树媳妇掉泪:“好事儿,别哭哭泣泣的。”

确实,家树的回来是申家近年来比任何事情都重大的好事,没有他,承国夜里再也不听收音机了,瞪着他那双什么都看不清的眼睛,在炕梢一坐就是半夜。承国媳妇和家树媳妇一日日以泪洗面,尤其家树媳妇,院里院外干活总是低着头——秉德女人正是从中揣摸出什么,才在家里没人的时候,逼家树媳妇说出实情。没有家树在公社家里两面的搅动,申家这个臭水沟里的水是静止的不动的,没有任何指望。虽然他即使回来,公家人的身份也已被取消,以一个临时工身份继续担任拖拉机站技术员,可像以往一样每天骑车上班下班,申家的日子确实重见了阳光。

感觉申家日子重见了阳光,并不是家里人不知道家树不再是公家人,而是在过了激动人心的几天之后,秉德女人意外地发现,申家的好事是成双成对的,“怎这么巧,你介夫舅爷没事了,家树也没事了。”就像磕开一个鸡蛋的蛋壳需要另一个鸡蛋的蛋壳,对介夫兄弟没事了这件事的认识,其实是靠家树没事了这件事磕开的,也就是说,是家树没事了,才使秉德女人想起介夫兄弟也没事了,可当她一旦意识到一个关了这么多年的国民党都没事了,那个戴在儿子们头上、却像石头一样压在她心上的帽子顿时也钳开了一道缝隙。

几年前从大队回到家里,秉德女人爬起来给家里人开会,告诉大伙不要死心,绝不是为给后人打气故意硬着头皮说大话,那时,因为有赵彩云,有家树,有远方的承多,她确实对未来充满希望。后来,希望的线索就像抖在风中的丝线,一条条断掉,赵彩云不但不帮她,还和她的承信离婚,家树不但没入党,还出了事儿,承多不但不回来接孩子,写过那封信之后,再连一封信都没有了,一点点的,她真是有些死心了。现在,希望的丝线上,抽冷子飞来了一个遥远的介夫,她的梦想在迅速复苏。因为稍稍一想就能想到,他才是申家希望的根源,要是上边连国民党这件事都不追究了,她的儿子们头上的帽子肯定就轻了。虽然她也说不好它们为什么会轻了,可某种预感告诉她,挡住臭水沟和河道之间的淤泥就要掘开了,只不过掘它的人,不在下边,而在上边。于是她再也无法安静地坐在炕头儿,动不动就穿鞋下地,领着家远到两个儿子的屋子里串,每串到一家,她都重复道:“快了,肯定快了,毛主席把你介夫舅舅都放了,也肯定能来救咱。”

尽管,家旺娶来的姜淑花是个粗野的女人,有了孩子,累急了动不动就指鸡骂狗,家凤嫁了周家,女婿倒是疼她,可做一大家子男人的饭,又怀孕生了个调皮小子,累得一天天回家哭,已成定局的坏事使承中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天天急鼻子酸脸对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可他还是爱看母亲的脸色,秋天过去,挤了后门,母亲来须走前门,他一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院子里的鸡屎鸭屎都拣干净,似乎母亲的脚步已经成了他每天的期待。

尽管,和赵彩云分开,重新过起光棍的日子,每天上工下工走进空荡荡的屋子,承信已经深深地绝望,在夜里又给死去的舅舅写了好多绝望的信,可有了母亲的话,他居然再也不写信了。秋天过去,挤了后门,母亲过来不方便,他竟自动迈开脚步,推开自“****”之后很少推开的哥哥家的门,似乎母亲的声音已经是他活下去最想听的声音了。

怀着莫名的希望一天天过着,冬天的积雪被春天的阳光晒化,夏天的闷热被秋天的流风吹散,过到又一年的九月,他们不但没有像母亲说的那样,等来毛主席救他们,毛主席他老人家反而甩了大伙儿,先走了。因为是下午两点,不是广播的正常时间,刚把社员分派到山上的承欢,正懒懒地蹲在生产队门口抽着耍烟儿,突然翻着白眼儿,侧棱着耳朵,狐疑地瞅着挂着广播喇叭的电线杆子,仿佛那是一个突然从地里长出来的怪物。每天都要留在生产队记一会儿工分儿的赵铜匠,迈着碎步急匆匆走出来,狐疑的目光瞅的不是电线杆子,而是承欢。而这时,家森媳妇甩着婚后一直留着的长辫子从东院跑出来,噤了声地喊着:“队长队长不好了,毛主席逝世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走了。”承欢狐疑,是听不懂“逝世”这两个字的意思。赵铜匠听懂了,可他不敢相信。家森媳妇煞白着脸把一个事实再次说出来,承欢忽地站起来,扭曲着脸大吼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随后猛一转身抓住家森媳妇衣领:“准是你这种阶级敌人在广播里搞破坏,伟大领袖毛主席怎么能——”他虽语气坚定,可说到半道又突然停止,因为这时赵铜匠上前拉住他,低低地重复道:“承欢你听,你听听,是真的。”他停下来,侧耳倾听,广播里不祥的声音还在重复,这声音分明就是党中央的声音,承欢于是两手捶墙大声嚎哭起来。

在申家,要说有谁和秉德女人一样,每天都在指望毛主席来救她,那便是家森媳妇方丽美了。她嫁了大春的日子和还在山洞里的喜儿没什么两样,她根本担不起那么繁重的家务活儿,她要求妇女解放不断地和家森动手打仗,喜儿似的俊模样在申家也就一点点失去了吸引力,除了奶奶婆,没有谁的眼珠子跟着她转。为此,她早、午、晚天天盯着广播,广播没了,又偷偷打开公公的收音机。她觉得要从这山洞里爬出来,只有指望毛主席,毛主席把知青放下来,又把许多知青招回城里,毛主席能把知青招回去,就有可能再把下放户也招回去,虽然她还不知道她回了城,要不要像婶婆赵彩云那样和家森离婚,但回城是她从山洞里爬出去的唯一指望。

在往生产队跑之前,家森媳妇在家里已经喊出一嗓子了,轮上她的饭班,两个嫂子也像男人一样在集体里干活,她传播消息的渠道只有婆婆和奶奶婆,见她们木呆呆的没有反应,就一急从房后小道冲到生产队。然而从生产队回来,她反而平静了,仿佛承欢的激烈反应替代了她的激烈反应。她平静下来,再一次告诉婆婆和奶奶婆,婆婆没有反应,奶奶婆却像承欢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虽然和承欢不是一个阶级,可秉德女人的悲痛丝毫不亚于承欢,承欢悲痛,是觉得天塌下来没人顶了,他捶墙时一遍遍喊着:“老天爷可怎么办呵可怎么办——”秉德女人悲痛,是觉得刚刚看到的那星光亮又灭了。她年岁大了,知道没有永远的当家人,没有永远的天,老三黄死了,不是又来了侄子承欢嘛,总有人会替换上去,可正因为要来一个人替换,她才格外难过。因为承欢替换了老三黄,把欠她的债务都一笔勾销了,新人替换毛主席,能不能忘了给他儿子戴的那顶帽子呢?要是忘了,这一辈子可怎么能闭上眼呵!即使没忘,把她儿子们头上那顶帽子摘下来,党终于信了她和她的后人,可毛主席永远看不见了呀!毛主席死了,就等于她在毛主席面前背了一辈子黑锅,在毛主席面前背一辈子黑锅,她可怎么能闭不上眼呵!

那个下晌,秉德女人哭够了,从被垛上抬起头,揉了揉眼,冲着屋子咳了两声,吵哑着嗓子说:“毛主席,你要是有神灵你可听着,俺不是坏人,俺全家都不是坏人,俺根儿不好,儿女受牵连,那是俺对儿女有罪,对你可没有罪呀。这话咱哪说哪了,俺是去看过介夫兄弟,可俺根本不知道国民党是个坏党,俺也不知道还有这个党那个党,俺一个农村女人见识少,你大人海量,可不能和俺计较哇。”说完之后,秉德女人依偎被垛,闭眼睡了一个长觉,仿佛跟毛主席说出心里话,终于可以闭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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