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对选女人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若青枫是大美女一枚,男人见了她就激情澎湃荷尔蒙急剧升高,怕是激情过后对两人的将来还是有些犹豫的。但有些女人,就像开水,淡淡的,初看纯净若斯,一眼便望到底,初尝也许没什么味道,但经历之后才会发现,越久越离不开。激情燃烧过后,剩下的都是灰烬,还能有什么呢?只有细水长流的感情,方能长久。感情这种事儿,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激情澎湃,有人偏好细水长流,各人选择,无可厚非。青枫于顾海来说,就是那种一眼能望到底的女孩,他想,对他来说,这就够了。所以初次见到青枫,顾海还是很满意的,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牵手。
男人有时候是特别令人恐怖的理性生物,比如恋爱和结婚就分的很清楚,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恋爱,什么样的女人适合结婚,他们心里一清二楚。这跟爱与不爱没有关系,纯粹从实用角度去考虑问题。所以当充满爱情幻想的女孩遇见实用主义的男人,总是会有悲剧发生。
两人各怀心思,在候车室里坐了一会儿。等听到列车员通报X点X分去S市的动车已经准备就绪,请乘客上车之类的话时,顾海就收回原本注视着电视屏幕的目光,看向青枫:“车来了,我们走吧。”说完很自然地一手拎起书一手牵着青枫的手。青枫略略有些退缩,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前明明是很默契的两人,也曾用语言文字打情骂俏过,如今面对面,青枫却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偷眼看向顾海,似乎人家没一点拘束,理所当然的很。青枫心里小小地叹了口气,就随他了。
上了车才发现人少的很,也许还未到上班高峰期。青枫对这趟车本就不熟悉,看着偌大的车厢却空空荡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顾海买的车票是有位置号码的,这么看去,似乎哪里都可以坐,上车的人并不对号入座。顾海拉着她径直往前走,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停了下来,放好了随身携带的东西,就相挨着坐了下来。其实这时候青枫还是希望能坐在人多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而在这狭小的角落里,只有她和顾海,不免有些紧张。青枫正忐忑着,身边的顾海就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不由的移目过去,却看到顾海正注视着她,双目炯炯有神,全然没有在车站初见时双眼萎靡不振的样儿。青枫有些心惊也有些脸红,正不知所措间,顾海就欺身过来,吻上了青枫的唇。青枫本能地偏了偏脸,却没躲过去。顾海的唇如影随形般,吻住了她。看上去平静中带着冷漠的男人,吻起人来也能这么炙热。青枫只觉得鼻端满满的全是烟味,根本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青枫都觉得自己快窒息而亡了,顾海才放开她。青枫呼吸着久违的空气,正收回跑出去的元神,才发现情况有异。原来旁边站了一男人,手里拿着票,看样子是青枫他们坐了他的位置。擦,这男人也忒不像话了,这么多空位置呢,怎地就看上这空气不流通的狭小角落了呢?还这么死乞白赖地看俩人亲热。青枫平白无故遭人注视,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心里小小地腹诽了一顿此男。本来嘛,车厢属于公共场合,俩人行为不雅,被人看也是活该。不过,除了腹诽之外,青枫对此极品男还是有感激的,若不是他的注目,怕是顾海也不会把位置挪出来。然而这里的位置毕竟是别人买下的,顾海就算有一万个不乐意,心里把这号不知趣的男人骂个一万遍也于事无补。无事生非不是顾海本意,人家不乐意换别的位置,那就只好把位置还给人家。
于是,顾海拉着青枫,坐到了旁边靠窗的位置。这下光明扑面而来,青枫心里霎时阴云散尽,心情跟车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没有了狭小封闭的空间,青枫的紧张拘束也不翼而飞,坐在顾海身边也自在很多。也找了一些话题来说,不过顾海倒是一副蔫巴儿了的样子,背靠着座位,双眼不知道是看向哪里,问一句答一句,好像瞌睡虫子一下子就跑出来了。见如此,青枫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看向车窗外。南方这时节已是湿热,外面虽然绿色显得有些厚重,但举目望去,一片苍翠,时不时还能看到一片绿色中的或红或黄的花朵。Z市这时候还见不到什么绿色,那些树啊草啊的还没发新芽,一眼看去,苍茫中夹带一点土黄色,那是孕育了一个冬天的芽苞。阳光灿烂的日子,还能在那片土黄色中看到一点黄绿。除此之外,就是那些一年四季常青的植物,给暗淡的季节添一点亮色。
车行过处,也有一些低矮的房屋,像是村镇。想来城乡差距是哪里都存在的。青枫就这么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一个小时竟很快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S市车站,俩人拿了东西,下了车。顾海拉着青枫的手,从人群中穿过,一直走到外面的公车站。顾海没有说自己住哪里,青枫也没问过。反正对S市她不熟悉,觉得问了也白问。她这人就这德行,她认为她去看的是人,不是别的,所以对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概不予关注。青枫不知道的是,优优对她这点异常佩服,认为青枫这方面很彪悍很强大,她自愧不如。优优做什么事情都一样,总是思虑太多,以至于做起事来犹犹豫豫畏首畏尾。做事考虑周全,其实是件好事儿,但顾虑太多,反倒不妙了。也许俩人在这方面中和一下就完美了。
公车上人比较多,好在还有位置,顾海放好东西,跟青枫一起坐下。青枫不知道要坐多久,车上人多,相对来说,空气就显得有些稀少。缺氧的空气,吵吵闹闹的环境,让青枫的困意一下子就涌上来了,青枫的脑袋开始不自觉地上下点顿,身体也开始左右摇摆。顾海看到她这样子,看来是想睡了,就伸手揽她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青枫抬起朦胧的睡眼,看了看,是顾海,就没作声,把脑袋靠过去,就睡了起来。顾海搂着青枫,想起她之前在火车上的躲闪和不自觉的抗拒,笑了起来。一路上他还担心着,怕这个似乎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执拗起来可如何是好?顾海女人是有过不少,但哄女孩子的事情却没做过。现在看来,似乎一切如常。
心事放下,人随着车子摇摆,不知不觉中顾海也睡着了。好在没睡过头,在到站之前醒来。看身边的小女人,还睡得迷迷糊糊,心里不自觉笑了笑,然后叫醒她。两人拿好东西,就下了车。
顾海在S市一个居民小区住,小区比较老旧了,房子都是五六层的高度,没有电梯,小区旁边有个菜市场,离市场也近。这种住房在S市算是比较少见的,也贵,但与高层小区房想比,倒是便宜很多。顾海不喜欢住郊区,乱且不说,离市场远的很,出门办事什么的都极不方便。顾海跟华子一起住,来S市这几年,他基本都是跟华子一起住的。现在租的这套房,三居,顾海和华子还有另外一个朋友一起住,他们都是有女朋友的,就顾海打光棍,所以顾海住了三间房里最小的一间。
到了住的地方,顾海先去买菜,让青枫在楼下等他。不一会儿,顾海就提着买来的菜回来了。青枫有些不好意思,就想自己背着包提着书上去。顾海一把夺过书去,说:“你想我被朋友们笑话啊?”
青枫心说这跟你朋友有毛关系?不过见顾海这样,也就随他。男人嘛,该出力气的时候还是得出力气的,不然别人见了也是瞧不上眼的。
正准备上楼,跟顾海同住的一个朋友下来,看见他俩,就打了声招呼。顾海一见,忙向青枫介绍。青枫随着顾海称呼,也跟着和对方打了招呼。发现那人正打量着她,不觉有些脸红,招呼过后就低下了头。
截止到目前,青枫所接触的人,无非就是同学、老师、同事和领导,对跟这种混社会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打交道,没一点经验,难免初次见面有些拘束。
顾海自然的很,提着书和菜走在前面,青枫跟在后面。这种小区一般都是没电梯的,顾海住五楼,爬上去就有些气喘吁吁了。好在房间里好像没什么人,应该都出去了。青枫松了口气,随顾海进了房间。顾海放下菜,领着青枫到了自己住的窝,放好了东西,问:“累吗?先睡一会儿还是洗了澡再睡?”一路风尘的,牙没刷脸没洗的,怎么睡得?青枫回:“我洗了再睡吧。”顾海领了青枫去卫生间,说:“你先洗澡,我做饭。等你洗好了,饭菜也应该差不多做好了。”
青枫点点头,拿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就去卫生间洗漱了。虽然是多人住的房间,屋子收拾的很干净,连卫生间都没有一丝异味,看来住在这里的男人女人都很自觉很干净。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顾海个人卫生也差不到哪里去。
青枫这个人,其实是有一点点小洁癖的,譬如洗澡,总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自己刷洗一遍才觉得干净。头发短,洗澡自然方便多了,每次洗澡的时候必定是洗头发。住的地方,乱一点没关系,若是脏了,必定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浑身上下都痒痒似的。连青枫的鞋袜都没什么异味。偶尔来例假不小心沾到垫被上,不管多冷的天,她必定把垫被拿出来刷洗干净、晒干才拿回来继续用。所以青枫上大学时的铺盖,睡了四年,仍是洁净如新。跟青枫一起住,她自己的东西向来都收拾的好好的,从来不去侵占别人的地盘。所以即便如优优这等极品挑剔女,与青枫住了四年的上下铺,毕业后仍是愿意与青枫一起住。可惜青枫没去读研,让优很是失落。
优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的观念让青枫中毒颇深。比如这生活习惯问题,青枫之前是不怎么在意的,上大学时整日跟优混在一起,耳濡目染,渐渐也变得挑剔起来。比如来这里,青枫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里的卫生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