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茉怎么也想不到,这样恐怖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冰冷的地面,幽暗的灯光,寂静无人的仓库。
她被三个男人死死按住,第四个男人哗啦一声撕开她胸前的衣服,带着一脸淫笑,一双贼眼贪婪地在她雪白饱满的胸口流连,第五个男人举着DV,居高临下地俯拍着这些人对她上下其手,而她呜咽挣扎的样子。
“记得把她那副贱样拍清楚点!”那个人这样吩咐。
滚烫饥渴的吮吸此起彼伏地落在她的脖颈,胸前,伴着宽大手掌粗糙的揉捏,一路往下,激起她一阵一阵的颤栗恶心。
按住荷茉的男人迫不及待:“你快一点,等下换我!”
五个人就像五只发情的兽,浸淫在对猎物狂野的欲望和折磨之中,享受着猎物的香甜,因着猎物的挣扎越发凶残,因着猎物的恐惧越发亢奋。
荷茉终于意识到不会有人来救她,无论她怎么反抗都是徒劳,在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她会被撕扯得体无完肤,这种念想让她心生颤栗,仿佛生命中曾经遭遇过这样的屈辱,灵魂被狠狠侵犯过一般地疼痛愤怒。
是,愤怒。
她无暇再想为什么会遭遇如此不堪的事实,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熊熊怒火,这把火烧得如此旺盛如此狂野,火焰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的手却冰冷。
然后……
她看到了血的颜色,暗红的,黏稠的,一滴,两滴,还有那些人如见鬼魅一般的震惊神色。
来不及尖叫,来不及逃跑,她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声,一声,一声。
那动听的却也让人胆颤的脆响,接二连三干净利落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黑暗就像浓雾一般沉重,她终于跌入其中,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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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荷茉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视线所及之处坐着一个男人,他就坐在那张低调奢华的黑色办公桌后,大理石的台面反射出一种清冷的光芒,苍白的灯光与他背后华丽的霓虹交织,错落在他的身前身后。
男人正埋头专心写着什么,却在她起身的瞬间发出一声询问。
“醒了?”
原本凌乱的衣衫已经被整理整齐,亏了裹在身上的毛毯,身体也暖和起来。
仿佛一场噩梦,但手腕上的淤痕提醒荷茉之前的记忆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的。
这是一间办公室,并且此曾相识。
这个男人救了她?
想到这里,荷茉脱口而出:“你救了我?”
“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报了警,带子我还没有看,我希望先从你口中听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带子,什么带子?
荷茉想了想,猛然记起那个男人手里拿的DV。
“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到的时候那些人全都死了,脊椎骨全断了,这样的伤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可以做到的。”
不是他救的我,那会是谁?
男人在这个时候终于抬头,荷茉看见那张脸,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那张脸上英挺的剑眉斜飞,深邃的眼睛里充满研判,他的手指修长有力,交握在桌前。
荷茉睁大眼睛。
他是楚寒,她的老板。
她来到这家公司不过一个月,见到他的次数不过三次。
第一次是最终面试的时候,第二次是奉命送文件给他,第三次是她在台阶上扭了一下脚,险些摔倒,一只男性的手从她身后伸来,稳稳地托住了她。
“楚总……”荷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那个DV……”
她怎么能让别人,而且是自己的老板看见她如此不堪的样子。
楚寒的头又埋了下去,继续手头的工作,他似乎不喜欢浪费时间。
“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会自己斟酌。”
斟酌的结果无非两个,一个他亲自去看DV内容,另一个是把DV交给警察。
荷茉并不冷,却感觉自己在发抖。
许久,她听见自己无力的声音艰难地响起。
“楚总,您的秘书李嫣然小姐,让我下班后去仓库取新到的彩妆样品给她,于是我去了,可是仓库里有五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们……他们企图……他们企图……”
她说不出口,那个词汇令她感到害怕。
蛇一般黏腻充满毒液的词汇。
楚寒帮她说了出来:“他们怎么?那几个男人企图强JIAN你?”
“是。”
楚寒拎起桌上电话,拨出一个号码,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手指按下第一键的时候,荷茉有种直觉,他会打给李嫣然,而李嫣然会撒谎。
“嫣然,”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A库里少了一大批彩妆,公司损失巨大,你知不知道谁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他听了一会,挂断电话。
“没用的,不管你怎么旁敲侧击,她都不会对派我去A库的事提起只字片语。”
楚寒看着她:“哦?”
“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可你说他们死了,也许是我杀了他们也不一定,可是,我为什么全都想不起来,而且,如果我杀得了他们,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却挣脱不开他们呢……”
楚寒研究了一会她的表情,她有一张清纯的好看的脸,但并不出挑,此时此刻,她就像一头惶惑的小鹿,焦虑,无助,茫然,令人心生怜惜。
他打开抽屉,把DV拿出来,走过去,把DV交到她手上。
“走吧,我送你回家。”
奔驰车在夜色中不急不缓地前行,路灯时不时地掠过楚寒,他的侧脸忽明忽暗,令人看不真切。
“警察问起任何对你不利的事,都不要承认。”
她被他的话惊到。
“楚总,你为什么要包庇我?”
“你不可能杀得了那五个男人,他们不是普通混混,身手都很好。”
楚寒想着刚才电话里李嫣然又糯又嗲的大小姐声音。
“是,我让小安去帮我取了东西,小安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不会吧?”
对于李嫣然的回答,楚寒顷刻间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他侧目看看荷茉,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明天依旧照常来上班,忘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不用把自己卷进无谓的麻烦之中。”
“不要问为什么,”楚寒补充,有些冷漠,“没有为什么。”
荷茉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生活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平静温馨。
那种感觉就仿佛一块巨石突然投入毫无涟漪的湖泊,激起层层白浪,湖泊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车子停在荷茉居住的公寓楼下,楚寒执意等收到荷茉平安到家的电话才肯离去。
爸爸妈妈一见荷茉回来,赶紧问她有没有吃过饭,说给她买了她爱吃的草莓,已经洗干净放在她的房间。
家,永远都是最让人放松,最让人安心的地方。
粉红色的房间犹如公主的卧室,每一寸的布置,每一件的摆设,都是她的最爱。
哥哥虽然常年不在家中,却和爸爸妈妈一样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那一大盘鲜红漂亮的大草莓旁边,放着一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礼盒。
“妈妈,”荷茉赶紧大声问道,“哥哥今天回来过了吗?他现在人呢?”
妈妈笑眯眯地进来:“你哥哥说你马上要过生日了,这条裙子是他特意请了名家定制的,你先穿穿看合不合身,到时候举办一个大派对帮你庆祝。”
爸爸也笑着起哄:“茉茉,一直等着你回家,赶紧穿给爸爸看看,爸爸迫不及待想先看看你穿得漂漂亮亮的模样。”
荷茉赶紧把盒子拆开,用料考究的白纱裙纯洁耀眼,上面镶嵌的水钻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她赶紧把盒子盖上。
“怎么了?怎么放回去了?”爸爸妈妈略显不安地看着她。
“我想等哥哥回来,穿给你们三个人看。”
安抚爸爸妈妈出了房间,荷茉悄悄把门锁上,摸出DV,深吸一口气,打开。
那种期待真相却又害怕的心情,令她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迸出。
画面除了雪花闪烁,什么都没有。
时间静静流逝,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依然什么都没有。
荷茉疑惑地快进,可带子从头到尾都是一片雪花。
她不敢相信地快退,快进,再快进,再快退,倒来倒去,反反复复地看。
仍旧一无所获。
难道那个拍的人只是拿这个做做样子?
还是DV的内容被人为抹去了?
能抹去内容的人只有楚寒,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帮她掩饰?
第二天,荷茉被叫进老板楚寒的办公室,接受警察的例行盘问,当被问起昨晚案发的时间段,荷茉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李嫣然恰巧进来,顶着李嫣然难以掩饰的灼热震惊的视线,荷茉正要开口,却被楚寒抢白。
“昨晚我们在一起。”
荷茉和李嫣然同时怔住。
楚寒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的铜镇纸:“至于细节,我想在场的各位应该不会有兴趣知道,之后,我便送她回家,直到确定她平安进屋我才离开。”
能够让人深信不疑的谎言,往往一半真一半假,你琢磨不透哪句是真,哪句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