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是剑意飓风,那么此刻便是剑心风暴,天剑之威震慑整个剑轮。
当年无名为阻其大哥慕应雄刺杀皇帝,决心拜入剑宗,为了恢复剑气并提升到更高境界,半年之内便将剑宗的所有剑法全部习得,在剑轮受万剑穿身之苦三年,出关之时剑气冲天可臻天剑境界。
慕名一年前叫苏恒回来,本意是让苏恒进入剑宗修炼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次回来苏恒居然领悟了剑心,而且是剑心当中最强几心之一的天剑之心,因此也萌发了叫苏恒取剑的想法。
因为两人虽然相隔数百年之久,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两者都拥有一种剑心,天剑!这也是能受剑轮之苦而无损的关键所在。
此刻苏恒心无杂念,精神全部集中于剑心之上,疯狂的催动中,外界的剑气逐渐变得温和起来,然后再次顺着毛孔进入体内,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横冲直撞了,而是有条不紊地洗涤着他的血肉、经脉、骨骼,改善和强化着他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恒只觉丹田中的剑气越来越充盈,越来越凝实,无数以前散乱在其他地方的剑气渐渐汇聚其中,围绕着丹田缓缓旋转,紧接着全身轻微抖动,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过后,从肌肤下冒出许多黑乎乎的粘稠,毛孔中散发出一股股白气,浑身上下顿觉十分舒坦,忍不住从口中发出一声呻吟。
“终于重新达到一代宗师境界了吗,此次却也要比前世快上八年,不错不错。”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漆黑的瞳孔在夜晚依然显得如此明亮,虽不复原来的凌厉,但很平静,就如一池碧波清泉没有一丝涟漪,平淡之中又是那么的深邃,低头扫视了一下身体,苏恒满意的笑了。
宗师,为众所崇仰,堪称师表之人。
武道之中,当武者进入一代宗师之境,那么也就代表着他已经达到了后天境界的巅峰所在,内力雄厚磅礴可冲穴任督二脉,只要此二脉一通便足以说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先天境界,接着只要再对天地有所领悟,那先天便指日可待了。当然最后一步说来容易,做起来也难,有无数人卡在后天巅峰不得寸进,就如苏恒前世一般。
不过苏恒此刻没有想那么多,过犹不及,劳逸结合方为正理,一切顺其自然,过分追求反而可能一无所获,这是他前世得出的经验,再说刚刚突破一代宗师,牢固境界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况且体外因为境界突破排出许多后天的污垢,苏恒感觉现在全身上下既粘稠又臭气熏天,有些不爽的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快步想英雄剑走去,打算直接拿了便回去好好清洗一番。
不过在当走到石阶边时,苏恒忽然又停下脚步,境界的突破让他双眼在夜晚也能够清晰视物,“咦,这有字。”
见此他好奇地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扫开阶上灰尘,只见上面用鲜血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恨,为人无知!恨,有眼无珠!恨,遇人不淑!恨,亲信小人!恨,背情弃义!恨,知之甚晚!恨,剑宗无耻!恨,人生无路!
七个血色恨字触目惊心,虽字不工整,而且可能以为时间太久字已经有些黯淡,但隐隐约约之中依然透露出一股让人悲凉、让人愤怒、让人绝望的气息。
“这是谁写的?”苏恒眉头紧锁,字上的所写的内容让他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目光顺着鲜血的痕迹朝前看去,瞳光骤然一缩,面露惊诧之色,足下一点跃到英雄剑旁将其拔出,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剑身,喃喃自语道:“其他剑上都没有血,独独这把上面有,难道这七恨是师傅先人留下的?”
苏恒揉了揉眉心,仔细回忆起来。
“师傅好像说的是第一个带英雄剑进入剑轮的师祖曾经重伤而回,不过当时并没有立刻死去,那么如果这字是他留下的话,仅凭剑宗无耻这四个字,师傅的先祖们不找剑宗拼命都算好的了,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是师傅他们并没有对剑宗有芥蒂,反而依然认剑宗为主脉,那么这字便不是第一人留下的,并且师傅他们一定不知道有个先祖在剑轮中留下过这种字样。”
这一幕让人感觉很是诡异,苏恒心头不安愈加浓郁,双眼在英雄剑和石阶血字上不断来回扫视,余光突然又在插英雄剑的地方发现了一样东西,拾起来一看却见是一块破布,其上有一个金丝的绣花,这标志居然是他认识的,就是前世他曾经和朋友做失败过的一个任务线索,为一个裁缝寻找金雀作坊的踪迹,他裁缝当时便给了他们一张图,图上所画便是这个绣花。
说起这个金雀作坊可能在大多数新一辈的武林人士记忆中并没有印象,但是在老一辈的记忆中那是极为出名的,因为是他们使得当今皇帝的父亲获得了皇位!
八十年前,先王突然驾崩,几位皇子为了争斗皇位掀起了战争,不仅是平民百姓遭了秧,就连江湖武林也被牵扯了进去,几方人马整整杀了十年之久,许多当时闻名遐迩的门派因为这场战争而烟消云散,许多武林绝学因此而断了传承。
战争是劳民伤财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年的消耗使得外族见到了机会,开始蠢蠢欲动。不过幸好几位皇子虽然看重皇位,但心中仍顾及大汉国的江山,几番协议之后决定在泰山之上一比高下,谁赢了江山便是谁的。为了这一场决斗,几位皇子纷纷寻找各种神兵利器,宝衣护甲。
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为此四方打听后找到了裁缝世家金雀作坊,许下重诺要其为他打造一件刀枪不入的护甲。金雀作坊先是以不想介入皇室之争为理由婉言拒绝,不过三皇子为了皇位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他可是听说了金雀作坊家族传承中有一项秘技,能制作出天下防御最强的护甲,所以利诱不成转而威逼,将金雀作坊所有小辈全部抓住,逼迫他们做了出来。
后来三皇子身穿这件护甲在泰山一役中大获全胜,其余几位皇子手中兵刃根本就不能破开他的护甲伤及他的身体,皇位就此定下。初初登基时,三皇子也算施政仁德,政治清明,虚心纳谏,可是等江山稳定下来后,他便有些独断专横、多疑猜忌了,这金雀磨坊首当其冲,三皇子每时想到他们做出的宝甲就坐立不安,自己凭借它获得了胜利,但是那宝甲是用特殊的金丝、特殊的手法制作而出,其材料不能久存,时间一长便会软化然后整个散掉。如今自己没了保命的东西,而万一又有人也穿着它来行刺自己,那自己不是性命堪忧了吗?想到这他哪还能呆得住,立即命人去抓捕金雀作坊的人,这样不管是杀掉还是囚禁都能让他安心许多。
可是这个消息无意间被一个武林中人得知,金雀作坊那时在江湖之中地位超凡,他们制作的衣衫护甲深受江湖人士推崇,与大多武者关系都很友善,这位得到消息的人听闻后大惊,慌忙通风报信,等三皇子派出去的人到来时,金雀作坊已经人去楼空了。就此之后八十年里,江湖之中便再没有金雀作坊的任何一点消息,就这般凭空消失在了人们的眼中,渐渐淡化。
苏恒前世接下这个任务后也是寻了很久都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不想今日却陡然在剑宗剑轮里的一块破布上发现了他们的家族标记,这不能不让他诧异不已,脑中急转,心中隐约有了些头绪。
“这金雀作坊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八十年前,应该是师傅他爷爷那一辈的时代,那个时候武林中人大多都知道其名,许多高手更是以得到金雀作坊制作的衣衫为荣。身为天剑一脉的师祖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让金雀作坊为其做一件衣衫应该不难,那么这一块破布很有可能便是师祖遗留下来的。师傅好似也没有提到师祖闯剑轮后回来过,而且就是从师祖开始,剑宗禁止无名一脉再入剑轮,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吗?”
苏恒捏了捏下巴跳下石阶,低下身子细细一察,发现地面上有一些不太明显的血痕,顺着血痕行走,最后达到的地方是剑轮的入口。
“这血痕不似行走留下的,更像是被拖着走抹下的……拖着,拖着。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师祖身受重伤无力支撑身体只有匍匐前行,爬出剑轮。第二种,师祖在剑轮之中便死去了,尸体是被人拖出去的!”
“不对!如果是第一种的话,师祖爬行时必然要双手撑地借力,既然流血了,还用鲜血写下七个恨字,那没道理手上没血,可是这里根本没有血掌印,血痕成一条直线,也不想是匍匐前行留下的痕迹,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了!”