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同学们互道再见,她就直接回家了,她打算回家休息一下再去工作,回到家中,依然没看到半个人影,应该是没人在家吧!
忽然爸妈的房间传来了小声的音乐声,她好奇的过去查看,通常这个时间都不会有人在家的。
她打开房间的门,一阵烟雾飘了出来,把她呛的拼命咳嗽,用手狂挥驱散了那片烟雾后,才依稀看见妈妈似乎斜倚在床边,房间里很暗,几乎快到达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了,黑暗中,只看得清一点橘红色的光芒晃动着,那是妈妈烟头上的亮光。
一缕小小声的旋律回荡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那是个低沉沙哑的女声,唱着不知名的英文乐曲,让人听了徒增挥不去的沉闷与哀伤。
凌云姹看着这样的妈妈,觉得胸口似乎有种窒息的压力,让她不得不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沉闷。
「嗨!妈!」
「嗨!我的小乖乖,你回来了。」
「嗯!妈!你还好吧?」
「我还好吗?…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还活着。」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心情?哦!嗯!我很好,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寂寞。」
「爸爸呢?他去那里了?」
「谁知道?」
「你们又吵架了吗?」
「吵架?哦不!他现在已经懒得跟我吵了,就算我要吵,他也只是坐在那儿,什么话也不说,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有些事你还小你不懂,等你长大我再告诉你吧!」妈妈语气平静,无所谓的边说边吸口烟,将烟圈喷吐在浓黑的夜色中,白色的烟圈久久不散。
看到妈妈这样,凌云姹觉得很难过,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心结,无法解决,她很想帮助他们,让他们和好,不想看着他们彼此这样渐行渐远。
「你能告诉我更多你和爸爸之间的事吗?」
凌云姹想试着了解,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他们间的误会。
「说了也没用,你只会替你的好爸爸辩解而已。」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哪样?」
妈妈提高声音说完后,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啤酒,房间里回荡的乐声中,那哀戚的女声也适时突然拔高后,又缓缓的落下。
「好了!小乖乖!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管的事,妈妈只是太孤单了…我…我只是…只是希望有人来爱我,你知道的,女人是不能缺少爱的。」
妈妈说完又大口的吸着烟,缓缓的吐出烟圈,将面目隐在满室的烟雾中。
看着妈妈这个样子,凌云姹有一种郁闷的感觉,可是父母感情的问题,让她有种使不上力的无奈。
几天后,当她和章奎、包子要到加油站去的路上,看到一个人形色匆匆走在马路上,陈旧的格子衬衫、西装裤,一顶鸭舌帽帽沿压的低低的,盖住了五官,虽然没看见脸,但是亲人的熟悉感,让凌云姹一见就知道那是他爸。
因为上次和妈妈的那番话,加上她最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爸爸了,所以她拉着章奎和包子,决定偷偷跟上去,看看她爸爸到底都是去哪里。
「老大!那是你老爸?」包子好奇的发问。
「嗯!」凌云姹猫着腰蹑手蹑脚的缀着凌岳身后。
「那你干么跟踪他?莫非…你老爸有小三?」
凌云姹转过身一掌巴在他头上:「你爸才有小三!」
包子委屈的摸着头小声道:「我爸才不敢,我妈会撕了他的。」
「嘘!安静!」凌云姹转头没空理聒噪的包子,手指放唇上嘘了声又继续跟踪。
章奎经过包子旁,嘲笑的咧了咧嘴,包子立刻上火,却不敢再惹怒凌云姹,只是无声的对着章奎,用力做个斩的手势威胁他。
他们跟踪凌岳来到了一个小公园,这个公园位置偏僻,平常几乎没有什么人来,不过四周的植栽,倒是有人时时养护,修剪的挺整齐的。
凌云姹看到凌岳走进一个湖边的小亭子,那个亭子旁有一座大型的水泥屏风,屏风上开了一个古式的窗花造景,她要章奎和包子两个人躲在旁边的花丛中等她,她小心的潜入,贴在屏风后面,她要搞清楚她爸爸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一个穿着名牌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后,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只是薄唇紧抿,看起来略有些凉薄相的中年贵夫人,站在亭子中间,旁边的椅子上大喇喇的坐着一个同样穿着名贵服饰的少年。
「你是…凌岳…是吧?」贵夫人开口。
「阿娥!我终于见到你了!」凌岳似乎有些激动的踏前一步,想要过去拉那个女人。
「闭嘴!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阿娥!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邱月娥这个人,她早就死了。」
「阿娥!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又何必咒自己?」
「我告诉你我不是邱月娥,我的名字是连璧心。」
「怎…怎么会…你…你明明是…阿娥…」
「唉!这事情说来话长…」
凌云姹躲在屏风后,惊讶的听着那个贵夫人说的故事。
原来他爸爸凌岳在二十多岁时,出了车祸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他将她送到医院,却发现那女人被撞伤了脑袋失忆了,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证件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是穿了一件名贵的丝质洋装。
因为凌岳是肇事者,他觉得很愧疚,所以每天都来医院照顾她,后来伤好后出院,她也没地方可去,于是凌岳提议去住他家,凌岳那时是个白领上班族,在「下城区」拥有一套自己买的小公寓,因为不知道女方的名字,所以他帮她取名为邱月娥,她也欣然同意。
两人之后天天在一起,相处久了后日久生情,最后决定结婚,婚礼有公开的仪式,但是没有正式的登记注册,婚后过了五年恩爱的夫妻生活,后来邱月娥就生了一个小男孩,生下小孩后不久,有天回家凌岳没看到妻子和小孩,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