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在无色城住了七日许的罗慕尘方从暗宫回来,被桃花男一声银装晃了眼,没一会儿眼泪就下来了,窝在师父怀里哭了半日。
“师父定要替你出头去!”听着徒弟断断续续和含含糊糊的叙述,他大抵明白了个大概,立马就揭竿而起了,“好你个炻浛,还学会金屋藏娇了。”彼时老友墨仙人站在一边悠然地品茶,凉凉道:“倒真是听汐阖说过,那小子花高价赎回一个青楼的歌姬,宠的很。”
无垠子抬起头看他,一双美目流转,淡淡的怒气氤氲:“青楼。歌姬。”
墨仙人绝对敢打赌,他的语气里是平淡的没有意思起伏的,连连贯语句用的都是陈述的,他方觉老友的自制力见长,考虑着要不要将某些事情告诉他。思量半晌终于还是做深沉地摸了摸下巴,道:“据说,那个风月女子的声音与一个人十分相似。”
无垠子到底不笨,只愣了愣,便猜测道:“像慕尘?”
墨仙人倒是对于他忽然间升高的智商给以的极大的赞赏,这样的待遇让他有些受宠若惊道:“不错。”
无垠子老人家陷入沉默之中,抿紧了好看的唇线,蓦地忽然道:“原来炻浛还是拿徒弟当备份的。”
“……”他便知道,某些注定了的事情,并不能报以极大的期望的,他抬头望望天,目光放远:炻浛老弟,你且好自为之,为兄只能帮你至此……
于是师父大人风风火火地闯入了暗宫。
千层防御结界,堪称完美,加上重重的侍卫守护,暗卫的眼线,还有金面十八骑顶尖的探知能力,以上来说,暗宫确实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但是这并不妨碍无垠子的潜入,并且不惊动任何的一兵一卒。
到底是经过上古圣战的传奇神话,精湛的记忆过了这么多年终究未生疏,深入敌人内部的事于他而言易如反掌,无垠子轻轻落在是炻浛的寝宫前,扯着嗓子喊:“炻浛。”
一句话引来金面十八骑如暴风骤雨般的的攻击。
老头子许久未练过身手了,心里有些发痒,但是那些个十八骑实在是太弱,一举将十八人全数放倒,他有些困倦。嗤笑着瞥了一眼门前的结界,动动手指化掉,然后一使力一脚踢开那扇横硌在面前的门。
“炻浛小儿,居然敢欺负我家慕尘。”他们师门什么都好,就是护短的厉害,无垠子更是半点委屈都不愿让小徒弟受得。
花了半日,炻浛对着无垠子再三保证自己对罗慕尘的声音没有半点偏见,师父才满意地放开他。看着满室的狼藉,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金面十八骑,暗君大人头疼地抚了抚额。
接下来,便是处理那个更加难缠的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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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尘的意思是:你爱找谁找谁谁,本少主半点都不稀罕的。
她倒是想得开,将自己晾在一边,自顾自地剥着龙眼,一双素手沾满甜腻腻的汁水,忙着到处找帕子。炻浛无奈道从怀里抽出一方丝绢来,递过去。
罗慕尘伸手来接,却在视线接触到白纨上那一朵栩栩的出水芙蓉时顿了顿,哼出一个鼻音道:“暗君殿下倒是会借花献佛,这又是哪个姑娘给你的吧?”
炻浛闻言愣了愣,哑然,道是这人儿吃醋了吧,心下一片窃喜,笑道:“确实是一位美人的。”果然毫不意外看见对面那人的小嘴翘的老高,他却是知道慕尘就是那种在气头上逗逗会沿地更远的人,也便不再逗她:“是我娘的。”
慕尘这才放心拿过来擦,边道:“改日洗净了还你。”她说的极其认真,草草擦了下。
炻浛忍不住又想逗她,行动大于思想,道:“无事,母亲说了,若是遇见心仪的女子,便把帕子给她了。”果不其然,对面那人擦手的动作僵了僵,半晌炸毛:“屁啊!你以为这是什么珍宝啊,不就一块帕子吗?藏着掖着,说的跟传家宝似的……”
炻浛挑挑眉,道:“少主原是不知道,你手里握着的就是拿金鳞丝织的的帕子。”
“不就是金鳞丝……金鳞丝?!”罗慕尘彻底不淡定了,金鳞是幻界一种植物的名字,只有合墟独有,花期为三百年,绽放之后便能从花蕊处抽出细长的丝线,便是金鳞丝。这么千年,幻界就织出了两条金鳞丝的帕子。金鳞丝的帕子不用清洗,自然而然地散发一种天然的清香,软可拭手,坚可削铁,小小的不起眼的手绢,却是无价之宝。慕尘盯得眼都直了:现在她手里的东西,便是价值相当于半个皇家宫殿的宝贝啊宝贝。
财迷的模样,暗君大人扶扶额。
“呐,你是要还是不要?”暗君大人很不人道地准备甩出一炮。
慕尘说:“受不起。”
炻浛看了她一眼,道:“你该知道那个飘雪的声音像谁。”飘雪?叫的倒是亲热!罗大少主醋坛子翻了,转念又想,等等,这个登徒子与谁人有染关本少主何事啊!
这样的男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我凭什么还要自作多情地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啊。
于是凉凉道:“不巧,不知道。”
炻浛张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罗慕尘打断:“天晚了,殿下该回了。”
太阳当空照,炻浛无奈道:“你不信我。”
“那个女子的声音似你。”炻浛深吸口气,终于道。
慕尘淡淡扫了他一眼,说:“自古论语有记载,水能载舟,亦能煮粥。强扭的瓜不甜,本就是上代人的玩笑,君上便不要执着了。”
炻浛嘴角抽了抽,看着那双墨眸,极其委屈:“可是,本君好像陷进去了。”
“?!”这回轮到慕尘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