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亲人?”陈岚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惊喜。
岳明生点点头,不明白陈岚的兴奋从何而来,诡异地看着她。
陈岚立刻转向韦道光,“道光,既然死者并没有亲人,为了给他的死有个交代,现在能否剖尸检查了?”她并不是幸灾乐祸的小人,但是如今的情况看来,这个既定的事实,让这个案件有了回旋的余地,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不过,最后我要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尸体!”
“我保证绝不会取走死者身上任何一个部位!”
岳明生听到要解剖尸体的时候,就已经蒙了,没想到连韦大人竟然也同意,连何栋这书生竟然也没有反驳,可是这……怎么可以?于是急切地说到:“陈岚,你这么做会遭雷劈的!”
陈岚翻了翻白眼,这一个个的,都要解释,“岳兄,这具尸体已经被水泡过了,身上的很多痕迹都已经被冲洗掉了,没有尸斑,没有从衣服或者其他部位勘察到一点痕迹,这要如何查案?我之所以要剖尸,是因为这些都可以从尸体里的一些内脏得到答案!”
岳明生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对验尸认识不多,除了那几条律法滚瓜烂熟之外,这个他一点也不懂,陈岚如此认真地对他解释这个行为,本就很不容易,思前想后,这律法里还真的没有一条规定是不能剖尸检查的,只是这舆论道德可能过不去吧,毕竟这样的理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岳明生不再反对,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紧紧拽着的衣袖,可以看出他的恐惧跟紧张不安。
拿着手术刀的手缓缓地放到死者的胸膛,她也是第一次解剖这样的尸体,在学校的时候,导师有叫他们帮忙肢解过一些结构,比如剥脂肪,翻开一个个关节,头骨,还练习过用针缝伤口,但是这样具有目的性的取器官,看现象,确实有些挑战。
深吸一口气,在尸体的腹部跟胸腔的交接处落下刀子。
“哒哒哒……”落跑的声音是从义庄门口方向传来。
陈岚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正专心致志地将死者的胃部显露出来,然后取出里面的内容液。
“小栋,拿一个勺子,一个碗,快!”陈岚就要将死者的胃部剖开,他的胃部没有发胀,里面应该没有湖水,再次印证死者应该是死后被人抛到河里的。
尸体由于是被扔到太湖里,湖水的温度比较低,虽然将尸体上可能存留的一些痕迹冲除掉,但是也很好的保存了内脏不被腐化,胃部里面的内容物也保存得比较好。
在剖开胃部的一瞬间,韦道光跟何栋反射性地捂上了鼻子,但是一会之后,他们便都放开了,不算太臭!胃里面的东西才经过胃酸跟一些酶类的消化,是比较初始的,何况盐酸还有消味的作用,陈岚直接将勺子伸到胃里头,将里面黄黄的黏状物,都弄到碗里头。
“小栋,拿好,这个是重要的证物!”
何栋用指尖避过碗面上,沾有黄色黏状物的地方,小心地接过,然后拿一张白绢包在外围,才放到边上。
陈岚看到何栋小心的样子,耸了耸肩,将连在胃边上的大网膜割开一个口子,再将胃部上边的脏器显露出来......
好一会,陈岚才站直了身体,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部,然后再将自己划出来的伤口合起来,再拿特制的针线,将伤口缝上。
“道光,这样的算不算肢解?”
韦道光看了看几乎看不出伤痕的腹部,摇了摇头。
“小栋,你善后,将死者的衣服穿上!”陈岚脱掉手套,拿起验尸工具箱,还有那一碗黄色黏状物,便走出门去。
走出义庄,陈岚径直去到后院,后院的石头桌子上正趴着一个人,是从义庄落跑的岳明生师爷。
陈岚韦道光相继落座,岳明生抬起头来扯出一丝笑容,“验完了?”
韦道光点点头当回应,而陈岚早已经被碗里的东西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孔嗅了嗅,“有点酒味!死者死前大概两个小时还吃过东西。”
“两个小时?是多少时辰?”韦道光问道。
“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韦道光竟然知道这小时说的就是时间,这让陈岚有一瞬间的慌神,但是很快就被拉回了神智。
岳明生看了看陈岚手里的碗跟勺子,不可思议地问道:“陈岚,你刚验完尸体,就吃芝麻糊?”
“芝麻糊?没有啊!”
“那这个是什么?黄黄的,也是,芝麻糊应该是黑色的。”岳明生指了指陈岚拿着的碗。
“这个啊!?”陈岚举了举手里的碗,“这个是从死者的胃里拿出来的!”
“什么?!”岳明生一下子退到一边,一脸难受地看着陈岚手里的小碗加勺子,以及里面黄黄疑似芝麻糊的东西,艰难地转过身,扶着柱子狂吐起来。
“罪过!”陈岚悠悠地说,自己可不是故意要让他难受的,他会吐完全是因为自己想象力太丰富的缘故。
陈岚在里面找到了一块没有咬烂的肉类,将它挑到一块白绢上,翻看良久,“这个好像是羊肉!”
“羊肉?陈岚,你确定?这里离塞外草原比较远,所以这里的羊肉可不便宜,这里养羊的人比较少,在明县这个小地方,除了最大的酒楼风满楼之外,估计没有哪里可以吃得上羊肉。”韦道光提出异议。
这确实有些奇怪,死者充其量就是一个在陈家的仆人,怎么有机会吃得上如此名贵的羊肉?
陈岚笑了笑说道:“道光,现在看到的现象越是奇怪,对我们查案就越有利!”
“也是!看来我们要到风满楼走一趟!”
“恩!还有陈府以及太湖的那艘红船,红船是终日停在湖上的,或许看到什么也说不定。”陈岚补充道。顿了顿继续说道:“道光,你不是说要……要被调到京城去了吗?什么时候动身?”
陈岚这话一问出口,便有些后悔了,但是说出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韦道光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了看陈岚那副恨不得钻进洞里的表情,便确信自己是真切地听到了,于是笑问道:“那你想我什么时候动身?”
陈岚拉动僵硬的脸部肌肉,“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要看你的上级给你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了?”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韦道光有些遗憾,但是这也是进步不是?微叹出一口气,说道:“等着个案子完结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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